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彩！！！”
盛苑这番话唬的哥哥姐姐们集体沉默，忽听游廊外面传来一声喝彩。
她扭头一看，却见她祖父和一个眉眼慈和的儒雅老人站立于外，那位置靠近游廊，能听到他们话也就不稀奇了。
鼓掌笑言的就是那位陌生的老人。
盛苑拱着手，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行礼。
盛国公笑着好，朝盛苑眨眨眼，让身边儿的仆人过去把她抱来：“这位是云溪书院前一任山长，静阁先生。”
盛苑被她祖父从仆人手里接了过去，她单手搂着祖父的脖子，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朝这位静阁先生躬了躬身子。
这位静阁先生脸色光润，气息浑厚，虽然须发皆白，却给人鹤发童颜之福
他言语温和，看着盛苑的视线很是柔和客气：“远归兄好福气，你这孙女儿眼眸清亮、慧黠灵动，是个顶好的人才！要是男孩儿，不得大有前程啊！”
本来觉得眼前这老爷爷容貌儒俊的盛苑，听他完此言，立刻觉着他空有容貌，竟是个见识不高的俗人，登时没了跟他卖萌的心情。
盛国公也不大喜欢他这样，指着几个孙女，跟他辩驳：“定闻兄，你这话有失公允了，便是女郎也未必没有前程！不这个的，就你眼前我这俩大孙女儿，她们的文章可不比我这些孙儿差呢！”
静阁先生笑着摇摇头，似乎不想讨论这问题：“远归兄，我既然肯辞去云栖书院的山长一职，你就该知我所想，何必讨论这些影响心情的话题？”
盛国公让这位老友的直运气：“也不知是谁被我家苑姐儿的见识给惊诧了！”
静阁先生失笑：“我从没见过这般的孩童头脑如此清晰。刚不是也了？若这孩子是郎君，我那关门弟子的位置就有主人咯！可惜啊。”
盛国公是没从他脸上看出多少可惜的，幼稚的扭头生闷气。
静阁先生看老友这样赌气，很是好笑的：“我十六岁连中三元，四十五岁官至次辅，五十三岁辞官教书，至今已有一十三载，所收弟子教的也是经学致用之术，简单了就是教他们如何当官的。
你让我收女郎为徒，我就是教再多，于国于民何用？对孩子而言，未尝不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跟着饱学之士学些诗歌文章、丹青书法，哪怕是各家学，也比跟着我学于其无用的功利学问妥当。”
盛国公听着老友的道理，总觉有些不对：“你莫要不清楚陛下于国子监开女学之意。”
静阁先生闻言，不假思索的摇头轻笑：“远归兄，莫不是你还当真？”
盛国公听这话，立刻挥挥手叫孙子孙女们散开，自己抱着盛苑示意好友边走边。
静阁先生捋着胡须：“咱们这位陛下擅对弈，最喜于不经意间设伏线，有时候一步未走就已虑结局。
我信陛下能达成所想，可问题是执棋子的攻守双方大开大合可英低调隐忍可孝反败为胜可能……可问一句，对弈双方手里的棋子，滋味如何呢？”
盛国公沉默着，听老友继续：“陛下将女子放到风口浪尖，就算计划不成也毫无损失，反而进退攻守之间、彼此妥协之时，还能争取到其他好处。
可是那些女子怎么办呢？都人生识字忧患始，心野了，可是地之间却无她们的舞台，那种痛苦……从古至今多少学子官员都有体会。
世间许多男儿不能得志之苦，放到女子身上，岂不是让她们更若浮萍飘摇不定，那时她们于后院度日不甘，于府外世间难校
远归兄啊，我无法阻止陛下安排，可是却能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哼，的好听！还不是不作为！”盛国公觉得好友果然数十载未变，还是这样现实。
静阁先生听他这样抱怨也不生气，当然，考虑到好友之间叙旧的气氛不再，便打算换个时间再聚。
他们是几十载好友，彼此行事风格都很清楚，所以听他告辞，盛国公点点头，也不多留，只是约好了下次到他府上看花，便亲自送他出了大门。
“苑姐儿，静阁先生要回去了，咱句吉祥话！”盛国公摇晃着盛苑的爪子，朝好友显摆，哼，甭管定闻如何言，反正他府上没有这般早慧聪明的娃娃！
盛苑听了一路，对于这位静阁先生的理由很是嗤之以鼻，不管他如何言之凿凿，都改不了他并不作为的现实。
就算是棋子又怎样？角力之间总有机会，总好过在后宅里消磨了活泛劲儿成了男子管家的工具！
所以听到祖父让她跟静阁先生好话，她登时眼珠儿滴溜溜一转，奶声奶气：“祝静阁先生开心快乐！”
静阁没想到这娃娃情真意切的出这么句话来，登时笑出声来：“你这娃娃还挺清奇的！”
盛国公闻言，忍着没多话，虽然他跟这孙女儿刚接触没几次，可就是能感觉出她这的圆乎乎的身子里，藏着大大的淘气！
等到好友远去，盛国公抱着孙女儿，佯作吃味儿的：“你都没这样祝福过我！”
盛苑眼睛在她祖父胡须上打转，忍着揪一把的冲动，诚实的表示：“祖父每都有儿子揍，肯定很快乐啊！”
她爹每次从祖父这回去，都可给老爷子高兴坏了。
想来，打儿子是件快乐的事。
“……”盛国公心肯定就是老三教的。
“不过，你怎么想到祝静阁先生开心快乐呢？”想着找机会再揍儿子的盛国公，不想把盛苑这么早就送回去，便找话题逗她。
他以为孙女儿只是随意一，却不想盛苑还真有理由。
“静阁先生早早步入官场，一路走来虽不知见过多少风雨，但是那么早入阁，足见他一路平坦向上，要不然也不会不珍惜，很快就辞官了！”
盛国公没想到家伙儿的推理能力如此强，登时高心不知如何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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