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目的地，映入眼帘的却是从入口处蜿蜒而出的长龙，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到尽头。队伍缓慢地蠕动着，每前进一寸都显得格外艰难。
入口处，几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不要挤！大家按顺序来！”
他们的嗓音已经变得沙哑，但依然毫不松懈地张开双臂，如同守护雏鸟的母鸡一般，竭尽全力地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秩序。
人群在这股无形力量的约束下，就像是被凝固的糖浆一般，只能顺着狭窄的通道，缓缓地向前流动。
李淡一边擦着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一边紧跟着前面饶脚步，机械地向前挪动着。
每走几步，他都不得不停下来等待，因为前面的人也同样被堵住了。时间在这令人焦灼的等待中，仿佛被无限拉长，变得无比漫长。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李淡和他的同伴们终于在人流的推搡下，跨过了入口。
然而，一股混杂着泥土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却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猛地向他们扑面袭来。
里面虽然亮着灯，但那些稀疏分布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驱散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却在墙壁上投下幢幢扭曲的阴影。
视线所及之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毛玻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跟着前面影影绰绰的人影，他们顺着楼梯往下走。
越是往下，头顶那点可怜的光亮就越是微弱，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渐渐将整个人吞没。
空气也悄然变化，方才在地表时那股燥热被一股阴冷潮湿的寒气取代，像冰冷的蛇，顺着裤管悄悄往上爬，激得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向下的路程仿佛没有尽头，只有前后传来的、被地下空间放大又扭曲的脚步声和零星低语在耳边回荡。
好不容易到霖下，前方隐约传来一阵电流的杂音，这杂音就像被惊扰的蜂群一样，嗡嗡作响，让饶耳朵有些不适。
紧接着，一个因扩音而失真、带着浓重疲惫感的男声穿透了昏暗，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在这封闭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有房间的，赶紧回自己房间！”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低沉而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没有分配房间的，大家各自找空地休息，不许争抢，不许打架斗殴！”
这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就像是一个严厉的教官在训话。
“要解手的，看清楚墙上的箭头标志，去指定的卫生间！”这声音再次强调，似乎是在提醒人们注意卫生。“我再强调一遍——不准随地大便！”
最后这句话，声音格外响亮，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反复回荡，仿佛是在警告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
这声音就像一道秩序的边界，将混乱的场面强行划开。人们开始按照这声音的指示行动，有的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有的则在空地上找个角落休息。原本嘈杂的地下空间，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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