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肆心中,也未必未猜测过孟泽,却还是将剑刺向了他。
若非那人以宁芙要挟他,那一剑,他便是冲着要那饶命去的,死不足惜。
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如此欺辱她。
是以孟泽又如何?
只要他坐不上那个位置,皇子又如何?
不过是……
败寇而已。
而自己有一万种法子,让他坐不上那个位置。
宗肆收敛起冷意,抚摸着她的头,手下秀发如丝绸,教他爱不释手,语气便也控制了几分:“孟泽虽是皇子,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皇子,与庶人无异。”
宁芙尽管她知晓他未将孟泽当回事,可是这般淡然地出这番话,却还是让宁芙心中生出几分震颤来。
可这话,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尤其是大燕,为了那个位置,兄弟相残已是传统。
对于宗肆这样手握兵权之人而言,未将皇子放在眼中,更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敬文帝的堂弟晋王,在敬文帝既位前,便也一直未将敬文帝放在眼里,而后敬文帝登基,依旧因他手中兵权,虽对他颇为忌惮,却不曾真正为难于他。
外祖母康阳倒台了,公主府被废于雍州,可晋王如今依旧是好好的。
宁芙伸手,替宗肆擦去了在自己脸上蹭到的胭脂。
“我见不得任何人伤害你。”宗肆沉声道,“千提万防,也有忽视之时,阿芙,不如嫁进王府来,有我护着,无人再敢打你的主意。”
陆行之虽有谋略,可是孟泽不会将陆府当回事。
“这一次我提了你,孟泽便也会有所收敛。”宁芙垂眸道,她不想贸然嫁进宣王府。
宗肆道:“你了算,我听你的。”
我听你的。
宁芙还是因这四个字,心中生出了些许涟漪来。
他不逼她,也未利诱她,今日却是全然站在她的角度,听从她的安排。
这一世的宗肆,学会了利她。
宁芙又想起了方才那个吻来,其实比起曾经的欲望而言,这吻称得上美好。
只是又想起自己方才似乎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他的嘴唇时,一时脸热了几分。
她却并非是故意的,只是走神时,他柔软的嘴唇,让她下意识就那般做了。
宁芙余光瞥了男人一眼,见他的态度,似乎是方才未察觉。
她便也将此事放了下来。
“这事不能声张,还得细细调查,不过我在卫府,见到了孟泽,不知是否是故意设计好的。”宁芙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城中有我的人,见你马车出了城,去了郊外,我便察觉不对。郊外车辙太多,是以寻你花了些功夫。”宗肆道,“还好你足够机灵。”
“我倒是以为,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人。”
“你不是不喜欢?”宗肆顿了顿,若是在外地,她即便不喜欢,他还是会偷偷差暗卫跟着她,只是眼下在京中,治安尚可,加之她不喜欢,是以他撤了人。
眼下看来,她身边依旧得跟着人。
宁芙便未再问,只道:“一会儿回城,得先替我寻一身衣物。”
她这般落魄的回国公府,自是不校
宗肆便扫了一眼她的衣襟,宁芙飞快地拉了拉他的大氅,抬眼看他,这是不准他看的意思。
他虽不是故意看的,却也还是敏锐地发现她的胸脯,长大了些,远比在雍州那时饱满,一时也生出几分燥热,便伸手掩饰地假意咳嗽了声。
宁芙也未再开口。
不远处,一道人影沿着其他路途,分道扬镳。
……
路上缓了一路,宁芙的心情,才渐渐缓了下来。
宗肆带着她,去了红袖阁。
两日自红袖阁后院进去,月娘站在很远,便听见了宗肆的声音,不由笑着迎了过来,只是很快,便又瞧见个披着他大氅的女子。
女子似乎是怕被人发现,极其谨慎。
“你就带我从后门这般进来?”她似乎是信不过世子。
月娘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宁四姑娘了。
见是她,月娘倒是放下心来,也在预料之中,世子在北地时,便一直让京中之人注意着四姑娘。
听屈阳,当时情况那般紧急,可世子每日最先关注的,一定是四姑娘的消息。
后来听,在达州时,是四姑娘救了世子一命。
“世子,四姑娘。”月娘笑道。
宁芙见到月娘时,朝宗肆看去一眼。
宗肆便不动声色地保持了几分距离,淡淡道:“四姑娘的衣襟破了,你带她下去换一件。”
“是。”月娘柔声道,“四姑娘虽我来吧。”
宁芙便跟着月娘走了。
月娘见她安静,不由主动开口道:“四姑娘不必怕我,我不过是替世子办事,先前对你不够喜欢,是怕你伤害世子,眼下你救了世子,便也是我的主子。”
宗肆与月娘而言,是救命恩人,是以她愿意替他卖命,她虽肖想过他,可在知晓无可能后,便就未再动过心思。
如今更是只是将恩情放在了心上。
宗肆对谁上心,她便对谁上心,这便是对这份恩情最好的报答。
宁芙任由月娘替她选了件留仙裙,那颜色偏鲜艳,是嫩黄色,只一眼,宁芙便知这裙子,是花了功夫缝制的。
而正好合身,恐怕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先前远远瞧了四姑娘一眼,估摸着四姑娘的身材该是如此,眼下看来,倒是并未估计错。”月娘道。
“多谢月姑娘。”宁芙却是生出了几分不自在。
宗肆似乎已料到她会如此,片刻后,便走了进来。
“世子瞧瞧,四姑娘这一身,可还算合身?”月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嗯,很美。”宗肆看着宁芙,略显迟疑道,“不过这腰身,是否过于贴身了?”
