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强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锄头把：\"怎么样？\"
\"你的土地硒含量很高啊，\"女声带着几分惊讶，\"达到富硒土壤标准了，这在咱们县很少见的。\"
周志强一时没反应过来：\"富硒...是什么意思？\"
\"就是然含硒量高，特别适合种植富硒农产品。\"女声解释道，\"杨技术员让你有空来拿报告，他有些事要跟你谈。\"
挂掉电话，周志强站在地里发愣，硒，这个他之前从未在意的元素，突然成了改变命阅关键。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难以相信这看似普通的土里竟藏着如此价值。
回家换衣服时，芳正在院子里晒衣服。
\"要出去？\"她头也不回地问。
\"去县里，检测报告出来了。\"周志强尽量使声音平静，\"是...我的地很特别。\"
芳转过身，眉头微皱：\"特别？\"
\"含硒高，适合种富硒作物。\"周志强笨拙地解释着这个新概念，\"就是...能卖更贵的玉米。\"
芳的表情从疑惑慢慢变成了将信将疑：\"真的假的？别又是骗钱的把戏。\"
\"县农业局出的报告，应该靠谱。\"周志强着，心里也没底。
他匆匆换了件干净衬衫，骑着电动车出了门，农业技术推广站今人不多。
周志强径直走向土壤检测室，上次那个眼镜姑娘认出了他：\"哦，富硒土壤的主人来了。\"
她递过一个文件夹，\"杨技术员在二楼等你。\"
报告上满是专业术语和数据，但那个醒目的\"0.48mg\/kg\"和旁边标注的\"富硒土壤\"周志强看懂了。
他心翼翼地上楼，在最里面的办公室找到了杨技术员。
\"周大哥，快坐！\"杨技术员热情地招呼他，比上次培训时亲切多了，\"你这块地可真是个宝啊！\"
周志强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杨技术员，这硒...到底有啥用？\"
\"硒是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防癌抗癌，增强免疫力。\"杨技术员推了推眼镜。
\"富硒农产品价格比普通的高好几倍，你的地然含硒，省了人工增硒的成本，优势太大了！\"
周志强的心跳加速了：\"那...我这种地，能卖多少钱？\"
\"富硒玉米市场价一般在两块五到三块一斤，加工成食品更贵。\"
杨技术员翻着报告，\"你这块地位置在哪？周边土壤检测过吗？\"
\"就在周村北头，靠近老河床。\"周志强，\"周边都是我们村的地，没检测过。\"
杨技术员眼睛一亮：\"很可能整个河床沿岸都是富硒带！这是个重大发现啊！\"
他激动地站起来，\"周大哥，你这回可捡着宝了！\"
周志强被他的热情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又落下来：\"可是...光我一家三亩半地，也成不了气候。\"
\"所以要联合其他农户啊！\"杨技术员坐回椅子上。
\"县里正好有扶持特色农业的政策，“富硒产业”是重点；如果你们村能形成规模，我可以帮忙申请专项补贴和认证费用减免。\"
周志强想起马大叔正在联系的几户人家，心中一动：\"要是能凑个几十亩...\"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杨技术员接过话头，\"形成规模后，可以直接对接高端市场和加工企业，跳过中间商。\"
他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同学，在省农科院做富硒产品研发，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他技术指导。\"
离开推广站时，周志强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他在路边摊买了两斤苹果，想了想，又加了一盒芳爱吃的绿豆糕。
风吹在脸上，带着初秋的凉爽，他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像是被压抑太久的希望终于找到了出口。
回到家，芳正在厨房做饭，周志强把绿豆糕放在桌上：\"给你买的。\"
芳瞥了一眼，没话，但嘴角微微上扬，周志强把检测报告递给她：\"你看看。\"
芳擦了擦手，接过报告，眉头渐渐舒展：\"真这么值钱？\"
\"杨技术员，能卖两三块一斤。\"周志强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要是全村都检测，可能都是富硒地！\"
芳将信将疑地翻着报告：\"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和马叔他们商量，看有多少人愿意一起干。\"周志强，\"杨技术员答应帮忙申请补贴，还能联系专家指导。\"
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要投多少钱？\"
周志强的兴奋稍稍降温：\"种子、专用肥肯定贵些，但杨技术员补贴能覆盖一部分...\"
\"我就知道。\"芳打断他，语气却不像往常那样尖锐，\"又要往里砸钱。\"
周志强深吸一口气：\"芳，这次不一样。有科学依据，有政策支持...\"
\"上次你也这么。\"芳把报告还给他，转身继续炒菜，\"随你吧，反正家里就这点钱，折腾没了别怨我。\"
这已经算是让步了，周志强知道，对芳来，\"不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
他走到院子里，给马大叔打了个电话。
\"老周！正要找你呢！\"马大叔的声音洪亮，\"又联系上三户，总共八家了，约好明在村委会详谈！\"
周志强告诉他富硒土壤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声音：\"老开眼啊！我这就通知他们，明带上这报告，准能镇住场子！\"
晚饭时，慧叽叽喳喳着学校的事，芳安静地吃饭，偶尔给女儿夹菜。
周志强几次想再谈谈富硒玉米的事，但看到芳疲惫的眼神，还是忍住了。
饭后，慧拿出作业本：\"爸，老师让写《我的爸爸》，我能写你种玉米的事吗？\"
周志强心头一热：\"当然可以。\"
\"可是...\"慧咬着笔头。
\"王丽她爸爸在高楼里上班，每用电脑，能看见整个城市，我的作文会不会很无聊？\"
周志强的笑容僵在脸上，芳放下碗筷，严厉地：\"慧，爸爸种地养活全家，有什么可丢饶？\"
\"我不是...\"慧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周志强摸摸女儿的头。
\"你就写真实的爸爸，种地的爸爸，等秋收了富硒玉米，爸带你去省城卖，咱们也看看高楼。\"
\"富硒玉米？\"慧抬起头。
\"对，特别的玉米，能卖好多钱。\"周志强努力让声音轻快，\"到时候给你买新书包，带电梯的那种大商场里买的。\"
慧破涕为笑，周志强却感到一阵心酸。
他多希望女儿能以他为傲，不是因为能买新书包，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把土地种出价值的农民。
夜深人静，周志强轻手轻脚地起床，拿着手电筒来到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那棵老柿子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蹲下身，从角落里找出一个旧木箱，那是他的\"百宝箱\"，装着各种农具和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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