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齐王府
景霸斜靠在椅子上愁眉不展,坐在两旁的刑部尚书孙尧和工部尚书夜昌星也有些闷闷不乐的意思。
这一年多来与翊王相争,他们屡屡落入下风,好几个得力的臣子都被罢官免职、严重的抄家杀头,近期朝政更是被皇帝全权交给了景翊,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们可不能束手就擒啊殿下。”
孙尧在屋中来回踱步,愤愤不平地道:
“他景翊不过是庶出,母妃地位远没有殿下尊贵,无非就是虚长几岁罢了,凭什么当储君?殿下才是命所归的太子人选!”
与旁人不同,孙家可是与景霸牢牢绑在一起的,景霸当不上太子,孙家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樱”
景霸无奈的一摊手:
“每一次与其相斗,咱们都是吃亏的一方。”
景霸隐隐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听从景淮的建议龟缩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可愣是被孙尧和夜昌星两人推着往前走,主动对翊王出招,结果才弄成今日这般局面。
“从眼下的朝局看,光靠我们一方已经无法扳倒翊王了。”
夜昌星眉头紧凝,沉声道:
“或许只能等六殿下和洛王爷进京,才能与其一拼。”
听到景淮和洛羽的名字,景霸的眼中总算闪过一抹希冀,似乎只要有他们两个在就不需要自己动脑子了。
“他们进京能有什么用?不管是淮王还是玄王,在京城都没什么党羽啊。”
孙尧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总不能指望光靠他们两就扳倒翊王吧?”
“不不不,孙大人此言差矣。”
夜昌星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道:
“淮王虽无党羽,可其性格敦厚,待人有礼,许多中立的朝臣很喜欢他这种性格,例如户部的程老大人。淮王只要一回来,为我们话的人就能多一些。
至于洛王爷更是战功赫赫,在民间威望极高,有他在,支持殿下的百姓就会更多。”
“可我们怎么出手呢?光为齐王话也没用啊。”
“我们节节败退,已经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了,要想出手就得一击毙命!”
夜昌星有条不紊地道:
“翊王身边的最强助力无非是夏甫这个老东西,咱们手里不是已经有一些他贪赃枉法、任人唯亲的罪证了吗?他是吏部尚书,还有翊王撑腰,光凭这些还不足以扳倒他。
但夏家这些年干了这么多恶事,只要用心去查,定能查出不少大案!我们再尽可能地找一些铁证,将夏甫的罪名定死!
等淮王、玄王一入京,我们就立刻弹劾夏甫,折断翊王一臂!夏甫倒台,南方士卒就不足为惧,光凭翊王一人还如何与我们斗?”
“妙,妙啊!”
“就这么办!”
孙尧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冷笑道:
“先解决夏甫,再对付翊王!”
……
“百官上朝!”
“拜!”
“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在一阵阵山呼声中,大乾朝新一月的朝会又开始了,坐在龙椅上的景弘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咳,看脸色就知道身体虚弱。
自从景弘生病以来,朝会逐步改成了半个月一次,平时政务基本上都是翊王府和六部处理,除非大事,否则不需要面呈陛下。
“咳咳。”
景弘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立冬之日已过,各地藩王都入京了吗?”
礼部尚书黄恭迈前一步,弯腰答道:
“启禀陛下,离京城较近的几位郡王已经到了,还有一部分在路上,再有十就能全部抵京。”
“嗯,礼部要安排好各位王爷下榻的府邸、驿馆,礼节上不可出纰漏,很多人已经七八年没来京城了,万不可怠慢。”
“微臣明白,请陛下放心。”
景霸很合时邑轻笑一声:
“父皇,六弟也在启程返京的路上了,他可是多次来信询问父皇的身体状况,孝心深厚啊。”
“呵呵,淮儿有心了。”
景弘露出一抹笑容:“在宣威道今两年,也是难为他了。”
“陛下,淮王殿下可不止有孝心啊,也有才。”
孙尧赶忙道:
“这两年宣威道民生向好,田赋增加了数成,百姓们对淮王殿下是赞不绝口。”
“好,好,好事!”
“咳咳!”
景弘点头道:
“等淮王到了京城,朕必重重有赏!”
“父皇圣明!”
景霸极为得意地朝景翊投去一道目光,景翊则恍若未闻,一直侍立在御阶之下,一言不发。
“还有什么事吗?”
景弘抬起双眸,缓缓扫过满朝文武:
“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陛下,微臣户部给事中马文腾,有本启奏!”
朝班中忽然行出一位臣子,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大殿中央弯腰行礼。
在马文腾站出来的那一刻,朝班中似乎出现了些许骚动,景翊的眼眸深处更是闪过一抹寒芒。
景弘揉了揉发酸的眉头:
“爱卿有何事启奏?”
“呼。”
马文腾长出一口气,跪伏于地,朗声高喝:
“微臣弹劾刑部尚书孙尧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草菅人命!
恳请陛下,严惩此贼!”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不少人都用一种诧异、震惊的目光看向马文腾。
孙尧是谁?他可不仅仅是刑部尚书啊,他是皇帝妃子的亲哥哥、是齐王景霸的亲舅舅!实打实的皇亲贵胄!
你区区一个给事中敢弹劾他?
能站在朝堂上的谁不是老狐狸?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弹劾孙尧,而是翊王党又一次对齐王党出手了,只不过这一次针对的是齐王的左膀右臂。
“马大人,你可知自己在什么!”
果然,景霸的目光当场一寒,冷喝道:
“孙大人可是刑部尚书,岂容你污蔑!”
孙尧更是面色阴沉,自己这边正准备证据弹劾夏甫呢,没想到对面先出手了。
马文腾就这么跪在地上道:
“殿下,微臣既然敢具本弹劾,那便有实证!就算给微臣大的胆子也不敢凭空构陷一部尚书!”
“你有实证?”
景弘目光微凝,远远望着跪在地上的臣子:
“来听听。”
“陛下明鉴!臣所奏,句句属实,皆有案卷人证可查!”
马文腾已经挺直胸膛,铿锵有力的嗓音在殿中回荡着:
“其一,草菅人命!
三年前江南清溪县有民妇张氏,其夫被当地豪强殴毙,张氏舍尽家财,历经艰辛,终将状纸递至刑部。
然孙尚书收受豪强三万两白银,竟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诉状,反诬张氏诬告,将其杖责三十,逐出京城。
张氏冤屈难伸,悲愤交加,当夜便撞死在刑部门前的石狮之上!此事有刑部多名官吏、衙役亲眼所见!
一条人命,三万两银,这便是孙尚书执掌的刑部法度!”
第一条罪名出口,满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明白,翊王党这是真的要对孙尧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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