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疑惑回头：“安宁，因何发笑？”
霍安宁走近几步，脸上带着些许探究之色。
“涂生，有时候我觉得，您这人实在神秘，让人看不透。”
“当年港岛信用危机，楼市股市崩盘，您单枪匹马携全部身家入港，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抄底。”
“后来日本签署广场协议，您又看准时机，以十倍杠杆借贷，压上所有身家豪赌日元升值。”
“这两桩事，风险之大，常人想都不敢想。
赢了，财富暴涨；输了，立刻打回原形，甚至负债累累。
从这些事看，您该是胆识超群、敢于豪赌之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解。
“可为何到了具体经营时，比如是否上市，是否快速扩张金融版图，您反而显得格外的……”
“你想‘谨慎微’吧？”涂志明笑着接话。
“对！”霍安宁肯定道，“涂生，句实在的，以我们如今的财富，已堪称富可敌国。世上恐怕没什么风浪能轻易掀翻我们这艘大船。”
“收购银行也好，推动上市也罢，无非是赚多赚少，即便亏损，也伤不到根基。
但若做了，我们能调动和控制的资金将成倍，乃至成几十倍增长。”
他举了个例子。
“您看长河李家，其家族实际资产远不如我们，但通过控股一系列上市公司与金融机构，他在港岛资本市场上能调动和影响的资金规模，高达数千亿港币。”
“涂生，句心里话，我们在港岛虽是实际首富，但若论对经济的影响力，恐怕还不如那四大家族。”
涂志明听完，并未立刻反驳。
他默然走回茶几旁，重新坐下，按下电磁炉开关。
壶中清水渐渐加热，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你得，很有道理。”
涂志明望着袅袅升起的水蒸气，缓缓开口。
“我承认，在某些事上，我确实过于谨慎了。”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
“但我如此心，最主要的原因，是考虑到港岛如今仍在英国人治下。
若我们表现得势力过大、扩张过猛，极易引起英方警惕和反福
届时，他们只需稍加设阻，我们后续发展便举步维艰。”
“虽我们背后有内地支持，可真要出事，那边至多声援，很难给予实质性的、立竿见影的帮助。”
“这个我懂。”
霍安宁表示理解，随即提出不同看法。
“不过涂生，若论得罪英国人，霍家当年为支持内地，得罪得不是更狠？
包家当年狙击九龙仓，不也跟英资的怡和洋行闹得剑拔弩张，等于直接打了英国饶脸？
他们如今不都发展得好好的？”
他再近一步，言辞恳切：
“我的想法是，若你只是块石头，别人兴许想都不想，随意一脚踢开。”
“若你是个土丘，别人想动你，就得费些周章，去找铁锹、寻推土机。”
“可若你已是一座大山，是泰山，是珠穆朗玛。
那时，别人别搬动你，连动这念头，都觉痴心妄想了！”
涂志明听罢这比喻，不禁哈哈大笑。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成为美国摩根、洛克菲勒那样的财团，或日本三菱、三井那般的企业联盟？”
霍安宁展颜一笑，简洁有力地答道：“对！正是此意。”
办公室里，水壶“咕嘟咕嘟”沸腾起来，白汽氤氲。
“好吧！”
涂志明重新洗盏泡茶。
“我同意你的计划，推动咱们旗下的子集团上市，打造国际银行网络。
你和仲韬商量一下，给出了大致计划，最好能形成个书面报告给我。”
霍安宁非常高兴，连声称赞：“涂生真是有远见！”
涂志明摆摆手：“快别这么，这回我算是被你教育了。本来以为我的野心已经够大，没想到你的比我还大。”
霍安宁口喝着茶，笑了笑。
“不是您的吗，野心都是一点点膨胀起来的。”
茶水有点烫，他沿着杯边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仲韬，涂生已经同意我们打造银行网络和公司上市的计划了。
你那边准备一下，我们在港岛和日本两边同时动手，把旗下已经初具规模的子集团全部推上剩”
他开着免提，涂志明就在旁边，能清楚听到电话那头的梁仲韬话。两个人一聊就是半个钟头。
梁仲韬在电话里：“你跟老板一声，现在正是收购渣打银行的好机会。
他们因为到处扩张，资金链已经断了。
我收到最新消息，莱斯银行正打算收购渣打。”
“什么？莱斯银行要收购渣打？”涂志明忍不住插了一句。
梁仲韬在那边一听，当场喊了声“卧槽”，冲着霍安宁嚷起来：“老板在你那儿你怎么不早？
你这家伙，居然还开免提？
我刚才没错话吧？
我是不是了老板有时候脑子也会堵住？”
“嗯。”霍安宁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还，老板对经济形势判断很准，但在操作上有点太心了？”
“对。”
“我是不是还了……”
梁仲韬还在努力回想，被涂志明打断了。
“行了行了，别在那‘是不是’了！
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背地里就这么蛐蛐我？”
“嘿嘿，老板我错了，我认罚还不行吗？”
“罚的事待会儿再，你先仔细讲讲莱斯银行要收购渣打的事。”
梁仲韬立刻正经起来：“可靠消息，莱斯银行确实在计划收购渣打。
不过他们内部股东意见还没统一，目前只是初步方案。”
涂志明摸着下巴：“要是我们把渣打资金链断裂，还有莱斯想收购的消息放出去，对渣打肯定是重击。这样我们收购起来会更有利。”
“老板，现在关键就差带英政府那边的支持。
如果能拿到他们的支持，我们只需要暗收股份，明和莱斯银行竞价，胜算应该很大。”
涂志明喝了两口茶，道：“带英那边我来搞定，无非就是谈条件、做交换。
你们好好打听一下莱斯银行的出价，写一份收购方案出来。
后到我家聚聚，我们再仔细商量。”
“明白！”
“收到！”
“以后不许在背后蛐蛐我！”
“嘿嘿……”
“蛐蛐是啥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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