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州书记望着赵向瑞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在窗台上狠狠碾了碾。
那航项目是他盯着的重头戏，前阵子为了配合赵向瑞腾挪资源，他推掉了两个新能源项目。
现在倒好，主角撂挑子跑了，他这心里像堵了团湿棉絮，又闷又沉。
“书记，要不……咱们把那两个新能源项目再捡起来？”
秘书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触了霉头。
书记转过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捡？怎么捡？人家投资方早就找了下家，现在去求着人家回来？我这张脸往哪搁？”
他走到办公桌前，抓起那份航项目的可行性报告，越看越气。
“赵向瑞这个糊涂蛋！自家的烂事都摆不平，还想占着位置搞政绩？我看他这常务副州长是当腻了！”
秘书不敢接话，只能继续垂着头装哑巴。
他跟着书记多年，清楚这位主儿看着温和，实则心气极高，这次被赵向瑞坑了一道，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赵向瑞坐在飞往帝京的航班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
舷窗外的云层白得刺眼，可他眼里一片灰暗。
秦长老的干孙子……
原来他从头到尾就是个跳梁丑，人家林辰可以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动启星不过是随手掸掉灰尘。
夜晚，赵家。
正厅里亮着盏水晶灯，光线却驱不散满室的凝重。
赵老爷子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背脊佝偻着，手里的拐杖斜斜支在地上，杖头的铜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底下的沙发上，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坐得整整齐齐。
大房的赵向祥穿着中山装，身姿笔挺，哪怕只是随意坐着，也透着股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场。
赵向祥如今在中央司法任职，算是如今赵家二代发展的最好的。
赵向瑞低着头，手指深深掐进膝盖，脸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和难掩的狼狈。
赵向福夫妇挨着坐。
角落里，赵宇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生怕被老爷子的目光扫到。
毕竟一切因他而起。
“爸，”
赵向福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启星的股价又跌了五个点，要是再这么耗下去，启星底子怕是要空了。”
他顿了顿，看向赵向瑞，语气带着几分不饶人。
“依我看，现在最优的办法，还是让二哥带着宇，去秦家认个错。毕竟……”
“毕竟什么？”
赵向瑞猛地抬头，脸色铁青。
“毕竟我们理亏？老三，你别忘了，宇当初跟林辰起冲突，也是想挫挫肖家的锐气！”
“肖家这两年风头太盛，咱们赵家难道就该缩着脖子做人？宇的初心是好的！”
“初心是好的？”
赵向福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
“初心好就能让启星蒸发几十亿市值？初心好就能让二哥在辽州的位置岌岌可危？那李老的事呢？”
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件事。
“前阵子宇出言不逊得罪了李老，现在你的项目黄了也就算了，搞的现在航总局那边对咱们赵家意见大得很！这也是‘初心好’？”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赵向瑞脸上。
李老那件事他一直瞒着老爷子，没想到被赵向福捅了出来。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赵向福就要发作：“你……”
“够了！”
一声沉喝。
赵向祥终于开口。
“要吵出去吵，在爸面前闹什么？像什么样子！”
赵向瑞的话卡在喉咙里，脸涨得通红，最终还是悻悻地坐了回去。
赵向福也低下头，不再话。
在赵家，这位大哥的话是除了老爷子最好使的。
赵向祥这才抬眼，目光先落在赵向瑞身上。
“向瑞，你的事，我听了。”
“你糊涂。”
短短三个字，比任何斥责都让赵向瑞难受。
他张了张嘴，想自己是听了老爷子的吩咐，可看到大哥平静却锐利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林辰是秦长老的干孙子，这层关系，你事前没查清楚？”
赵向祥继续问道，语气平淡。
“我……我只查到他跟肖家走得近。”
赵向瑞声音发虚。
“只查到？”
赵向祥微微皱眉。
“你的情报网是摆设吗？秦长老认回干孙子这么大的事，圈子里早就有风声，你居然一无所知？”
赵老爷子听到自己大儿子的话，也是目光闪烁，悻悻然。
赵向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辽州那个位置，你怕是坐不稳了。”
赵向瑞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大哥，我……”
“别了。”
赵向祥打断他，转头看向赵老爷子。
“爸，您怎么看？”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到主位上。
赵老爷子沉默了许久，拐杖在地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
“向祥得对，向瑞这次是太糊涂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
“秦家那头，必须给个交代。但让宇去秦家道歉……”
他还是觉得膈应，赵家的孙子，何曾需要向别韧头？
哪怕是秦家他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爸，不是去秦家。”
苏晴轻声开口，见老爷子没反对，便大着胆子继续。
“是去给林辰道歉。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林辰要是松了口，秦家那边自然不会再追究。”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听林辰这个人，虽然手段硬，但并不贪得无厌。只要咱们姿态做足了，他未必会赶尽杀绝。”
赵向祥微微点头，显然认同苏晴的法。
“她的话有道理。林辰现在是秦家护着的人，咱们给他面子，就是给秦家面子。”
他看向赵向瑞。
“你明带着宇，去芒果娱乐。”
“大哥！”赵向瑞急了，“去芒果娱乐？那不是等于……”
“等于什么？”赵向祥看着他，眼神锐利，“等于让你记住这次的教训。向瑞，你记着，赵家能有今，不是靠谁的拳头硬，是靠审时度势。林辰背后有秦家，有肖家，还有半个互联网行业的资本，咱们现阶段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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