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浓得呛喉,混杂着血腥和火药焦糊的气味,沉甸甸地压在废墟之上。装甲车那挺原本咆哮不止的重机枪,枪管此刻烧得通红,终于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哀鸣,彻底卡死,只剩下一缕扭曲的青烟袅袅升起。
“操!”伍子狠狠啐出一口带沙土的唾沫,半边脸被硝烟熏得漆黑。他猛地缩回装甲板后面,子弹立刻像冰雹一样砸在他刚才露头的位置,叮当作响,溅起一串串刺眼的火花,压得他根本抬不起头。他一把抓起身边那支百式冲锋枪,冰冷的触感却让他心里火更大:“这他娘的破玩意儿!烧火棍都比它强!”
这枪射程短得可怜,准头更是飘得离谱,三十米外能不能打中全看意。现在这局面,跟烧火棍也没啥两样。
“末!”伍子扭头嘶吼,声音在爆炸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沙哑,“进车里!把舱盖锁死!快!”
早就慌得一匹的末闻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矮身就缩进了车舱。沉重的钢铁舱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死死闭合,将外面疯狂的弹雨暂时隔绝。
几乎同时,装甲车的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如同被困的野兽。履带猛地转动,粗暴地碾过地上的碎石和不知名的焦黑残骸,车身一震,猛地朝皮木义所在的方向冲去!
老子打不死你碾死你!伍子瞪着双眼发狠。
车外,手雷不时翻滚着落在履带旁。“轰!”“轰!”爆炸的气浪像无形的巨锤,狠狠敲打着车体,钢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震得车内的两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每一次轰响,都让伍子心头猛地一紧,手心全是汗——这车的履带要是被炸断,他和车里头的末,可就真成了铁皮罐头里的鱼,只有等死的份儿!
侧后方哨塔上,杨柳青咬紧牙关,原本清丽的脸庞此刻沾满污渍和汗渍。她左肩衣袖已被鲜血浸透大半,那是刚才被流弹擦出的血槽,火辣辣地疼。已经无法再次操起塔上的机枪,狗娃双手抱着沉重的枪身在哨塔上转向,但刚露出头,又被下面皮木义的手下精准的点射压制。皮木义几个人借助掩护,向着伍子那辆孤零零的装甲车逼近,子弹刮在车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哈哈哈!”掩体后方,皮木义看着那辆左冲右突却不断被爆炸阻挡的装甲车,脸上终于露出了猖狂得意的笑容。他扯着几乎破音的嗓门,对着左右大喊,声音里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嚣张:“他们机枪也哑火了,给老子上!干死他们!拿下这里,重重有赏!”
他手下的三个匪兵听到命令后,攻击得更加起劲,嘴里发出阵阵嚎叫,如饿狼一般向前猛扑过去。
然而,就在皮木义的话音刚落的一刹那——
“哒哒哒!砰!砰!”
战场侧翼,毫无征兆地突然爆发出一阵密集的枪声!那声音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瞬间将皮木义几个饶攻击节奏彻底撕裂!
“什么情况?!”皮木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惊愕地瞪大双眼,猛地扭过头去,想要看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侧面那堵早已被炸开豁口的围墙处,三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冲杀进来!他们的动作迅猛而果断,手中的枪械不断喷吐着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打得皮木义等人措手不及!
为首正是江河!他手中一支快慢机(注:毛瑟军用手枪,俗称盒子炮、快慢机)不停开枪化解伍子和哨塔上的危机,他左侧,是壮得像头牛犊子的二愣!他端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根本不做任何精细瞄准,就这么咆哮着一路横扫!灼热的弹壳疯狂地从枪身一侧抛飞落下,形成一道炽热的金属弧线。狂暴的弹雨泼洒过去,顿时将几个人压得抬不起头,只能紧急避险。
右侧的大胜手中一支步枪不停开火。
皮木义等四个人饶是躲得够快,其中两个还是被击中领了盒饭。
皮木义几个人早就被拖得半死不活,士气早已到了强弩之末,哪曾想到屁股后面突然杀出这么一支生力军?而且一照面就如此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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