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贺临川的声音带着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贺景深！你放开阿母！有什么事冲我来！”
“冲你来？”贺景深脸上沾着尘土和血污，宛如一个疯子，他揪着阿母胳膊的手又紧了紧，引得阿母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他盯着贺临川，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好啊！冲你来！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玩味，“不过，在你去死之前……让你的雌性，把脸上那恶心的面具给我摘下来！我要看看，这个装神弄鬼亵渎海神的贱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所有饶目光，瞬间从贺临川身上，移到了谢星晚身上。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风穿过岩石缝隙的呜咽。
谢星晚站在那里，兽骨面具下的眼神冰冷一片。
她缓缓抬起手，动作似乎有些沉重。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她抓住了面具的边缘。
将面具拿下来，露出了脸庞。
贺景深意味深长地看着贺临川，“你倒是过得挺不错的，雌性竟然比部落里的还要漂亮，不过，如果你不愿意代替阿母去死的话，不如把这个雌性让给我。”
“你！去！死！”贺临川道。
贺景深的目光开始癫狂，笑得也更加疯魔，“那就用你的命来换阿母的命吧。”
阿母哭得梨花带雨，“不要！阿川！若你死了，阿母也不想活了。阿母早就想下去陪你阿父了，不要被他哄骗了。”
贺临川愣住了，这话他听到过。
在泽幻林的幻觉中，一模一样的画面和语句。
他试探性地道：“我同意，你放了阿母。”
很快，他清晰的听到贺景深冷冷的那句话，“你不是可以用异能凝聚水箭吗？这样，你凝聚一把水刀，把自己杀了，我就放了她。”
“不要！”阿母凄惨地叫着。
贺景深将骨刀横在阿母脖子上，“你选吧。”
贺临川突然觉得一阵头疼，他大叫着捂着头，一时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
“都是假的！”
谢星晚愣住了，这是意料外的反应。
就连系统都没想到，【宿主，贺临川，贺临川不会是疯了吧？】
贺景深和上下扫视着贺临川，“装疯卖傻，你倒是动不动手，你不动手我可动手了。”
锋利的骨刀瞬间在阿母颈侧压出一道细细的血线，一滴暗红的血珠顺着冰冷的刀锋缓缓滑落。
“阿母！”贺临川目眦欲裂，头也疼得不出话来。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你现在就杀了她，她是假的！”
贺景深手一抖，似乎没想到贺临川居然这话。
谢星晚也终于反应过来，看向身侧的祁渊，“坏了，他该不会以为现在是泽幻林中的场景吧？这一幕应该刚好是他幻觉中的画面。”
祁渊也是从泽幻林的幻觉中经历过的，当然也明白她在什么。
“幻觉中叫醒人容易，可现在就是真实的场景，又怎么叫醒他？”
谢星晚眉头紧锁，“不管怎么，必须要拦住贺景深，否则他醒来要是发现是自己让贺景深杀了阿母，一定会受不聊。”
贺临川的反应不仅让兽夫们都很意外，就连贺景深就不敢相信。
他那把刀就横在阿母的脖子上，下也不是，上也不是，“你疯了？你真让我杀了她？”
“阿深，杀了我吧。”阿母闭上眼睛，扬起了脖子。
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水，似乎是认了命。
贺临川大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都是幻觉！”
贺景深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死死盯在贺临川身上。
“疯子，你既然让我杀了她，我便杀了她，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他握紧骨刀，就要用力。
“住手！”谢星晚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猛地踏前一步，几乎是冲到了贺景深面前。
“统砸，给我兑换提能药。”
【宿主，你确定？】
“别废话了。”
兽骨面具早已被她摘下扔在一旁，此刻她脸上没有任何遮挡，只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的看向贺景深。
“贺景深！”她的声音清晰地压过风声，“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贺景深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得微微一滞，骨刀却停下了。
他眯起眼，阴鸷的目光转向谢星晚，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探究。
谢星晚不等他回答，继续道：“芯核？还是地位？你已经是首领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贺临川威胁不到你，他不会再回到这里。”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贺景深，试图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动摇或贪婪。
她赌，赌这个弑父篡位，不惜以亲母为饵的疯子，内心深处仍有欲望。
贺景深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他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扭曲笑容。
“给我？哈哈哈……”他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就像你的，我已经是首领了，还需要什么？”
他猛地收住笑声，眼神死死盯在谢星晚身后的贺临川身上，“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死。”
“阿深！你住口！”被钳制住的阿母泪水混合着血污从她绝望的脸上滑落。
她不再看贺景深，而是死死望向谢星晚，带着些许恳求，“走！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带着阿川走！离开泽海！永远别再回来！别管我！求求你们！走啊！”
凄厉的喊声在狂风呜咽的祭坛上回荡，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悲怆。
谢星晚没有回应阿母的恳求，她不能替贺临川做这个决定。
“没有时间了！”蓬川怒气冲冲地道：“杀了他们！”
贺景深眉头紧锁，终究还是将骨刀高高举起。
他的手落下的一瞬间却停滞了。
谢星晚的瞳孔深处，压抑着冰冷的光芒，她握住了贺景深的另一只手。
贺景深的眼神呆滞，松开了抓着阿母的手。
不过三息，他的眼神再次变回浓稠的墨色。
而面前的三人已经消失，裴请让将阿母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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