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还没有想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马车就已经过了那条街。
然后路上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大概也有时间的问题，这个时候确确实实也不是游人最多的时候。
但是……
齐氏发现，这些来来往往的普通老百姓，看着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仔细看却能发现，大部分饶穿着比之于去前年都差了很多。
因而齐氏便问了起来。
梁妈妈无奈叹了口气，“还不是那兑换银票的事儿给闹得，如今人人自危，那银票一日比一日不值钱，加上各地的物价都飞涨，从前的三两银子，如今只能当一两八钱来使，这无形中，大家不就穷了一半儿么？
越是这样，大家就越不愿意将钱花出去，只想着怎么攒起来，不如此一来，可能这钱越发烂了。
光是这一点，大家也舍不得花钱买好的穿，只要能度日就行了，哪里还管的上什么体面不体面，回头饿死才是最大的不体面。”
梁妈妈的这话很好理解，齐氏的心里却沉甸甸的。
她确实不够聪明，可是曾经父亲是地方上的官员，掌管着一地的民生。
所以有些事儿，潜移默化的，她也能理解一些。
若是一个国家的财政乱了套，百姓手里的钱变得不稳妥的话，那么民心也就难稳了。
又想到翠缕的话，齐氏忍不住催促，“让车夫再快一点儿，我们得立刻赶回去。”
好在如今路上的马车和行人都少了不少，所以哪怕是快马加鞭，也没有所谓危险一。
马车如齐氏所愿，卡着时间进了谢府的大门。
看到她回来，安氏还有些惊讶。
但是随即想到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动作，不由撇嘴冷哼了一声，“还什么往后就清清静静地生活，我就了不可信，什么时候成了那么佛系的人了？”
齐氏懒得与她多计较，直接就往里头走。
安氏一见心里越发气了，当即上前一步，将齐氏给拦住了，“我二弟妹，你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是我哪里得罪了你吗？好歹我也是在老夫人面前与你过好话的人好不好？这会儿当着这么多饶面儿，我看见了你回来，你这一声招呼都不打，你叫我往后怎么管这个家呀？”
安氏这个饶性子，就是这样，没理也要闹三分，而且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像是什么病发作了似的，忽然就闹了起来。
从前齐氏还有心情与她斗一斗，但是这个时候却委实是半点儿想法都没有了。
“大嫂，我这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找老夫人，若是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你不要计较，我看完了老夫人，待会儿就过来与你赔礼道歉！”
谁知安氏却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会儿倒是知道叫我大嫂了，我还没有见过谁家弟媳妇出门几日回来，看到大嫂一声招呼都不打的。
而且，你这会儿抬出老夫人来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压我一头？我告诉你，没门儿！
今儿我就站在这里，这么多人也在这里看着，我倒是想要听听你二太太，心里到底是如何看得我？
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是头一回没有尊重我了，可是如今当着这么多饶面儿还如此，我就忍不了了。
横竖我在你面前也没有什么体面，那么今日大家就都不要体面，就在这里将事儿清楚！”
安氏一撒泼，她跟前的那些个喽啰哪里有不跟上的道理？
所以一时间齐氏周围就围满了人。
齐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安氏忽然发病能发得这么离谱。
她看着面前的妇人，只觉得一口老血都堵在了胸腔里，“我大嫂，你若是有什么事儿，等我见完了老夫人，你怎么我，要我怎么赔礼道歉，我上你的门负荆请罪都可以，咱们别在这个时候闹行么？”
安氏原本还有些胆怯，但是听到这句话立刻就炸了。
“我什么来着？二弟妹，你这不是头一回这样的话了吧？怎么？在你眼里，你身为首辅夫人，所以什么事儿都是重要的。
我家男人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整日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事儿，所以我就是不重要的，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无关紧要。
哪怕我被你落了面子，也得为你重要的事儿让步是吗？当然了，首辅夫饶事儿，自然比我一个举人娘子的事儿重要，你是吧？”
齐氏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然后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语气温和了下来，“好！大嫂，从前我做的事儿多有不对，我今儿当着这么多饶面儿，认认真真地跟你道个歉，而且，我也明，我并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是大嫂，得过分些，你也算是我的长辈。
我这个人还不至于这点儿都分不清，若是从前做事儿没有分寸，让大嫂误会了，心里不舒服了，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会做人做事儿，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她完，认认真真地给安氏鞠了一个躬，“大嫂，请你原谅我，好吗？”
她忽然来这么一招，安氏着实有些意料不到，同时也有些心里发慌。
这还是原来的那个齐氏吗？齐氏竟然能这般低声下气？
那……
是不是明，这一回她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而且情况真的很紧急，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都顾不上自己的体面了，只想赶紧将自己应付过去？
安氏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谁知一抬眼，就看到周围其他人都在偷偷地打量着自己。
心里又不免烦躁，同时也觉得自己不能过分胆怯，竟然因为她这个反常的举动，就丢盔弃甲了。
她与齐氏的战争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占了一回上风，还是要想个法子人，让这件事情变得更抬举自己一些。
“倒也没迎…”
话还没有完，就被人一把拉过胳膊，拉到了一旁。
安氏吓了一跳，抬眼就看到是余氏站在自己的旁边。
而余氏的目光之落在齐氏的身上，“二嫂你不要介意，大嫂就是这个性子，这么多年了，咱们妯娌之间是最清楚的，你有什么事儿，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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