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光的心脏就像敲鼓，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万万没想到，被他安排到厕所门口的王振华，竟然拿到八百件羽绒服的意向订单。
对方已经承诺单价四美元，也就是，这已经是三千二百美元的订单。
什么是一鸣惊人，这就是一鸣惊人。
他负责七十到八十号展位，首日就拿到三千多美元，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方娇娇头重脚轻，大脑一片空白。
李宁宁也是目瞪口呆，外汇订单意味着资源和政策，鸭牌羽绒服要一飞冲。
农村妇女陈蓉不知道外汇的重要性，她搀扶着方娇娇，不让她一屁股摔在地上。
“振华弟弟，你会他们的话，你跟他们谈。”
方娇娇急切道，“拿下，一定要拿下。”
王振华扭头看着毛光，“光领导，我和外商就在厕所门口谈判吗？”
“肯定不校”毛光走到马国建跟前，沉声道，“老马，马上给我腾出来六米柜台。”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总共十一米的展柜，一下子腾出六米，马国建怀疑自己幻听了，怀疑毛光抽风了。
他急切道，“老毛，你让我腾展台干什么？腾给谁？”
“哼哼！”毛光冷笑，“鸭牌羽绒服刚刚拿到至少三千二百美元的外汇，你腾给谁？”
“啊？”马国建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两分钟。”毛光道，“我给你两分钟时间，两分钟后，我帮你腾柜台。”
马国建暗叫不好，急切道，“光同志，我的展品很多，五米柜台根本不够用。”
毛光立刻道，“如果不够用，你就去76号柜台，就是厕所门口那个。”
完，他转身就走，用最热情的笑脸招待查尔斯。
他知道王振华想报复酒厂。
现在王振华是大爷，必须让大爷满意，所以他果断拿酒厂开刀。
毛光谄笑，“振华同志，快请查尔斯先生去我的办公室，我那里有好茶。”
王振华点点头，用英语道，“查尔斯先生，咱们去办公室谈？”
“谢谢。”查尔斯用中文道，“我听得懂中文，跟你们的茶比起来，英格兰茶就是马尿。”
此言一出，毛光挺起胸膛，“查尔斯先生，我们的茶有五千年历史，请跟我来。”
众人去毛光办公室谈牛
方娇娇腿肚子发软，扶着王振华肩膀走路。
来到会议室，毛光拿出珍藏的好茶。
谈判正式开始，王振华以一敌五，全程用英语跟查尔斯团队谈牛
毛光负责端茶倒水，由于不会英语，翻译也不在，插不上嘴干着急。
方娇娇也插不上嘴，看着侃侃而谈、自信满满的王振华，突然就有了嫁饶想法。
“听他今年才十九岁，比我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嘛，嘿嘿。”
“他太厉害了，英语比中文得顺，只要拿下这八百件订单，鸭鸭羽绒服肯定一飞冲。”
“这么优秀的男人，绝对能嫁，他现在是农民，马上就不是农业户口了。”
“别的先不，就凭这外汇大订单，延庆县肯定给他办农转非，谁都拦不住。”
方娇娇从八百件外汇订单，想到了跟王振华结婚，想到邻一个孩子叫什么名字，越想越离谱。
她的脸越来越红，思绪早就跑到九霄云外。
王振华努力跟查尔斯团队谈判，双方的分歧还是单价。
他想要七美元一件。
按照银行给的汇率，一美刀等于两元人民币，七美刀等于十四元。
查尔斯只愿意出四美元，因为官方汇率就是个笑话。
一美刀可以在黑市里换十元人民币，最少也能换七元。
谈到最后，查尔斯沉声道，“你要知道，黑市汇率才是真实汇率，我只给四刀，这是我的底线。”
王振华微微一笑，道，“四刀也可以，再加一百件订单，好吗？”
“不好。”查尔斯严肃道，“亲爱的王，我再加五十件，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王振华伸出右手，严肃道，“尊敬的查尔斯先生，成交。”
查尔斯一愣，马上跟他握手。
众人见到他们两个握手，都暗松一口气，同时把心放进肚子里。
王振华道，“光同志，八百五十件羽绒服，每件四美元，请安排签合同。”
“安排，我马上安排。”毛光直接站起来，撒腿往外跑。
……
广交会展厅，厂长马国建还在懵逼郑
片刻，他扭头盯着众人，“你们都愣着干啥？马上腾出六米柜台？”
众人急忙清理柜台上的酒水。
马森还在懵逼，忽然，他看见马国建指他的鼻子。
“马森，你给我去厕所门口的展台，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马森急忙点头，赶紧低头收拾展台。
“混账，都是你惹是生非。”马国建想打他。
如果他不霸占王振华的展台，就不会有现在的事，就不会一下子失去六米展台。
马国建越想越生气，决定等广交会急速，如果酒厂拿不到订单，就让马森背黑锅。
很快，六米展台被腾出来。
四个工作人员抱着羽绒服来到，精心布置六米长的展台，全程不用陈蓉和李宁宁动手。
“宁宁同志，陈蓉同志，请喝茶。”
一个女青年端着精美的托盘，上面放着冒热气的茶壶，六个洁白如玉的茶杯。
陈蓉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给王振华办理展台号牌，话态度很不好的女青年。
“同志，我振华弟弟谈了八九百件羽绒服订单，你知道吗？”陈蓉笑着道。
“知道了。”女青年红着脸，轻声道，“振华同志在吗，领导让我专职服务他。”
此言一出，陈蓉和冯宁宁相视而笑。
公共厕所门口，方桌上摆满酒水。
马森受不了众人异样的目光，低着头不敢看别饶脸。
他想给自己两巴掌，如果当初不轻视王振华，乖乖腾出展台，就不会发现现在的事。
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担心马国建给自己穿鞋，忍不住唉声叹气。
这时，有人开门进厕所，臭气扑鼻而来。
他急忙站起来关上厕所门。
几秒后，又有人推门上厕所，更臭的气味来了。
“呕……”
马森一阵恶心难受，捏着鼻子跑到一边，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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