中年子原本威严无双，此时没有旁人，才显出几分颓势来：“母后。”
“您，是谁如此歹毒，给您下了毒？”
“咳！咳咳！”
床榻上的人，竟咳嗽出声。
齐景帝忙上前查看，见太后醒过来，忙激动得要叫太医。
却见太后看向他：“皇帝。”
“你年纪轻轻，怎么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了？”
“母后？”
齐景帝懵了。
“哀家没中毒，是你被奸人蒙蔽了！”
着，太后揭开褥子，取下肩上那根不起眼的银针，从床上坐起来。
她神情严肃，如威仪老凤一扫颓势：“叫赵嬷嬷、红梅进来。”
须臾，那周身带着若隐若现药香的赵嬷嬷，还有那跟莫十初“太后的毒无解”的红梅，进令内，跪下。
太后看向红梅：“你。”
“太后，皇上！”
“今日晨起，春华带回来的芝麻丸有毒，太后察觉了端倪，为了揪出背后的内鬼，这才将计就计。”
“太后让赵嬷嬷为她封了穴，让奴婢提醒王妃不要插手，顺便.......找出放毒的人。”
“太后想着，那人既然在春华眼下给芝麻丸下毒，务必会将脏水泼到宸王妃身上，所以让奴婢盯着宸王妃，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人。”
齐景帝明白过来：“那你可查到，凶手是谁？”
“韩昭仪宫中的一个宫婢。”
红梅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来：“那饶警觉性很强，手脚也很灵活，奴婢看着她将商陆汁弄到了王妃身上。所以，奴婢将这引蜂香弄在了她的身上。”
韩昭仪？
韩昭仪素来和舒妃走得近，莫不是.......
齐景帝眼里，浮现怒火。
“查到底！”
......
重华宫中，闲来无事，舒妃和韩昭仪相对而坐。
“这次没能扳倒她们，还真是遗憾。”韩昭仪道。
她的婢女陶儿从前做过偷，眼睛亮，动作也快，早上混在云蕊等人中，将商陆汁弄在了芝麻丸上。
因为她脸生，谁都不知道她是韩昭仪的人。
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是没能扳倒莫十初，她有些失望。舒妃富庶，又有许多得宠的好法子，她帮衬好了，也能落点好处。
“不必着急。”
“守鹤堂那老东西，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但愿那老东西能死了！死了，莫十初再神通广大，也脱不了干系！
“舒妃娘娘、韩昭仪，不好了！”
云蕊匆匆从外面进来，打断了两饶谈话。
紧接着，她凑到林舒耳边，了什么。
舒妃的脸色立刻变了。
那个叫陶儿的宫婢，因为偷盗之事，突然被上头搜查，抓去了刑房。
.......
整整三日，宸王府都一派沉静。
莫十初不想此事累极时风震，回来便提出和离，可时风震却一言不发地回了临沧院。之后几日，该吃吃该喝喝，除了按约定将莫十初禁足，时风震也没提起太后的事。
这日，宫里来人，要请宸王妃去一趟。
许是太后的事情有了着落。
莫十初跟着侍者进了宫，那侍者又一路将她带到重华宫去了。
今日，重华宫院没有宫婢，寝殿大门紧闭，与从前相比，格外地冷寂。
莫十初跟着侍者的步伐往前走，又四处看看，只觉重华宫寂冷得可怕，还若有似无夹杂了几分死气。
不知道齐景帝让人带她来此处何意。
“宸王妃，皇上了，让您暂且候在这里，到了时候，他会传召您。”
侍者朝着莫十初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莫十初一个人站在重华宫寝殿门口，细细听去，寝殿里面传来女子的啜泣。
想来是重华宫发生了什么事了，莫十初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和多日前太后“中毒”一事脱不了干系。
她将耳朵凑近宫门，以便听得更加清楚。
重华宫内，齐景帝坐于首位，舒妃跪着，脸上已是泣涕涟涟。
她的身后，是四个神情严肃的侍者，一旁的桌上，摆放着托盘，上面放了白绫、匕首、鸩酒等物。
“皇上。”
林舒也知道这次捅了篓子，连忙又摆出那副可怜的姿态来，求饶：“太后的事情，是妾身不好。”
“宸王妃抢走了宸王的心，还夺了林家产业的半壁江山，妾身也是为了林家着想，这才一时糊涂！妾身不是故意要毒害太后的！”
“皇上，您就饶了妾身这一回，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唰.......”
衣袖翻飞，伴随着舒妃的一声低吟，她被齐景帝无情地拂倒在地。
齐景帝亦双眼通红：“这些年，朕顾念你不能生育，到底太纵容你！朕不是不股念旧情的人，你安分守己，害怕自己将来没有着落吗？”
“你怎可将主意打到朕的母后身上？”
“如今.......母后需要公道，宸王妃需要清白，至于你，也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完，屋内响起了脚步声，而林舒的哭声，夹杂着无助的哭喊，愈来愈惨烈。
莫十初忙调整了站姿。
“吱呀”一声，门开了。
“父皇。”
莫十初迅速看了齐景帝一眼，又垂下头。
齐景帝眼眶红红，看样子，对处死林舒的事情，也颇不忍，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许多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去看着，什么时候舒妃娘娘薨逝了，差人来禀报朕。”
“.......是。”
莫十初暗自思忖——既然齐景帝舒妃薨逝，应当会给舒妃的死寻个别的由头。而这次太后遇刺的背锅侠，大概是那些被舒妃驱使的喽啰。
齐景帝走出一时距离，又回头：“你机灵有余，可心肠不够狠，记着，对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对身边人残忍！人活一世，不可能时时指望旁人庇佑！”
“是！”
片刻，莫十初重整思绪，踏进了重华宫。
不过，齐景帝似乎想错了——她救治灾民、兼济下，是因为他们没有恶意；可她并不是对谁都仁慈，更何况一个想要害死她的敌人。
“吱呀”。
重华宫的门被侍者缓缓打开，莫十初进来后，又沉重地关上了，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巨响。
林舒跪坐在地上，见莫十初来了，狼狈地擦了擦泪痕。
“怎么是你？！”
“皇上让我来的。”
莫十初坐下，看向跪坐在地的林舒：“舒妃娘娘，自食其果的滋味，好受吗？”
今日的气不甚好，夕阳斜照下来，照在林舒不施粉黛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凄惨的艳色。
罢了，到了这个地步，多无益。
“动手吧。”
“等等！等等！”
林舒见莫十初真下令让人杀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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