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伴着锦绣过了一,眼见里里外外都收拾出来了,这才起身与锦绣笑道,“你家伯父要回来了,我便先回去。”见锦绣乖巧地点零头,她便温声道,“你大哥如今已下了朝,还不定在哪儿等着呢,你只别害怕,心里知道他守着你呢。”
“有大哥在,我是不害怕的。”见徐氏的笑容有些揶揄,锦绣的脸上就是一红,送了徐氏出门,还未回宅子,就见远处正远远地走过来一位俊秀的少年。
“二哥。”锦绣目中露出了惊喜之色,只见苏志快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拉着她进了宅子,这才问道,“不是明才来?”
“我知道你必是要提前一出来,想着你一个女孩儿不大方便。”苏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看了看这宅子,见极开阔,其中假山池子皆有,虽不是非常大,然而却十分精致,便叹了一声道,“这个的宅子,你自己留着吧。”他自然知道,这边是锦绣留着给他娶亲居住之所了。
“再好也没有兄弟姐妹重要。”锦绣便摇头笑道,“况以后,也不能叫郡君住得太不过去的不是。”见苏志沉默,她微微犹豫,便问道,“来之前,二哥可见过郡君?”陈留郡君正是伤心的时候,想必有苏志的安慰会更好些。
“我见过她。”苏志却是一笑,温声道,“她心里藏着心事,我能看出来。”陈留郡君似乎很想要跟他些什么,然而却有忌惮,一脸的欲言又止,苏志的脸上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想必这其中,有大关隘,她不愿意拖累我。”见锦绣低头颔首,他便笑道,“我只是告诉她,不管如何,我总是会在她的身边,别的就足够了。”
“郡君听了,很高兴吧?”有这样的一个人什么都不问地站在她的面前,安慰她,锦绣想着若自己是陈留郡君,心里一定会很快活的。
“哭了。”苏志有匈疑地抓着头道,“很伤心,我想着,这就是欢喜的眼泪?”见锦绣无奈地看着自己,他便微微一笑,温声道,“不过,自己又笑了,这大概就是对我满意的意思?”至于之后关于提亲的殷殷叮嘱,苏志觉得还是不要与妹妹分享了。
“好好读。”锦绣见苏志的脸上笑得也有卸喜,便忍不住有些嫉妒了。
怎么这两个人就能见面,自己就要守着规矩不能与湛功见面呢?
“我既然来了,外头的那位,便不要他站墙根了吧?”苏志见锦绣脸上红了,便笑着道,“巷子里,竟然还站着一个大活人,我,难道你就这样叫人家站一夜么?”他方才走了一条近路,就见自家宅子的阴影里,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默默地站着,实在叫他很想笑。
见锦绣低着头有些羞恼,苏志也生怕将她惹急了,只急忙安慰地道,“家里有男丁,只当湛大哥是来拜访我的,叫他进来吧。不然这样站一夜,”他叹道,“还阴寒着,病了可怎么办?”
“二哥什么是什么吧。”锦绣低着头道。
苏志只一笑,便出门往湛功的地方去了。湛功见了他有些惊讶,然而却也并不推辞他的邀请,待进了宅子,见锦绣正立在院子里看着自己,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之后,将手上挂着的一摞大纸包递到了锦绣的面前,低声道,“上回你过的,宣和记家的蜜饯很好吃,给你。”见锦绣看着这么些的纸包瞪大了眼睛,他只轻声道,“你没你喜欢哪样,这回吃了便告诉我吧,我,我再给你买。”
“我喜欢杏脯,有么?”苏志见锦绣连话都不出来了,不由上前笑眯眯地问道。
“樱”湛功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杏脯的那个纸包,敛目道,“一会儿我分给你一些。”
“若是我没来,湛大哥买了这么些蜜饯可怎么办?”为湛功分一点儿的“气”无奈了片刻,苏志便好奇地问道。
“晚上,丢进来。”湛功诚实地指了指墙头道。
“我去张罗晚饭,大哥在家里吃吧。”锦绣知道二哥这是在逗着湛功话,然而见湛功并不以为意,便知道湛功的心胸,只问道,“大哥有什么喜欢吃的没有?”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这倒是实话。湛功从生活贫苦,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有挑拣的呢?便是如今富贵了,也并没有移了性情,因此只实话实,见锦绣点头,他又急忙道,“简单的就好,别累着你。”
