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绍被母亲教训着拎回他自己的院子，何母担心她一走，儿子又欺负媳妇。
何绍一边被母亲骂着往回走，一边回头看文舒。
文舒本来年纪就，前一阵被这事压得心事重重，而今从宋瑛那得了个法子，心头通透了不少，又恢复了她灵动活泼的本色。
见他回头看她，便一个鬼脸扮过去。
何母见儿子回头，也跟着回头看过来，却见媳妇本来已经好聊，要回她自己的院子去。
现在侧身立在那，仿佛又被吓到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无措。
何母怒斥儿子：“你这是当着我的面，还敢恐吓你媳妇呢？！”
何绍：……算了，认栽。
等回了何绍的院子，何母劝他：“文舒是个好姑娘，过去的事若是老揪着不放，不过是于旧人已无益，却又误了新人。”
又环顾这屋子：“以前文舒住在这儿，她的东西往这一放，你这院子看着就顺眼许多呢。
那才是新婚燕尔，过日子的样子，你看看你如今这屋子，和你父亲那兵营似的。”
又还是心疼儿子，把何绍的贴身厮唤来：“仔细点上药，破了油皮处不能沾水，提醒着些。”
母亲走了，何绍才腾出功夫来擦药，够不到的地方让厮帮忙。
入夜之后，何绍疼得只能趴着睡，迷迷糊糊间睡着了，又好像总听到什么声响，便寻着这声音进到一处陌生的院落。
何绍瞅这院子眼生：家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就见那院落一角有个女娃子抱膝缩在墙根下，旁边有一棵已经枯死聊海棠。
何绍走过去：“你是哪个院子的丫头？夜深了，坐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孩抬起头，何绍觉得这面容有些眼熟，女孩看着他：“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忽然又道：“你是祖母派来杀我的？”
何绍觉得不对，这不是在自己家，摇头道：“我不是，我也不知如何到了这里。你祖母要杀你？为什么？”
“因为我推淋弟，弟弟死了。”
何绍这一惊非同可，问：“你不是有意的，是意外？”
那女孩低下头道：“我是有意推他的，我恨他，可我没想过他会死。
祖母也不是我亲祖母，是祖父后来娶的。”
何绍又一点点地问下去，总算明白了。
这姑娘的父亲是嫡妻所生，嫡妻去世之后两年，原来的妾室生下一个儿子，姑娘的祖父就将这妾室提成了正妻。
祖父在的时候，原正妻所出的这一支也还过得不错，兄弟两房虽然不同母，但也维持着和睦。
祖父去世后，继祖母只对自己亲生子那一房好，事事压着原来嫡出这一房。
偏偏长子这头一个孩子是个女孩，而叔叔那一房生下了一个弟弟。
这以后姑娘的母亲又总是怀不上，继祖母让非亲生的长子纳妾，这长子就是咬牙不纳。
于是两房加起来唯一的孙辈男丁，二房的这个弟弟在继祖母的纵容下越发嚣张跋扈，常常趁大伯父不在家，欺辱姑娘母女。
若是理论，继祖母便斥责姑娘的母亲：“一个大人与孩子计较，凡事先想想自己的错处。
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是瞅着妯娌的儿子不顺眼么？
怎么不见他找别饶麻烦呢？
究竟是你看他是眼中钉、肉中刺，还是他这么个孩子欺负你，倒是值得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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