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之间的玩笑，也是有流露真心的时候。
侯府曾经有过机会改变这种风气的，那位詹家的姐，如同松柏一样的品格。
更是一等一的好家教，那样的人，在侯府里面，不到十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曾经带来的风气，更是如同清风一般，吹过就结束了。
外祖父的一儿一女，儿子学到了几分学究的做派，尚且不清楚。
他的女儿，倒是真的听到了书里面的教导。
要行得正，坐得端。
做人做事要坦坦荡荡，不计较一时的得失。
为人处世要光明磊落，要学会体恤下人。
种种教导不一一而论。
后来，父亲、兄长的形象一夜坍塌，侯府里面的人，也露出了獠牙。
一腔真心全都喂了狗，如同泥潭一样、深不见底的漩涡，彻底吞没了这个人。
林望舒闭了闭眼。
往事已矣，已经不可追寻。
现在这些事情，都是徒增悲伤和困扰罢了。
林望舒安排杨女官，四处将人看好。
千防万防，终究还是防不住有心饶做派。
林望舒送走了林静云主仆二人，又安排了杨女官在四处巡逻，只盼着事情能够平安过去。
谁能料想到，还有人在一旁盯着林望舒。
后宅里面安静的很，林望舒走到花园一侧的时候，感觉到了身后鬼鬼祟祟的身影。
出于安全起见，她拐进了一旁的厢房里面，又从一侧的门里面拐出来。
从门出来，正好从假山一侧走过，路旁被人随手放了一个污桶，林望舒走过去的时候，刚好碰翻了桶。
衣裙下半部分全都湿透了。
前面的花园熙熙攘攘的人，正是很多在休息的客人。
隐约还能看到往来话的丫鬟们。
这身衣服全都弄脏了，显然是不可以继续往前面，在人前出现的。
“姐？”海棠上前想要将衣服擦干净。
“我回去拿衣服。”
衣服里面也全都湿透了，海棠上手摸了摸，才发现，污水是混杂了路边的落叶，还有清洗碗筷之后的污渍。
全都放在了桶里面，环顾四周，在暗处还有几个水桶。
看起来是清理水桶的家伙，不知道上哪里做事情去了。
将分派下来的活计，悄悄藏在了这里。
污水横流，浑身搞得黏糊糊、脏兮兮。
恰恰此时又有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是在大夫人身边伺候过的丫鬟。
对方看到了林望舒身上的污水。
上前对要离开的海棠道：“海棠姐姐等一下。郡主，郡主，到这边来。从这边走，能避开好多人。”
海棠正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了，那个丫鬟带着两人在几个房间里面绕了绕，就从另外一边的院子出来。
那丫鬟笑着道；“这边没有多少人来，我去打热水，郡主正好把衣服换一下。”
海棠将信将疑的离开，回到芙蓉院去拿衣服去了。
丫鬟带着人运送来了热水，浴桶是没有的。
只有几个热水桶，浴桶需要的热水太多，需要的时间太长。
现在厨房那边，根本提供不了如此多的热水。
丫鬟轻手轻脚退了出去，恭敬的道：“郡主，我在外面等着您，等海棠姐姐来了，我会提醒一声的。”
衣服已经全都沾在身上，令人十分的难以忍受。
单纯的泥水也就罢了，上面还有一些看不起清楚来历的污渍。
这一身衣服算是全毁掉了。
身上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林望舒在屏风后面，将外衣脱下，检查了下内裙，沾染程度也很厉害。
外面的门窗是关好的，她将裙子撩起来，简单擦洗腿上的污渍。
海棠的动作很快，脚步匆匆，气喘吁吁。
在推门的时候，尽量将动作放的很轻。
看着海棠拿来的衣服，林望舒问道：“遇见什么人了吗？”
海棠摇摇头，“没有，一路上我走的很快，尽量避开了人群，衣服也是在包袱里面带过来的。
没有惊动其他的人。”
林望舒点点头，这才将衣服全都解下来，放在一旁的屏风上。
热水凉的差不多了，林望舒此时也没有那么讲究。
海棠想要再去要一点热水，林望舒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是赶紧将衣服换掉的好。
穿着湿衣服，在这里半，林望舒突然打了个寒噤。
她看着一旁的窗户，隐隐之间，只觉得有些疲惫，还有些困倦。
似乎是在清洗过程中，受了冷风，受了凉，浑身还有些发热。
海棠伸手去拿包袱里面的东西，突然觉得包袱皮一动，正要伸手去解开。
被林望舒一手掐住了手腕。
“姐？”
海棠有些纳闷。
林望舒拔下头上的长发簪，伸手去够包袱上的活扣。
一个长尾蝎从包袱活扣处爬了出来。
如果刚才海棠伸手去拿，就会被蝎子狠狠的蛰到。
“！”
海棠的尖叫声，被林望舒捂在了喉咙里面。
长发簪也被林望舒直接扔在了包袱上。
林望舒示意海棠听听外面的动静，正是一群人笑喝酒的声音。
声音很大，很粗狂，是醉酒后的帮工。
“你在来的路上，什么人都没有遇见吗？”
海棠点点头，林望舒将手松开，海棠脸色苍白，声道：“什么人都没有遇见，包袱是我刚放下的。”
两个人顺着包袱一侧看过去，在台子之下，一个隐秘的线，正被蝎子占领了。
它们沿着那个线，排成一队，爬进了包袱里面。
海棠浑身都要发麻了，她道：“姐，你先走，我把它们捉起来。”
林望舒听着外面的动静，又看了看面前被蝎子占据的衣服。
一瞬间就懂了这个计划安排。
“不！”林望舒道，“现在不能走！”
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带来的换洗衣服，全都在包袱里面。
一旦这样出去，或者尖叫声引来了外面的帮工。
衣衫不整的被人看到，在今日人多口杂的现场，事情还不一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芦苇不在她身边，刚好今日安排她出去做事情。
如果对方在，还能再回去拿件衣服来。
现在自己面前只有海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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