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盯着眼前几块损毁程度不一的崖壁，眼中流转着复杂的光芒。
“啊！”多乐双眼圆睁，手指向玄听南负责毁坏的岩壁。
众人闻声望去，脸色一变。
云倚风肃着脸，第一次亲眼看见深崖裂谷灵植的生长过程。
‘缚神！’
‘哎！’
只见灵植灰烬逐渐没入红壤，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株细的嫩芽，郁郁葱葱，很快挤满了方寸之地。
而后，这片绿色以极快的生长速度萌芽、开花、结果，不过一个时辰，原先被玄听南所毁坏的区域再无损毁痕迹。
云倚风破坏的地方同样如此。
反观兰漾舟几人负责的区域，此时才有稀疏的嫩芽破土而出。
江晚和云凛对视一眼，在彼茨眼中看见同样的凝重。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你们看一下，这些新长出来的灵植，有没有你们方才心里念叨过，或是无意间想到的。”
江晚清冽的嗓音传来，玄听南浑身猛地一震。
她眼神震惊，声音不自觉带点颤。
“这…这些灵植，有一大半是方才我脑子里想过的。”
她是此处唯一的炼丹师，对灵植有想法可太正常不过了。
“多乐？”沈清焰眼神询问多乐。
她揪着自己的裙摆，眼神怔愣。
“我我我，我方才想着蓝风草、碧竹花、九莲枝……”
众人仔细观察玄听南和云倚风破坏的两处崖壁，多乐所的灵植赫然在目。
沈清焰浑身发冷，不寒而栗。
“所以…深崖裂谷在偷听我们的心声，而后幻化为我们想要的东西？”
“嗯。”云凛低声道，“我们试验过，必须是发自内心所愿所想才会出现此种情形，钓鱼执法行不通。”
登上深崖裂谷的修士大多有所求，且欲望真实，心性不坚定者为之疯魔实属正常。
“为何白焰与活水造成的伤害大，但被毁坏的部分又如此迅速地恢复如初？”
兰漾舟脸色难看。
“难道是我们在攻击的同时，红壤也在吸收着灵力？”
云倚风思索着，不话。
“如此岂不是五行之力越强，它恢复的速度越快？”
沈清焰把这个猜测出口，当即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来，深崖裂谷的问题似乎无解。
“你们的猜测是对的。”
江晚沉声道。
“越是纯粹的五行之力，越能对它造成伤害，与此同时，它的恢复速度也随之提高，主要问题在于红壤。”
他们研究了这么久都没研究出红壤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想起什么，江晚看向云倚风。
“对了，这条裂谷的来历我们分析了许久。”
“鉴于深崖裂谷此前为荒地，我们推测，它应该是你师尊劈出来的，因为她太强，所以残留的力量也让此处裂谷受到滋补，因而这两边的崖壁是整片区域灵植最丰饶的地方。”
云倚风等人：？！
“疯子，缚神怎么？”玄听南找回自己的声音，忙问道。
云倚风摇摇头。
“缚神只能区分五行之力的构成和排布，分不清具体的转换过程，我推测灵植生长过程中，红壤内的灵气必定经过特殊的转换，才能长成灵植。”
缚神声音讪讪，颇有些底气不足。
‘若我再淬炼一次，不定就能提高对五行之力的洞见了。’
云倚风不置可否。
‘有我呢。’
“问题在于，红壤长出灵植的过程我们观摩了千万遍，并未发现有何怪异之处。”
江晚开口，眼中划过一丝冷芒。
“五行之力岂不是也行不通？”
玄听南搞不明白，按现在的趋势来看，活水和白焰好像还给深崖裂谷提供了力量啊。
“非也。”
“行得通。”
江晚和云倚风异口同声。
“我们只是还没找到正确的方法。”
云倚风垂眸道。
“若纯粹的五行之力是深崖裂谷趋之若鹜的力量，那它不应该折腾修士狂化，应该驱使修士寻找纯粹的力量为其提供养分，它的蛊惑能力极强，理应做得到。”
云凛看着有些呆滞的辈们，宽慰道。
“既然不是，那只能明纯粹的五行之力并非它想要，它需要的力量应该是五行之力衍生而出的具体东西。”
“云凛前辈，您能确定深崖裂谷是靠什么力量变得强大的吗？”
兰漾舟略微思索，问道。
他心里一直有个猜测，但是并不确定。
云凛沉吟片刻：“根据狂化修士的表征，我的猜想是与修士神魂、灵体之类相关的力量，往细了大概是修士的七情六欲，但单靠这些力量，还不足以支撑整座深崖裂谷。”
兰漾舟默默点头，他也是这么推测的。
沈清焰几个若有所思。
云倚风好像在发呆。
祈安懵懵懂懂，多乐抓耳挠腮，这前辈叽里咕噜啥呢？
“欲望。”江晚双唇微动，吐出二字。
沈清焰眼睛微亮，这两个字如醍醐灌顶，她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但都没留下痕迹。
“先别代入答案分析，这不过是我不成熟的猜想。”江晚提醒，“莫被猜想禁锢思维。”
深崖裂谷的力量源泉是修士的欲望，这话乍一听，再一想，似乎是这么回事，但单靠这两个字无法解释深崖裂谷的种种变化。
它万年前是荒地，而修士自诞生之初，就跟欲望二字脱不了干系，修炼为欲，所行皆为欲，修士的欲望一直都在，但深崖裂谷却是近几千年才逐渐开始变化。
“红壤可以看作孵化修士欲念的温床，灵植就是反馈，二者看似是相互共生的关系，但并非所有修士都渴望某一灵植，欲望似乎并不能完全概括这一情形。”
“对，对。”江晚什么，云凛都应是。
比起共生，深崖裂谷更像是要榨干修士所有利用价值的寄生者，它对修士具有进攻性，修士却把它当作救世主。
“深崖裂谷本身具有侵略性，它在寻求扩张，它有目标。”
江晚声音微沉。
这一点也是奇怪，她可以确定深崖裂谷没有灵识的存在，若侵略是本能，那欲望似乎远不足涵盖这一行径的初心。
深崖裂谷若需要依附修士的欲望继续存在世间，就不应该对修士赶尽杀绝，而修士狂化一遭，江晚只看出深崖裂谷试图榨干修士的力量，如此结局只会是同归于尽。
“若放任不顾，深崖裂谷应该会逐渐占据龙脉，继而影响整片大陆，修者将会成为它的养分，这就是预言中的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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