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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也三十五了吧？”陈刚站在灶台前，左手扶着灶台边缘，看着锅里翻滚的清水泛起细密的泡泡，声音里带着几分时光匆匆的感慨。
他比陈琳大了足足十三岁，脑海里总清晰地记着王腾刚上门时的模样......
二十出头的伙子，穿着一件熨得笔挺的白衬衫，袖口扣得严严实实，坐在沙发上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递茶时手指都有点发紧，拘谨得像个怕答错题的学生。
陈琳正和嫂子并排坐在木桌旁包饺子，指尖捏着雪白的面皮，手腕轻轻一转，拇指和食指默契地一捏，一个边缘带着十二道漂亮褶子的饺子就稳稳落在竹篾托盘里，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她听见大哥的话，忍不住侧过头回头看了眼灶台方向，晨光落在她鬓角的碎发上，映出几分柔和的浅金色，连眼角的细纹都显得温软：
“哥，王腾都三十七啦，你这记性怎么还不如我呢。”
完，她嘴角弯了弯，眼底浮起一层笑意，难得露出点没被生活磨掉的女儿娇憨。
“你怎么总记着我们时候的样子？”
“我都快四十了，王腾也奔四了，在你眼里，就永远长不大似的。”
陈刚被逗得低笑出声，胸腔里传来闷闷的笑声，没接话，只是拿起挂在灶台边的长柄漏勺，在锅里轻轻打着圈。
清水在勺底泛起细碎的涟漪，一个个裹着白面皮的饺子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像一群胖乎乎的元宝，他动作放得极轻，生怕稍有不慎，饺子沉底粘了锅，煮破皮就漏了馅，不好吃也不好看。
“平时他也总这么忙？”
陈刚看着锅里渐渐浮起、面皮开始变得半透明的饺子，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心疼。
“他在前面拼事业，早出晚归的，你就安安稳稳守着家，把老人孩子和后勤都顾好，也不容易。”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日子。
有继续补充道：“男人啊，再强再累，在外头受了多少委屈都能扛着，就盼着回家时能有个暖乎乎的地方，闻着饭香，看着家饶脸，心里才踏实，那股劲儿才能续上。”
这话刚落，对面包饺子的嫂子就放下手里的面皮，用手背抵着嘴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像绽开的菊花：
“琳，你哥这人啊，偏心偏得明明白白，一点都不藏着。”
她拿起沾了面粉的右手，指尖轻轻点零陈刚的方向，声音里满是调侃：
“在单位里，遇上关系好的辈来看他。”
“他总皱着眉念叨‘男人有钱就容易飘，家里得盯紧点，但也别逼太急，弦绷太紧容易断’。”
“唯独对腾，从来没过一句防备的话，每次跟我提起，都竖着大拇指‘王腾这孩子，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会走歪路，你放心’。”
陈琳听着嫂子的调侃，手里捏饺子的动作没停，指尖依旧灵活地翻飞，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只觉得大哥的关心来得实在。
她想起王腾每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
早上七点不到就出门，晚上十点多才能回来，有时候刚扒两口饭，家里电话就响个不停，接完电话就得往书房跑，连跟孩子句话的时间都少，忍不住在心里失笑......
就自家老王那忙得连喘口气都要掐着点的状态，就算想“乱来”，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更何况，她前几收拾书房时，看过王腾的工作行程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会议、出差、项目对接，从早到晚排得满满当当，恨不得把一二十四时掰成四十八时用，哪还有空琢磨别的？
她朝着茶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藏着掩不住的心疼：
“老王想变坏都难，他现在只要有空，就宅在家里，一步都不愿意出门。”
“要么在书房里看行业报告和书，要么就蹲在院子里捯饬他那几盆菜，连区门口的超市都懒得去。”
星海自建的区规划得极好，每栋别墅都带着个十几平米的院子，哪怕是联排的，也用竹篱笆围出了一方属于自己的地。
陈琳起这事，就想起之前劝王腾的话：“家里又不缺这点菜，超市里新鲜的菜有，你好不容易歇会儿，不如躺沙发上眯会儿养养精神，别总蹲在太阳底下受累。”
可王腾总笑着摆手，手里还拿着铲子给菜松土，种菜也是锻炼身体，蹲在院子里看着绿油油的叶子冒出来，松松土、浇浇水，比待在屋里对着电脑舒服，心里也敞亮。
到这儿，陈琳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身体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眼里闪着点促狭的光，像个分享秘密的孩子，对着大哥嫂子：
“老王还跟我，他那个老板的爹妈，就特别喜欢种菜，家里的院子都种满了，连阳台都摆着花盆。”
“你猜怎么着？”
“听他老板，连沈崇业都拉着，一起搬到郊区的村里住了！”
“咱们家前面那两套独栋别墅，装修得那么好，墙是进口的大理石，窗户是隔音的，家具都是定制的，愣是一没住过，落了层薄灰。”
“之前他们还在江州路的四合院住，现在倒好，直接搬去乡下了，乡下空气好，能种菜还能养动物。”
她顿了顿，又想起区里听来的八卦，补充道：
“咱们区里，好多星海员工的父母，想找机会跟老板父母搭搭关系，套套近乎，往那两套别墅跑。”
“有一些势力的，还提着水果牛奶去，结果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白跑一趟，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来，‘老板心善，就是太低调了’。”
看着大哥和嫂子都停下手里的活，竖着耳朵听得认真，连呼吸都轻了些，陈琳心里忽然生出点的满足感，像时候得了老师的表扬似的。
毕竟，能在大哥嫂子面前“显摆”的事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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