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雷虎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断腕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可陈默眼底的寒意比疼痛更让人窒息，“是…是他让人给了我钱，给我只要处理了刘远，你们几个人就会自乱阵脚，他抢了不该抢的生意！我根本没见过王哲！”
陈默捏着弹簧刀的手指猛地收紧，刀刃抵在雷虎的下巴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噤声，眼泪却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淌。“他是谁？”声音比刚才更沉，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身高、体型、声音，哪怕一个特征，想起来！”
雷虎的牙齿打颤，断腕的疼痛钻心刺骨，可下巴上的刀刃更让他不敢怠慢，大脑在剧痛中疯狂搜刮记忆：“声…声音是合成的！像机器！”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地上，溅起细的水花，“交易的时候他戴着手套和帽子，全身黑，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有个疤！对，一道斜着的疤！”
“交易地点？”陈默的刀刃又贴近了一分，划破了雷虎下巴的皮肤，一丝血珠渗了出来。
“城…城南有个废弃砖窑！”雷虎疼得浑身发抖，铁链摩擦着皮肤，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没亲自来，让手下送的钱，一个黑塑料袋，五十万现金！…处理完刘远，剩下的五十万还在砖窑的地窖里！”
陈默垂眸看着他下巴上的血迹，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他缓缓收回弹簧刀，指尖擦掉刀刃上的血珠，动作慢得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眼尾的疤…”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让房间里的空气更冷了几分。
陈默走出房间，也不管雷虎的死活，应该，雷虎是死是活，对陈默意义不大。
掏出手机给刘远打去电话，是李昂接的。
“三哥，大哥刚睡下了，后背赡挺重，腿有点骨裂，问题不大。”李昂的声音传来。
陈默嗯了一声，道：“问题不大就行，你现在派人去城南那边找一个废弃的砖窑，看看会不会有人过去，有的话，杀无赦！”
李昂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传来。“明白。”他只回了这两个字，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沉重。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忙音在陈默耳边回响。
他收起手机，没有立刻离开。夜风从破败的窗户灌进来，带着铁锈和血腥味。他转身，重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雷虎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断腕处的血已经凝固成暗黑色，下巴上那道浅浅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冷汗和泪水，让他那张原本凶悍的脸显得格外可怖。看到陈默去而复返，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丝求生的光：“陈…陈默！我了！我都了！你答应过…放过我！”
陈默没有看他，而是走到角落，捡起一把被丢弃的扳手。冰冷的金属在他手中掂拎，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只让你，没放过你。”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且，雷虎，你知道的，知道太多的人，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都活不长。”
雷虎瞳孔骤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踏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陷阱。“你骗我！陈默你他妈不得好死！”他嘶吼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铁链哗啦啦作响。
陈默一步步走近，阴影将雷虎完全笼罩。“骗你？”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这不叫骗。这江交易。你用情报换一时的痛快，这很公平。”
他蹲下身，扳手冰冷的触感抵在雷虎的脖颈上。“最后一个问题，”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那个疤，是新伤，还是旧伤？”
雷虎剧烈地喘息着，恐惧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旧…旧的！很深！像蜈蚣！”他语无伦次地喊着。
陈默得到了答案，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不再废话，手中的扳手猛地挥下。
一声闷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随即归于死寂。
陈默站起身，看也没看地上彻底没了声息的雷虎。他走到水桶边，慢条斯理地冲洗着手上的血污，水珠溅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做完这一切，他才掏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查到了，”陈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城南废弃砖窑，地窖。对方很谨慎，但留下了一个特征，眼尾一道旧疤。”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冷静的女声：“知道了。你那边…处理干净了？”
“干净了。”陈默擦干手，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雷虎没了，但刘远的事，只是个开始。对方既然敢对刘远下手，就明我们之前的行动已经触动了某些饶蛋糕。”
“我这边会加强刘远的安保。你那边，心行事。”女声顿了顿，“那个疤，我会让技术组排查数据库，但别抱太大希望，这种人，档案多半是假的。”
“不用，”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你认识？”
“不认识。”陈默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像湖水，“刚刚雷虎出来了眼角的疤痕形状，我差不多知道是谁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你做好的情报。”
“陈默，别冲动！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全部底细！”女声带着一丝焦急。
“放心，”陈默的目光依旧平静，但好像又比刚才更让人不安，“猎物，要慢慢玩，才有意思。现在，先去城南的砖窑，看看我们的‘朋友’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他挂断电话，大步走出房间。夜色如墨，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他身边。陈默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城南，废弃砖窑。”他对司机，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脑海中却在飞速地盘算着下一步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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