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薄雁栖是蒋老的外孙？”好半晌，祁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地问道。
“是的。”阿忠点头，“所以蒋老希望，您可以服雁栖少爷回蒋家，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
薄雁栖回去也是姓薄，只是蒋鸿鹄的外孙，认的哪门子的祖宗？
而且，蒋家那些人能容忍一个外姓回去跟他们抢家产？
祁肆没有立刻回答，皱着眉思索道：“薄雁栖知道这件事吗？他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蒋家千金吗？”
祁肆的目光落在蒋鸿鹄的脸上，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
但是该怎么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祁肆眼睛都没敢眨一下，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蒋鸿鹄，愣是没看出来他的表情有任何起伏。
“雁栖少爷自然是知道的。”阿忠看了蒋鸿鹄一眼，见蒋鸿鹄没有反应才回答道。
祁肆眼神一暗道：“薄雁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阿忠只给了这么一个模糊的回答。
祁肆追问道：“很早以前是多早？”
阿忠又看了蒋鸿鹄一眼，蒋鸿鹄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皮轻轻一掀。
祁肆眸色发沉。
阿忠道：“雁栖少爷到G市没多久就知道了。”
祁肆压下心中起伏的思绪，明白阿忠的话都是蒋鸿鹄的意思。
自然这的大概率也不全是真话。
“薄雁栖主动找你们的？还是你们找上他的？”祁肆继续追问道。
以他薄雁栖的了解，薄雁栖主动找上门的概率极低。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阿忠回答道：“是蒋家找上的雁栖少爷，雁栖少爷跟她母亲长得很像。”
祁肆皱眉看着阿忠，一会薄雁栖长得像他那渣爹，一会又像亲妈。
你们这辞怎么还变就变的？
祁肆怀疑，自己这个时候要是提出质疑，这个阿忠该回答，薄雁栖既像爹又像妈了。
祁肆并没有在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上继续追问，比起薄雁栖更像谁这件事，他更想知道薄雁栖为什么不愿意回蒋家？
不，不仅仅是不愿意回蒋家，没猜错的话，薄雁栖现在是在跟蒋家对着干。
之前在酒吧，祁肆就已经意识到，薄雁栖跟西城区的人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在这个前提下，蒋鸿鹄把他带过来，请求他服薄雁栖回到蒋家，究竟是真的希望血亲团聚？还是别有目的？
这就很不好了呢。
祁肆垂眸，掩去眼底的思绪，半开玩笑似的道：“你们怎么就确定我的话薄雁栖会听？我在你们眼中，对于薄雁栖的影响这么大吗？”
别蒋鸿鹄不会相信，祁肆自己都不信。
他对薄雁栖的影响要是真有那么大，薄雁栖也不会至今还有那么多事情瞒着他。
在A市时，祁肆的感觉还没有那么明显。
毕竟A市也算是自己的地盘，祁肆想知道什么很容易就能查到。
但是G市对于祁肆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仅陌生，还充满了未知的危机。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却发现薄雁栖在这里有很多秘密，而薄雁栖并不打算告诉他。
这让祁肆感到很不安。
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恐慌之感，还有对于他跟薄雁栖未来的迷茫。
所以祁肆很不理解蒋鸿鹄为什么会觉得他可以服薄雁栖？
退一万步，即便薄雁栖真的会听他的话，他又为什么要帮蒋鸿鹄？
把薄雁栖送回蒋家，这不是把薄雁栖往火坑里推吗？
他就算真的跟薄雁栖分开了，也不至于因爱生恨，看着薄雁栖去找死吧？
蒋鸿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在路边遇到的话，祁肆大概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慈祥的普通老人。
可惜他不是。
“祁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话的声音不大不，甚至听上去带着几分虚弱，可是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下意识不敢反抗。
祁肆盯着蒋鸿鹄看了半晌，眼神一闪，突然轻笑起来。
双手插入裤兜内，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房间，“蒋老既然是请我帮忙的，不让我坐下来详细谈谈？给一杯热水不过分吧？”
阿忠看向祁肆，对于祁肆这个反应感到惊讶。
蒋鸿鹄也有些诧异，盯着祁肆眯了眯眼睛。
祁肆任由他们打量，脸上笑容不变。
片刻后，蒋鸿鹄对阿忠道：“阿忠，怎么回事？请祁少过来做客，连杯茶水都不准备？”
“对不起蒋爷，是我招待不周，祁少您请坐！”阿忠立刻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下面的弟也赶紧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祁肆坐下后，立刻有人端着热茶送上。
可见不是招待不周，是根本没打算好好招待。
祁肆没计较这些，接过茶杯，慢悠悠地品了几口。
“好茶！”
蒋鸿鹄看着祁肆，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一点。”
祁肆摆手笑道：“倒也不必，我这人根本就不懂茶，不过是喝个新鲜。蒋老就是真给我上好的茶，到头来也是被我糟蹋了。”
“无妨，再好的茶，有人喝才是好茶，没人喝也不过就是无用的死物。”
听完蒋鸿鹄的话，祁肆眼底的笑意淡下去。
“蒋爷，你希望我服薄雁栖回蒋家，我想问问，你之前亲自跟薄雁栖过这件事吗？”祁肆问道。
蒋鸿鹄点头，“自然是过的。”
“薄雁栖拒绝了？”
“也不算拒绝。”阿忠接话道。
祁肆挑眉，“哦？既然薄雁栖没有拒绝，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我帮忙？你们自己亲自去不是更好？”
阿忠一脸为难地解释道：“之前雁栖少爷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只是自己会好好考虑。”
“冒昧问一句，他是多久之前的会好好考虑？”祁肆问道。
阿忠没有话，看向蒋鸿鹄。
蒋鸿鹄沉声道：“十五年前。”
“哈？”祁肆听到这个答案后，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他还以为怎么也得是个几年前，甚至可能是几个月前。
打死也想不到是十五年前啊！
这么久远之前，你们怎么不等到入土以后再提这件事呢？
站在阿忠身边的阿威听到祁肆这猖狂的笑声，捏紧了拳头，上前就想喝止。
才刚一动，就对上阿忠警告的眼神，身体骤然僵住。
祁肆笑够了，实在没忍住，开口提醒道：“那个……你们有没有想过，他考虑了十五年都没有回来，或许是真的不想回来？”
或许个屁！
薄雁栖就是不想回来！
这老子当年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事，估计是被薄雁栖记恨上了，所以才不愿意回蒋家。
祁肆就觉得奇怪，蒋家既然想让薄雁栖回去，为什么不亲自去找薄雁栖？
非得这么迂回又强盗行径的把他带过来，让他去服薄雁栖？
很简单啊！
因为蒋鸿鹄心里清楚的很，他亲自去，薄雁栖肯定不会同意，甚至可能根本都不愿意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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