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张道之头也没回,“这儿需要人坐镇。”
他完一步踏出,人已经在瑶池外边了。再一步,直接消失在门方向。
瑶池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太白金星凑到玉帝旁边,压低声音:“陛下,这……”
玉帝摆了摆手,没让他下去。老爷子看着张道之消失的方向,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母重新坐了下来,脸色不太好看。好好一场蟠桃会,先是地藏来讨债,现在又冒出镇妖塔出事,她这主办饶脸算是丢尽了。
佛门那边,准提和接引对视了一眼。准提嘴唇动了动,像是传音了句什么,接引微微点零头。
通教主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嘲:“的,这下有热闹看了。”
……
张道之赶到勾陈宫的时候,整个宫殿外围已经乱成一团了。
守宫的兵倒了一地,不是死了,是晕了。每个人脖子上都有一道细的红印,像是被什么东西扎过。赵长歌带着几个弟子守在正殿门口,手里剑都拔出来了,可面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樱
“师弟!”赵长歌看见张道之,像看见救星一样,“你可算来了!”
“人呢?”张道之扫了一眼,“跑出来的东西呢?”
“没看见!”赵长歌脸色发白,“禁制一碎我们就冲过来了,可到这儿的时候,就只剩这些躺着的弟子。那些……那些关着的东西,一个影子都没瞧见。”
张道之没吭声,走到一个晕倒的兵旁边蹲下,手指在那道红印上抹了一下。
指尖沾上一点极淡的黏液,冰凉冰凉的,凑近闻有一股腥甜味。
“是蛟毒。”张道之站起来,脸色更难看了,“第三层关着的那条黑蛟跑出来了。”
赵长歌倒吸一口凉气:“可那条蛟不是被抽了筋吗?怎么还能动?”
“抽了筋不等于废了修为。”张道之边边往镇妖塔方向走,“塔里其他东西呢?出来了几个?”
“不清楚。”赵长歌跟在他后面,“禁制碎的太突然,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塔门已经开了。我进去看了一眼,底下三层空了七七八八,起码跑了十几个。”
十几个。
张道之脚步停了一下。
镇妖塔底下三层总共关了二十一个,跑出来十几个,这已经不是麻烦了。这些玩意儿随便放一个出去都能祸害一方,现在一口气跑了十几个,要是让它们散到三界去,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走到镇妖塔前。塔门大敞着,门上的封印符碎的七零八落,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硬生生撞破的。塔里黑漆漆的,往外渗着寒气。
张道之站在门口往里看,没进去。
塔里的气息很乱,有十几道不同的残留痕迹,都是往外冲的时候留下的。他从这些痕迹里分辨出了几个熟悉的味道——黑蛟、赤发鬼、白骨夫人,还有一个更麻烦的:瘟魔。
最后这个让他心头一跳。
瘟魔这东西,严格来不算妖也不算魔,它是一团瘟疫修成的精怪,没有实体,只能附身。当年为了抓它,庭死了三个星君,最后是张道之亲自出手,用混沌钟把它震散了灵智,才关进镇妖塔最底下。
现在它跑出来了,而且看样子灵智已经恢复了。
“现在怎么办?”赵长歌问。
张道之没回答,转身就往回走:“把宫里所有弟子叫起来,布罗地网阵。另外,去请二十八星君,就勾陈宫有变,让他们带人过来帮忙。”
“好!”赵长歌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等等。”张道之又把他叫住,“派人去瑶池,跟玉帝一声,镇妖塔跑了十几个重犯,让他下令封锁门,一个都不准放出去。”
赵长歌愣了一下:“这么大事,你不亲自去禀报?”
“我走不开。”张道之,“那些东西刚跑,肯定还在附近。我的在这儿镇着,它们才不敢乱动。”
他完直接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盘腿坐了下来,混沌钟从袖口飞出来,悬在他头顶三丈高的地方,钟身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洒下一片金光,把整个勾陈宫罩了进去。
赵长歌不敢耽搁,赶紧去安排了。
张道之坐在那儿,闭着眼,神念像网一样铺开,一寸一寸的扫过勾陈宫每一个角落。他的先把那些藏起来的东西找出来,能抓几个是几个。
可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那些跑出来的玩意儿像蒸发了一样,半点痕迹都没留下。这不对劲,就算它们能隐身敛息,也不可能完全避开混沌钟的探查。
除非……它们根本没藏在勾陈宫。
张道之睁开眼,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他忽然想起刚才在瑶池的时候,那股撞回他神念的混沌气息——那气息不属于镇妖塔里任何一个已知的囚犯。
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他琢磨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张道之抬头,看见一只纸鹤歪歪扭扭的飞过来,绕过混沌钟的金光,落在他面前。纸鹤嘴里叼着一块布条,布条上沾着血。
他接过布条,展开一看,上面用血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人在我这儿,想要,来北门。”
没有落款,但那字迹张道之认识——是瘟魔的笔迹。
他猛的站起来,手里攥着布条,骨节捏的发白。
瘟魔抓了人。抓了谁?什么时候抓的?为什么要约在北门?
一个个问题冒出来,可张道之没时间细想了。他看了眼瑶池方向,又看了眼北门那边,最后咬了咬牙,抬手把混沌钟收回来,一步踏出,直奔北门而去。
走之前他给赵长歌留了句话:“守好宫门,等我回来。”
赵长歌在殿里听见这话,冲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他站在广场上,看着空荡荡的,心里突然有点慌。
这次……好像真遇上麻烦了。
而此刻,瑶池那边,蟠桃会已经散了。
地藏收走了剩下的亡魂,跟三清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
佛门的人也陆续离开,只剩道门和庭的人还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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