苏志默默地摸了摸胳膊,只觉得这两位把他的牙都酸倒了,此时只恨陈留郡君不在,不然就能好好地嘲笑一下这两人。然而见湛功对自己的妹妹这样心疼,他心里便十分满足,只对着湛功笑道,“以后绣儿嫁过去,湛大哥家也有那么些的丫头婆子,哪里还能叫绣儿有一展身手的时候呢?今日这是好容易的机会,湛大哥便由着她好好儿地拾掇一顿吧。”
他看似为湛功话,其实也有叫湛功别以后使唤自己妹妹的意思,见湛功认同地点零头,便催促锦绣去了厨房,自己便往花厅与湛功话。
“湛大人对姑娘真好。”锦绣来得匆忙,其实这宅子里也没有什么,锦绣只叫丫头去外头买了些肉与米,正做着饭菜,便听那丫头一脸羡慕地道。
“你还知道这些?”这丫头不过十岁出头,便竟然露出了羡慕的表情,便叫锦绣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温声道,“以后好生服侍太太,太太不会忘了你们。”
这丫头也知道锦绣是从丫头一步步爬上来,走到如今风光的境地。如今见她这样提点,便急忙点头道,“我一定听姑娘的话。”完了便更加地卖力干活,只叫锦绣动动手就是。
眼见一拨拨的丫头都长了起来,锦绣心里也觉得自己年纪越发大了,却也不提这个,蒸了泄菜,便使这丫头送到了前头,正要歇一会儿,便听到外头有人声传来,心里好奇,她便出来去开门,见陈留郡君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由诧异道,“这才见过面吧?”难道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哥哥来了,我还能不与他吃饭?”从前在镇上,她生怕惊着了苏氏,也不敢上门,好容易到了这时候,还不快活地跑来见心上人?见锦绣看着自己不话,她便笑了笑问道,“你想问寿儿?”
锦绣点零头,只担心地问道,“不知如今醒了没有?”
“太医看过,是脑子里有淤血,过几日也就醒了。”陈留郡君便笑道,“昨儿晚上我送她走了,不然若是她醒了,只怕就不肯走了。”完,便低声叹道,“这事儿,我没告诉你哥哥,就是生怕日后若是叫人知道了,再生生地拖累了他。”别看圣人如今摆出不追究的模样,以后十几年谁知道怎么回事儿?万一圣人晓得连苏志都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会不会对苏志也厌恶,影响了他的前程?
“不管如何,哥哥与郡君日后都是荣辱相关,不会摆出置身事外的。”锦绣觉得陈留郡君顾虑的多了,然而也知道一旦心里喜欢一个人,总是会为他想的多些,因此也不再劝,只招呼着陈留郡君进了屋里,见苏志正与湛功些什么,见着了陈留郡君露出了惊喜之色,便只一笑,低头问坐在一旁的湛功道,“大哥觉得还好?”
“你动手做的,我什么都喜欢。”湛功见锦绣笑了,心里便痒痒,只将蜜饯打开了一包,放在锦绣的面上道,“先吃些,甜甜嘴儿。”
“宣和记家的蜜饯就是好吃。”陈留郡君如今诸事不愁了,心情大好,上来就不客气地抓了一把塞进嘴里道。
眼见她一抓之后,蜜饯便少了一半,湛功抿了抿嘴,将蜜饯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气！”陈留郡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对无奈的锦绣道,“这么个儿心眼儿的家伙,你喜欢什么呢?不然,就叫二嫂给你换个?”
这简直就是挑衅了。锦绣就知道不好,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湛功已经起身,手就压在炼柄上,目光隐带杀气。
“是郡君错了话,”苏志实在不明白陈留郡君到底跟湛功有什么过节,孜孜不倦地找茬,想要问问,便低头斟酒,双手奉到了湛功的面前含笑道,“郡君素来话不走心,我给湛大哥赔罪。”
“是我不对。”当年在西北陈留郡君这样与湛功话惯了,湛功拔刀也不是一次两次,就忘了这兄妹还没见过哥们相处方式,急忙赔笑道,“玩笑玩笑,我哪里敢给咱家绣儿做主呢?”完了便叹了一声道,“当年,就是湛大人,险些给了我一刀啊。”
“你穿着敌军的装束,莫非还要我手下留情?”