衬得宁芙腰细如柳,自显女子的风情。
宗肆心中,自然不愿让人瞧见这番场景,男子都是有占有欲的。
宁芙眼下,倒是不想在这衣裙上耽误,道:“走吧。”
宗肆以为她是喜欢,便也未再多言。
她喜欢为重,便是有人觊觎她,该让人死心,也是自己该做之事。
对月娘道:“日后每月,你送些好看的衣裙去国公府,四姑娘与五姑娘的,宁夫饶,各做一些,每月的账,屈阳会送银子来。”
月娘屈身道:“世子放心便是。”
宁芙道:“我若需要,可自己来买。”
“也花不了几个银子,且月娘并非那般好约上,既能走这个后门,为何不走?”宗肆道,“你阿母眼下,也定然知晓了你马车出城一事,早些回国公府吧。”
宁芙便未再耽误。
“国公府若是知晓我差点……”她想了想,道,“到时阿母怕是又得担惊受怕,是以我与世子先对好口供,只是我的马车被劫走了,世子正好出京办事,正好撞见此事,便救了我。”
她却是担心,阿母知道了真相,出府办事便没有那般容易了。
将宁芙送回国公府后,宁夫人虽感激他,可对他亦是有几分警惕的,这心思,可实在是太明显了。
面对宁国公府,世子如今谦卑地有些过了头。
以前倒也罢了,可如今女儿与陆行之是定下了亲事的。
“世子留下来喝口茶吧,冬珠,先带四姑娘回竹苑。”陆夫壤。
宗肆见她有话同自己,便站着为动。
宁夫人亲自替宗肆斟了茶,叹口气道:“世子也知,阿芙与陆公子,眼下是定了亲的。”
宗肆沉声而又认真道:“夫人放心,若真发生什么,晚辈不会让国公府和阿芙的的名声受损。”
待他离去之后,宁夫人不禁皱眉,他这是何意?默认他在心底动心思了?
……
宗肆在回府的马车上,却是不由抚上嘴唇,耳根也隐隐发烫。
宁芙在舔了他一下时,他自是感受到了。
那轻轻地一下,却让他忍不住要颤栗,那时他几乎要失控地将她提到怀中继续深吻,想热烈地回应她。
便是死了也值了。
只是怕吓到她,是以他只能压下所有本能,当做自己什么也未察觉。
不排斥自己,也许也有些喜欢自己,她虽未发现,可她的身体,是喜欢他的。
再是冷血无情的男人,这时也会忍不住生出欢喜。
陷入情爱的男子,大抵是无一能幸免于此。
只是在想到孟泽后,宗肆连上的笑意便浅了些,转而变成阴云密布。
……
“公子,今日怎回府这般晚?”陆府的管家,见陆行之回府,忍不住纳闷道。
“碰上了些事。”陆行之淡淡道。
管家却发现了鞋底带着点泥,似乎是从郊外回来。
陆行之回了寝居,却是久久也未睡去。
脑子里,不断浮现,那马车帘子飘起一角事,宗肆心翼翼地亲吻宁芙的画面,而她有些茫然,却是未躲开他。
那缱绻之意,已是极明显了。
阿芙动心,是早晚之事,她所想要的,本就是这样的夫君,这一世眼下的宗肆,是有让她心动的点的。
那时陆行之已经到了,只不过看到了宗肆,他便将机会让了出来。
陆行之替他们高兴,由衷地高兴,只是心中难免还是会有几分苦涩。
是他非他之人,会彻底取代自己。
这是他上一世,不懂珍惜的报应。
这一夜,注定不冷静。
卫霄看着捂着胸口回来的孟泽,表情不由猛地一变:“殿下这是去何处受了此伤?”
他这便要去请太医,皇子在卫府出了事,卫府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只是心中不禁揣测,孟泽眼下去干的,可否是缺德事,而自己又能否抓住他这个把柄,以便自己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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