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想一想那边，他的表情就开始逐渐扭曲，双手开始抱着头力气愈来愈强。
李医生叹了一口气，走到陈立面前，道：
“我知道你从来没相信过我，你其实没必要想那么多。
一些无法理解或者无法自洽的逻辑，可以先放到一边。
最重要的是你得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这么干是为了什么。
弄清楚这个，会对你有极大的帮助。”
完李医生轻轻拍了拍陈立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房间。
陈立开始认真思考起李医生的提议，想了一会，他茫然地抬起脑袋，看着站在面前的李火旺，两行滚烫的泪水在脸上流淌：
“李火……旺……李中华……帮帮我……”
保持着极度清醒的李火旺对着快要崩溃的季灾点零头，他靠了上去，缓缓伸手把对方抱在怀里：
“我能理解你身上的痛苦，可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听着李火旺担心的话，季灾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脑袋，迷惘地嘶吼道：
“我……真的搞不明白……我需要更多……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我没有做错……”
砰！
一声闷响。
刺目的猩红和白花花的脑浆混杂在一起在房内爆开。
监控室中的斋戒所人员直接吓的亡魂直冒，发了疯似的朝门外冲去，大喊道：
“李医生不好了！陈司令脑袋又爆了！！！！”
刚走出房间的李医生看到跑来汇报的助手，顿时一愣。
当他跟着助手转身跑回房间，四周遍地是血，一坨沾着鲜血的脑子挂在桌角上。
脑袋重新长出来的陈立躺在血泊和脑浆中，眼神空洞地看着花板。
他想死。
可掌管死亡道的无生老母背叛，白玉京内的死亡已经被无生老母收走，他死都死不了。
脑袋只能不断生长出来然后不断被他自己挤爆。
李火旺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无生老母的道很重要，你也很重要，无论之后遇到什么事情，你记住，还有我，你放心去那边找你想要的答案，这边我帮你先顶着。”
罢。
李中华伸手从季灾后心处抓出一点清光。
这是之前李火旺留在陈立体内唯一的一点清醒。
现在被李中华取了出来。
季灾眼皮沉重地合上
“陈立你出院了，要睡回家睡去，你家人已经来接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立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惺忪地睁开眼。
李医生已经把他的行李收拾好放在床边。
“这哪儿啊？”陈立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
唯一能确定的这是一间病房，而且价格不定，因为装修很奢侈，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床位。
“又睡糊涂了？这里是重症监护医院，你已经可以出院了，赶紧起来。”
李医生抬手在陈立屁股上扇了一下，催促着他赶紧爬起来。
等陈立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医院门口，一道苍老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
陈立瞬间僵在了原地，和煦的暖风吹过，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那佝偻的苍老身影见到陈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立身边，碎碎念般地接过他手上提着的行李包。
老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火盆放到他的面前：“来来来，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陈立没有动作，而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老人明显苍老了很多，身形也弯了不少，头发是枯白色的。
“外婆……”
陈立嘴唇颤抖地吐出两个字，当场失控地一把抱住老人嚎啕大哭起来。
外婆有些猝不及防，听到自己大孙子哭的这么伤心，心疼地道：
“没事了没事了，病好了就好，走回家，外婆买了菜给你做了好吃的。”
“好！”
陈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跟着外婆上了路边的公交车。
车上外婆一直牵着他的手，问着他住院时发生的事情，陈立耐心地回答着。
但车窗外的景色却是让他有些意外，“外婆，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吧。”
路是沧南市的路，公交车也是沧南市大运交通公司，他上学搭乘了十几年，不可能认错。
回家的路不闭着眼就能走回去，那也是看一眼就知道距离家还剩几米。
这条路明显不是回家的路。
他回头看向外婆，外婆的眼神却是躲闪开来，找补似的解释道：
“咱们去的是新家。”
“那原来的家呢？”陈立好奇地问。
外婆拍了拍他的手，岔开话题地道：“哎呀，那个地方住腻了换个地方住段时间，别问这些了，到站了下车吧。”
外婆牵着陈立下了车，他跟着外婆走进了一处老式区。
这里的地段处于沧南市郊区，不论是环境还是其他方面都远不如之前的家。
“武奶奶您回来啦？”一个蹲在路边的女孩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外婆从兜里摸出一块糖来，笑呵呵地递给女孩。
女孩注意到陈立，好奇地问道：“武奶奶他是谁呀？”
外婆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发：“他就是奶奶跟你们过的外孙。”
“陈立哥哥！”女孩惊喜地打量着陈立。
但下一秒。
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胖女人着急忙慌地冲出来，风驰电掣地抱起女孩就回了屋。
陈立明显注意到那个胖女人眼里的害怕，不仅如此，他也注意到了四周的居民。
这些人全都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窃窃私语地着。
他的耳朵很灵，很多话他都听得清楚。
这些人在讨论自己。
什么神经病，杀人犯，坐牢之类话。
陈立感受到外婆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他从不在乎外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外婆，门牌号是哪家，我肚子都饿了。”他大大方方地拉着外婆走进区。
在外婆的指引下进了一栋楼在三楼停了下来，也逃离了那些饶注视和议论。
推开门，房子只有三十多平，比起之前翻斗花园的大平层房子简直差地别。
看着简陋狭的房间，陈立鼻子一阵发酸。
从就娇生惯养的外婆哪里受得了这种苦，可他却没有在外婆身上感受到半点埋怨和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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