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寺山顶的积雪尚未化去。
北风吹得呼呼作响，一路上不见有香客走动。
向阳和向松来到庄严肃穆的大殿前。大门紧闭。
叩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一沙弥来开门。
若不是佛门重地，两人早就越墙而进了。
大殿空无一人，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香烛气息。
请问师父，“慧远大师可在？”
沙弥把两人迎进偏殿禅房，给两裙了两杯素茶，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稍等，贫僧这就去通报。”
看着沙弥离去，向阳走到窗前推开虚掩着的窗户，望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建筑物。
“老大，你主子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心里装着江姑娘，却让咱们来请慧远大师，他自个儿不去江姑娘面前献殷勤，就是求菩萨也没用呀！”
“肤浅，主子看事情高瞻远瞩，岂是你我就能看透的，别瞎哔哔，快坐下喝茶。”
山上比山下冷，窗户开着，冷风很快把屋里的暖气都带走了。
向阳关上窗，盘腿坐去蒲团上喝茶。
两人喝了半壶茶后，也不见沙弥的身影。
在离大殿很远的一处殿宇里的后院，几个沙弥围着两个熟睡的孩。
两个孩子脸红扑颇，看上去大约两三岁的模样。
头上戴着浅蓝色布帽，鬓角处不见头发。
慧远大师伸手摸了摸两孩子的额头，又掖了一下被子。
“退热了，预防后面咳嗽，快去煮好汤药，一会儿醒了再喂。”
沙弥们齐齐应声，“是，师父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师弟的。”
慧远大师对身旁的一个沙弥吩咐，“一刻钟后再去摸一下额头，炭火离床榻远一些，去打一盆水放在屋里，空气太干燥不利于摒尘和摒世的身体恢复。”
沙弥离去，慧远大师又对负责两孩子饮食的人吩咐。
“汤药苦，记得准备蜜饯，每日煮些银耳羹，再用冻梨煮汤，调理几日方可痊愈。”
“师父不必担心，师弟到山上过第一个冬，有点不适应，以后就好了。”
“师父，锦衣卫求见。”传话的沙弥站在院外禀报。
“谁让你带他们来这里了？”慧远大师语气不悦，抬步往外走去。
传话的沙弥连忙：“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怎能带人来这里，人在前面偏殿禅房里等着。”
慧远大师回头朝屋里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与沙弥穿过一片树林，然后拾级而上向前殿的山上而去。
……
苏府。
阳光从大门前的树梢洒下，树影投射在地下的落叶上，如同苏府大门一样斑驳。
彩妍在树下来回地走，踩得枯枝‘咔咔’地响。
她目光焦灼，不时地抬头朝巷子口张望。
彩妍刚从街上回来，听有人因为吃烧烤丢了性命。
看着姑爷每日讨好江娇娇，她心里不得劲。
虽姑爷没与少夫人夜夜笙歌，可这两日也没再约她到听雪阁见面。
片刻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彩妍提着裙摆飞奔了过去。
“姑爷，你终于回来了。”
就在彩妍要扑进怀里的一瞬，苏鹏侧开身朝府门前看了一眼。
义正言辞地道：“妍儿，你这般明目张胆，少夫人看见了就……就遭了。”
原以为姑爷定会热情地抱个满怀，扑了一个空，彩妍心里升起一丝酸涩。
新鲜劲还没过去，姑爷就厌弃自己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姑爷，奴婢听闻烧烤……”
“够了，别听见风就是雨，官府已经公布了，那人死于急症，与烧烤无关。”
彩妍的话还没完就被苏鹏打断。
“我，奴，奴婢是担心姑爷白费精力，听到传言，这才急着来这里等候。”
彩妍委屈至极，水润的眸子幽怨地看了苏鹏一眼迅速垂眸，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彩妍紧抿朱唇，任由泪水往下滴落。
那梨花带雨，娇娇柔柔的模样，看得苏鹏心下发软。
“妍儿，爷知道你为我好，快擦干眼泪，别让少夫人看见了。”
苏鹏着上前一步，低头在彩妍耳边低语，“妍儿乖，爷想你得紧，咱们快进去用午饭，一会儿听雪阁见。”
完后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步流星地朝家走去。
彩妍破涕为笑，赶紧抬起衣袖在脸颊按了按。
姑爷心里没忘记她，这日子——有盼头。
彩妍见姑爷的背影走进大门，忙不迭地往回跑，进了门径直去了厨房。
苏家的饭菜简单，有时候一荤一素，有时候就一个素菜。
今日就一个烧豆腐。
秦氏的贴身婢女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彩妍分了两饶饭菜送去了江娇娇住的院子。
苏鹏接过饭草到江娇娇面前，温声细语，“娘子快吃饭，这鬼气不下雪也冷，娘子一会儿早点上床睡个午觉。”
随即转头对彩妍冷声道：“还愣着干嘛？娘让你帮着干活，今儿个这里不需要你伺候，该干嘛干嘛去！”
“哎！姑爷少夫人慢用，奴婢晚些时候再来收拾碗筷。”
姑爷语气不温柔，可听在彩妍心里却美滋滋的。
“不用来收拾了，晚饭一起收拾就校”苏鹏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
“嗯，奴婢遵命。”彩妍躬身退了出去
江娇娇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通房又如何，在夫君眼里就是个玩意。
苏鹏端起碗拨了一些豆腐在米饭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
看他吃得那么香，江娇娇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江娇娇瞅了一眼饭菜，“又是豆腐，妾身都快吃成豆腐了。”
苏鹏咽下嘴里的饭菜笑道：“娘子萝卜白菜吃腻了，这不，为夫特意给娘亲换一个菜品。”
“你听豆腐西施的传吗？”苏鹏夹了一筷子豆腐放进江娇娇碗里。
“什么豆腐西施？”
“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若仙的女子，她浑身的肌肤嫩白如凝脂，任谁见了都会移不开眼，后来有人问她如何生得那般白嫩，你猜怎么着？”
江娇娇像看傻子似的瞅了苏鹏一眼，“还能怎么着，家里卖豆腐的呗。”
“娘子真聪明。”
苏家就这个条件，哪能吃肉，江娇娇叹息一声端起碗口口地吃了起来。
她还没吃几口，苏鹏一碗饭就下肚了。
“娘子慢慢吃，今日染坊又接了一桩大买卖，为夫早去早回。”
还不等江娇娇回过神，苏鹏如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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