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格斯看着手上沾血的针，又抬起他那充满黑眼圈的眼睛看了看威尔，欲言又止。
“还不够专注，不是么？”坐在一旁指导的西迪捂嘴轻笑道。
“老师，没有人能一边倾听指导，一边手拿绣针刺绣，一边还能保证在全神贯注时不会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打扰......”
成为绣娘学徒后一直到现在，赫拉格斯倒是放开了许多，变得敢话，不像是当成那样沉默寡言了。
“所以现在这是？”
“刺绣可是一门很精细的手艺活，更何况是魔法刺绣，在假皮肤和桩子上面练手可没法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
“额......”威尔看着昏迷在纺织台上的那个人，有问题憋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出来。
“摆出这种好懂的表情，是在怀疑姐姐我的人品吗？他当然是自愿的，七欲众的老牌成员很喜欢救助一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他就是其中之一。”
“但很不巧，我又得重新劝一个人过来让我练手了。”
赫拉格斯面无表情地将针清理干净，收进了针套盒中，刺青是很难洗掉的东西，如果刺歪，想要补救非常困难。
“用魔法洗掉不就好了？”
“这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失败的魔法刺绣会将一部分魔力残留在他的体内，如果直接清洗，他的身体可能撑不住。”
“呵呵，看来你已经牢记了这一点知识。没错如果失败，所以不建议直接清洗，只能等到魔力消散，刺绣也会自动消散。”
看样子这已经不是赫拉格斯第一次失败了，而这一个个志愿者，似乎也都是他亲自请过来的。
“罪过罪过。”威尔忏悔零点零零一秒。
赫拉格斯把那名被催眠的志愿者放在椅子上后，便转身离开裁缝店，寻找新的志愿者去了。
“所以，我的衣服做好了吗？”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哥哥，就算是我加急赶工，也得要几个月才能拿出成品呢！”
“我只是确保一下进度，咳咳...顺便来谈谈报酬的问题。”
威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过去这么久，他居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聊过结款的事情。
“很高兴你想起来了，但这次就算了。”
“啊？”
“制造九级装备可不是件常见的事情，就这样算算吧，七十二位魔神万年来也就更迭了十几位。”
“以魔神的标准来，一人一套装备，再除去盔甲类型，除去损耗情况，我也很久没有缝制过一件新的像样的九级装备了，姐姐心情好，所以这次免单～”
“这......”威尔觉得让人家打白工不太好，但他好像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能当做报酬。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替我留意一下魔龙的消息，不止是兰斯洛特的消息，其他魔龙的消息我也乐意听，正好你也对它们有所了解，不是吗？”
“起这个，我还真有能和你聊聊的，就在刚刚......我和瓦沙克遇到了金魔龙。”
“我洗耳恭听。”
西迪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她抬手施法将房间转换，更换到了一处类似于办公室的敞亮地方，并示意威尔继续下去。
威尔把自己遭遇金魔龙的经过与对话详细地和西迪了一遍。
因为他完全不懂对方想要做什么，所以在描述中不敢有丝毫省略，生怕西迪漏听什么重要信息。
“来自拉赫文明的转世魔法......这倒是并不让人意外。”
“你好像对金魔龙的了解比较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只能给出部分自己的猜测......”西迪拿出烟杆，坐在了一把浅红色的电脑沙发椅上。
“首先，关于世界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嗯......大概是知道秘密的人会将其迅速遗忘淡化，如果不愿意遗忘又太过强大，就会遇到世界派出的杀手？”
“没错，这还只限于你‘知道’的程度，那你是否想过，试图运用这些被视作秘密的知识，并触犯更深层的禁忌会发生什么？”
“更深层的...禁忌？”威尔歪头不解道。
“比如，试图打通一条建立穿越者世界与我们世界的通道，这类事情。”
“这怎么可能做...等等...也就是？”
“没错，如果就你所言，拉赫帝国的凯撒帝王与加拉哈德就是同一人，那么他一定曾试图那样做过，但很显然，惩罚降临了。”
话已至此，威尔也不会再想不通了，一个普通的疾病怎么会变得那么具有攻击性呢？恐怕那只是个推手罢了。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能被定义为禁忌？”
“关于两个世界的问题，我没法提及更多，你只需要知道，只要是能被定义为禁忌的事情，都代表着它们有着威胁世界安全的可能。”
“如果我们把世界看作生灵，便能知道缘由，因为没有任何高智慧生灵不惧怕死亡。”
“在经历了如此残忍的惩罚后，恐惧与不甘总会伴随着时间发酵，在名为缄默的瓦罐中酝酿成一种自由的渴望，同时也是最大程度的疯狂。”
“对于自由的渴望吗......”威尔不禁陷入沉思。
“无论是用什么方式，我想他们的目地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世界的禁忌打破，让所有人不再受到拘束，而想要做到这一点，让世界陷入混乱恐怕是必经之路。”
“啊———所以又是个疯子？在他实现目标之前，恐怕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吧？”
一个人如果表示自己想要毁灭世界，那他大概率不会成功，因为他的抱负与理想从终点上看是虚无的，无人会帮助他。
但一个人如果表示自己想要拯救世界，为此不惜犯下恶行，那可就要心了。
因为一旦他的理念可行，还因此吸引了很多追随者，以此造成的破坏一定会比要毁灭世界的人还要大。
“每个人内心都潜藏着疯狂，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能谈论他们呢？更何况，他们如果真的成功，那么原本无法做到的事情便能够做到，死者可以被复活，时间也能够被逆流。”
“这能代表他们是好人？我觉得不能。”
威尔保持否定态度，他不仅觉得对方不会成功，更不觉得那样的“自由”一定是美好的。
“当然不能！那样的话世界不就乱套了吗？那样的做法终究还是极端，不过出发点与方向是相对正确的......”
西迪没有完全拉踩加拉哈德的行为，只是觉得他们太过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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