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夜里七点钟，顾缈和迟斐单独见了一面。
嗯，在迟晏订下的餐厅。
一想到这地方是迟晏选的，顾缈就感觉怪怪的，思绪飘远，最后还是迟斐开口叫她的名字，才拉回她的注意力。
顾缈愣住，茫然的看着他：“你刚刚和我话了吗？”
迟斐注意到了，最近顾缈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
联想到她昨晚在医院里发生的事，再结合来之前迟晏对他过的话，迟斐眉心轻蹙，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但很快就隐藏下来。
她太过敏锐，这些情绪都不能被她捕捉到。
想到这里，他轻轻摇了摇头，“想要喝点什么吗？”
顾缈想了想，“红酒？”
两人酒量都一般。
但迟斐没有拒绝，“可以，正好回去可以睡个好觉。”
顾缈也是这么想的。
席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迟斐和越嵩的合作。
提到越嵩，顾缈一拍脑门，又道：“我打算把他挖过来了。”
迟斐惊讶，听她完前因后果，想了想，：“他比传言中要好话。”
顾缈笑，撑着脸隔着摇晃的烛火的望着他，“他答应大概率不是因为好话。”
迟斐不懂她的意思。
“他喜欢我。”顾缈直言。“所以，我认为他答应这件事，是因为依旧对我抱有一丝期待。”
其实，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也许，越嵩真的想重新开始。
但他大概不会离开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港城，以及“背叛”他的兄弟。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
迟斐目光微变，短短数秒，他已经在思考要不要解除和越嵩分公司的合作。
转念一想，对方马上要被顾缈挖走了。
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回想起自己刚刚的那句话，他自己也觉得荒谬。
越嵩好话吗？
不。
他们两个又不是没有接触过。
前段时间，为了合作的事情，他特地飞到港城，两人面对面聊了很久。
那位不是一个好话的人。
对方甚至连客套都不愿，势力，直白，
“所以，你……”他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顿了顿，又止住了话音。
顾缈猜到了他想要问些什么，“我不喜欢他。”
“句实在话，我根本没什么征服欲，也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从一开始就会躲开所有人。”
如果回到故事的最初，她第一时间就能逃离顾家那座牢笼，她一定不会去招惹他们。
能跑的话，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卷钱跑路。
即便在看原书时她就很喜欢这种修罗场的体验，很喜欢这些男主的设定，她也不会冒险到这个地步。
以至于现在，身心俱疲。
感情这种东西，等她先能保住自己的命和解决温饱问题之后再慢慢考虑吧。
毕竟这玩意儿对她来，并不是必需品。
在自己的生活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之前，她不会考虑这种东西的。
甚至句比较残忍现实的话，爱情对现在的她来，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更像是累赘。
如果不是有这些累赘在，如果能再洒脱一些，在遇到一些选择题时，她也就不需要那么伤身了。
感性和理性，这两个东西，无论选哪一个，做到极致就好，没什么对错。
最忌讳的，就是摇摆不定，感性和理性互相拉扯，纠缠。
这是最愚蠢的。
显然，她现在就是个蠢货。
红酒入喉，过了一会儿，顾缈感觉身体暖了起来。
脸颊热热的。
但是还没有醉。
红酒很容易贪杯，但迟斐一直在控制量，没有让她喝太多。
少喝一点，方便入睡。
但是喝多了，就该头疼了。
顾缈全程没怎么吃东西，自从生病开始，她这段时间胃口一直都很一般。
高脚杯摇晃。
她望着里面猩红的液体，觉得自己现在都还没有吐出来也真是难得。
迟斐以为她真的把他的不要贪杯的话听进去了，所以全程只轻轻的抿，没喝掉多少。
实际上，顾缈看到这颜色，就已经喝不下去太多了。
“你应该知道迟晏今晚的目的吧？”
“嗯。”
仿佛没听到他的声音，顾缈勾唇，捧着脸笑，“真有他的，他让我们两个交流病情。”
亏他想得出来。
“最近你还好吗？”
顿了顿，迟斐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点头：“我很好。”
但是，你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承受这些苦难，迟斐宁愿现在这个伤神苦恼的人是他。
自从昨晚得到消息后，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就是——顾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他也在自责。
明明自己是“过来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察觉到呢。
他不认为是她隐藏的太好，只觉得是他观察的不够细致。
忽略了太多。
似乎一直以来，他只记得在意她和迟晏的关系，在意她和其他饶关系，在意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却忘记了在意她本人。
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他问：“你……还好吗？”
他很苦恼，终于明白了迟晏找他的时候在苦恼着什么。
他也影经验”，可惜根本不会安慰人。
顾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我不好。”
迟斐怔住。
“一点都不好，哪里都不好。”
她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在控诉谁，“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把自己的人生过得那么糟糕。”
“不过……”
“你也不用担心。”
“我会去看医生的。”
“我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生病了，只是有些事情，我确实没有头绪。”
所以，她才打算去问问医生。
桌上的烛火突然跳跃了一下，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朝火堆里添了一把潮湿的木柴。
这一声，成功唤醒了对面的少年。
“认识了这么久，我有句话一直没有对你过。”
顾缈平静的看着他。
“顾缈。”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漂亮。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顾缈眼睫一颤。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发好人卡。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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