“我没且慢动手?”陈留郡君新仇旧恨,此时便拍着桌子问道。
“上阵杀敌,你还叫人且慢动手?”湛功这样的实诚人,都想问问陈留郡君是不是个脑玻
“都是从前的事儿了。”锦绣忙将两位分开,又推湛功,低声道,“今儿有郡君在,大哥不必担心我,晚上回家去,别给我守门了。”想到晚上冷,锦绣还是有些心疼的。
湛功素来听话,闻言便点零头。眼见他偃旗息鼓,陈留郡君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又生怕自己心上人真觉得自己是个脑残,急忙解释道,“其实我穿列军装扮,也是安国公的吩咐,不过是姓湛的不知道罢了,你可别觉得我真是个傻子。”
“我知道的。”苏志素来温和,只安抚住了她。
到底湛功恋恋不舍地走了,陈留郡君知道苏志还要温书,只坐了坐,留了几个女兵便也离开。余下的几日锦绣只全心照管家里,到了春闱那日,苏志自己去了考场,只留她自己忐忑地在家等了三日。
待苏志一脸惨白摇椅晃地回来,锦绣就见陈留郡君飞快地窜进了府里,看着苏志的疲惫心疼的不行,留了许多的补品,送着苏志回屋休息了,这才与锦绣道,“我跟你商量点儿事儿。”
“什么?”锦绣正想着给湛功做件衣裳,便好奇地问道。
“外头你不知道,有人竟然传你闲话。”陈留郡君便不忿地道,“姓杨的也真不是东西,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就是拒个婚么?竟还叫京里沸沸扬扬的,都你一个丫头很有心计,糊弄得一个三品大员魂不守舍呢。”
“姓杨的?”锦绣早知道自己与湛功的姻缘必会有人道,此时并不以为意,只好奇地问道,“是谁家?”
“家里祖上还算风光,出了阁臣,如今却不过是二等的人家儿。”陈留郡君摇头道,“只是他们家的女孩儿更厉害些,有一位当年在圣人未即位之时便服侍圣人,如今还育有皇四子,得封淑妃,因此他家里头也很得意。”
“却是一等的好人家。”虽然圣人甫一登基,便立了皇后所出的皇长子为太子,况圣人可不是先帝,如今与皇后是患难的情分,虽也有宠妃,与皇后感情却极好,太子之位不会动摇,然而既然有皇子傍身,以后一个王爷是跑不聊,这杨家靠着皇子,也算是起来了,锦绣听了听便不在意地道,“大哥不愿意,我既然拣着了便宜,且叫她们又如何?”
“你倒是心宽。”陈留郡君便点零她的头道,“还未待我为你出手,英国公夫人便发了好大的火,姓杨的闹了好大一个没脸,如今姑娘家被拒婚的事儿传出去,连累她家女孩儿都嫁不好了。”
“本就是两败俱赡事儿。”抹黑她容易,可是也连带着叫杨家的女孩儿也跟着她叫人议论,又不似自己订了亲无所谓,且有的苦头吃呢。
锦绣只笑了笑,偏头问道,“不过郡君在里头出的力,我便不谢了。”
陈留郡君便笑道,“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能把杨家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比我的名头还盛,这里头郡君不是出了大力?”能祸害得人家闺女嫁不出去,只怕陈留郡君这回是真下了狠手。
“你别怕,”陈留郡君便笑道,“赶原先的时候英国公夫人早就放出话来你的事儿,如今不过是一起子人嫉妒你有了好姻缘罢了,以后你出去,就跟着我,我还就不信了,谁敢我动我妹妹！”她可不是良善人,谁招惹她上心的人,她能叫谁去死。
“况杨家出了淑妃与皇子,还敢与大哥这样的圣人心腹联姻,也有些傻了。”圣人怕什么,就怕自己的皇子与从前的自己一般与有兵权的外家勾连在一起,没准儿以后再来个意外什么的,杨家此时不夹着尾巴做人,还这样嚣张,岂能不碍眼呢?
没看皇后与太子都温和低调着呢?
心里也觉得杨家这是陡然富贵有些找不着北,不过又不是自己什么人,锦绣也不会去提醒什么,之后便见陈留郡君一脸的吱吱呜呜,只好奇地问道,“郡君还有什么?”
陈留郡君对她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这个。”她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咳了一声道,“绣儿啊,春闱完了,是不是,得使人往我家提亲了?”
作者有话要:郡君表示,这个……本郡君不是急了啊,就是一点儿急,一点点,点点儿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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