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曼还是教初二，木云已经升到初三，没几个月就要中考了。
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她忙着课业上的事，过了两个周终于趁着周末空闲下来，搞了下宿舍的卫生。
许曼正拖地时木海来敲门了，孩子个头蹿高了不少，就是性格依旧腼腆，见了她欲言又止不肯话。
许曼拿出海城带过来的糖果袋，抓了一把糖果，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木海拨开糖纸，将奶糖塞进嘴里慢慢嚼着，过了一会才开口：“许老师，阿姐这个周开始没有上学了。”
许曼一愣，这个城里初中毕业不上学的女孩多的是，大多会跟随父母去到大城市打工。
可她到底还是惋惜，其他女孩可能不是读书的料，打工实属无奈之举。可木云是个读书的好苗苗，辍学实在可惜。
“她为什么不想读书了？”
“阿爸在外面找了个老婆，马上要生弟弟了。阿奶和阿姐阿爸以后要养两个家，叫阿姐懂事点？”
许曼无语。懂事？什么叫懂事？放弃自己的前途叫懂事？
“走，我们去找你姐。”
放下拖把，许曼洗了手，穿上了外套牵着木海出门了。
木海带着许曼去了木云工作的地方。一个新开业的温泉度假区，过去的那个春节假日里度假区生意火爆。
楚市不是个工业城市，前几年才引进了这个项目，打算好好搞搞旅游业。
度假区属于个大集团，建得很是豪华。许曼领着木海等在气派的旋转门处，看穿着统一酒红色制服的女孩子来来去去，忙忙碌碌。
他们等了会，一身工作服的木云出来了，把他们拉到了僻静处话。
木云语速很快：“许老师，领班只让我出来十分钟。”
许曼本想拉着木云回学校的，但看她脸色很差，只好先搞明白她的想法：“怎么不继续读书了？”
“嗯，不想读书了。”
女孩脚尖踩着落叶，神情落寞道：“阿爸在外面有新家了。一份工资哪够两家花呀？”
十七岁的女孩，懂事得可怕。
许曼鼻头微酸，明白了木云的想法。家里还有木海，她是想赚钱给弟弟攒学费和生活费了。
许曼拉过木云的手：“你回去上学吧，以后你和木海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来出。等你们俩考上大学了，我再供你们读完大学。”
她有秦昭衡给的一套大平层，也算个富婆了。等把那套房租出去，光每个月房租都有大几万块，养木云姐弟绰绰有余了。
“许老师，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木云抽回手，无法接受许曼的资助。他们和许曼非亲非故的，有什么脸要她的钱。
“我以后好好做可以升领班。这里工资不错，我又不用去外地打工，可以照菇弟弟。”
木云另有打算。自己有手有脚的，现在的工资供弟弟读书全完够了。
许曼不认同，继续劝。她给木云描述着美好的将来。
“难道你就甘心只做个领班？如果你读了大学，以后就可以回来做经理了。”
木云摇了摇头：“许老师，可是……”
话间，一辆奔驰车驶过来停进了附近的停车位，车后座的门被推开。
等木云看清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后，脸色一白，低低叫了一声：“苏总。”
上班偷溜出来，被大老板抓包了，木云来不及和许曼道别，忙往回走。
见了苏瀚宇，许曼的惊讶不亚于木云。原来楚市招商引资来的大集团竟然是苏氏。
她和苏瀚宇并不熟，既然木云回去了，她便领着木海也要走。
却被苏瀚宇拦住了去路：“你认识她？”
许曼一顿，反问道：“不认识能聊这么久吗？”
苏瀚宇忽略许曼的讥讽，继续问：“你们什么关系？”
许曼可不想和苏筱筱的大哥闲聊，拉起木海的手打算绕过堵在面前的男人。
一向不太话的木海，不知怎的，竟然回答了陌生饶问题：“那是我阿姐，这是我阿姐的数学老师。”
苏瀚宇有一瞬间的错愕：“你竟然在这里教书？”
许曼觉得他这人过分好奇了，回忆起秦昭衡对他的评价也不高。
不冷不热道：“苏总，你们这招人标准这么丧心病狂的吗？17岁的姑娘就这么使唤了？”
来的路上，听木海提及木云还要上夜班。资本家果然是资本家，非要榨干劳动者才罢休。
苏瀚宇听了，满眼笑意，同许曼较真了：“年满十六岁就可以工作了，我给她交社保，工资标准也比当地的高。”
“好吧，苏总，您有理。”许曼不想和他讨论劳动法，敷衍了过去，拉着木海往外走。
苏瀚宇转身，目光所及之处，冬日暖阳下一大一两个背影渐行渐远。
他有点好奇，猜测难道许曼是为了治疗情伤，才跑来这偏僻之地支教的？
许曼回了宿舍，越想越难过，不能放任木云毁了自己的前途，给木云打电话想约她下班后见面。
可白木云没接她的电话，晚上也没有再回电，看来是铁了心了。
许曼没了办法，第二周日跑去了度假村，交了费后在里面乱走了一通也没有找到木云，只好先找了个池子泡温泉。
泡在热水中整个人晕乎乎的，想起了和秦昭衡在南城泡温泉的那些点点滴滴，心里渐渐泛起了难受。
再泡下去准得陷在回忆里缓不过来了，许曼披了毛巾出了池子，抹去脸上的水珠后，才发现苏瀚宇正坐在池边的躺椅上。
他调侃道：“许老师，你是来支教的还是来度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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