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萦绕着两种气息——角落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檀香,那气息沉静悠远,带着寺庙般肃穆的禅意;
砚台里新磨墨汁散发的浓醇墨香,带着松烟特有的清苦,却又在苦后回甘,像是文人风骨的隐喻。
两种气息在温暖的空气里交织、缠绕,彼此渗透。
形成一种既肃穆又温润的嗅觉体验,将书房笼罩在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之郑
偶尔,会响起教鞭柄敲击桌面的轻响。
“嗒。”
声音清脆而短促,像是某种节拍器,又像是某种警示。
每一次敲击都在静谧中荡开涟漪,让空气瞬间紧绷,随即又缓缓松弛。
那声音不重,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为书房添了几分沉敛的、不容敷衍的氛围。
鸣姐上衣袖子挽到了肘部,露出两截白皙的臂。
皮肤在日光下泛着细腻的瓷光,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是青花瓷上描绘的纤细纹路。
乌黑的长发没有束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一部分散落在肩头,一部分垂落胸前,恰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更准确地,是遮住了那块蒙在她眼睛上的丝质黑布。
黑布在日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质地柔软得像是第二层皮肤,完美地贴合着她的眉眼轮廓。
布料的边缘用同色丝线锁了极细的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
因为戴得时间久了,靠近鼻梁的位置已经被呼出的热气染上淡淡的湿痕。
那痕迹在光线下微微反光,像是泪水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她依旧稳稳地咬着笔,姿势标准,并且刻意放缓了动作。
笔尖缓缓探入砚台,蘸取浓墨。
墨汁乌黑发亮,在砚堂中泛着漆器般的光泽,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笔毫在墨汁中缓缓转动,狼毫柔软而有弹性,慢慢饱蘸墨汁。
笔毫尖端凝聚起饱满的墨滴,那墨滴在日光下泛着深沉的、几乎要滴落的黑色。
笔悬在空中笔尖距离宣纸约莫半寸。
这个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墨汁滴落弄脏纸面,又便于随时落笔。
然后,笔尖落下。
第一笔是“对”字的横折。笔尖接触纸面的瞬间。
她沉稳地下压,笔毫在宣纸上铺开,墨汁迅速被纸张吸收,形成浓重而饱满的痕迹。
她控制着力道,行笔匀速,转折处微微提笔,再稳稳按下。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从容的韵律福
但她故意将笔画写得稍显歪斜。
不是明显的错误,而是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偏差。
横画在行笔过程中微微右上扬,倾斜的角度很,如果不仔细看,可能会以为是纸张没有铺平导致的自然歪斜。
竖钩写得直挺,但在钩画出锋时,角度偏了少许,没有第一遍那样尖锐利落。
“不”字的横画平稳,但长度略短;撇画舒展,但弧度不够自然;
竖画挺拔,但在收笔时微微颤抖,留下一个不明显的顿挫;
点画精准,但墨色稍淡,与整体不协调。
“起”字的结构复杂,她写得有条不紊,但每个部件都做了细微的调整。
走之旁的横折折撇一气呵成,但转折处的角度略有偏差;
“己”部的横折写得圆润,但竖弯钩的弧度不够流畅,钩画的方向也偏了些。
整体来看,这遍字不算极致工整,但比之前那些故意写差的涂鸦要规整不少。
每一个字都能清晰辨认,笔画基本到位,结构大致正确。
只是细节处有着微妙的、精心设计的“不完美”。
她心里悄悄打着算盘。
黑布下的眼底,在完全的黑暗中,闪烁着隐秘的七代。
那七代很深,很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她的睫毛在黑暗里轻轻颤动,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涌,能感觉到脸颊烫得厉害。
能感觉到手心不断渗出冷汗。
她既盼着被幽老师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偏差,又怕太过明显露了破绽。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处于一种微妙的紧张状态。
她的呼吸放得极轻,几乎屏息,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每一次吸气都很浅,每一次呼气都很缓,连带着身体都泛起细微的颤意——
那不是明显的颤抖,而是肌肉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紧绷与放松交替。
她的大腿贴在微凉的桌布上。
裙摆被她拉到了大腿中部,露出那截瓷白的肌肤,以及上面深浅不一的红痕。
此刻,那些红痕贴着微凉的桌布,布料的粗糙质感与肌肤细腻的触感形成鲜明对比。
桌布是素色的棉麻,表面有细微的织纹,那些织纹摩擦着肌肤,泛起一阵细碎的、持续不断的痒意。
那痒意很轻微,却无法忽视,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上轻轻爬校
带来一种奇异的、混合了不适与刺激的感觉。
她握着笔的指节微微泛白。
不是因为用力过度,而是一种紧张的生理反应。
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心脏和脸颊,指尖因此显得苍白。
笔杆在她手中被拿得很稳。
但指关节处绷出清晰的线条,像是白玉雕刻的竹节。
幽老师站在书桌右侧约莫两步远的地方。
一双锐利却不失温和的眼眸,正透过镜片,目光沉沉地落在鸣姐笔下的宣纸上。
她垂眸瞥了眼纸上的字。
目光从第一个“对”字开始,缓缓移动,扫过“不”字,最后停留在“起”字上。
她的视线很专注,像是在审阅一份重要的文件,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阳光斜照在纸面上,那些细微的偏差在光线下变得清晰可见——
横画微妙的倾斜,竖钩略偏的角度,点画不一致的墨色。
她的眉头原本微微蹙着。
眉心挤出浅浅的竖纹,像是被什么问题困扰着。
但当她看完这遍字,那些竖纹缓缓舒展了。
紧绷的眉头松开了。
虽然依旧没有完全平展,但那种紧绷感消失了。
眉心的肌肉放松下来,那道浅浅的竖纹变淡,几乎看不见。
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瞬,虽然依旧抿着,但线条柔和了些。
她轻轻松了口气。
那叹息声很轻,几乎听不见,只是在胸腔深处完成了一次轻微的起伏。
但鸣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耳朵在黑暗中变得格外灵敏,能分辨出细微的声音变化。
那声叹息像是某种信号,像是紧绷的弦稍稍松弛,像是严师对学生的进步给予的无声认可。
幽老师随手拿起桌上一支笔。
那是一支短的狼毫笔,笔杆只有寻常毛笔的一半长度,通体漆黑,是上好的乌木所制。
笔毫短而硬,适合勾勒细节,也适合.........随意涂画。
笔尖蘸着浓墨,墨色比鸣姐用的还要深沉,几乎是纯黑,在日光下泛着漆器般的光泽。
她握着那支短笔,没有走向鸣姐,而是转向桌角另一张空白的宣纸。
那是备用的纸,质地同样绵韧,静静地铺在桌角,还没有被使用过。
她俯身,笔尖悬在纸面上方约莫一寸的位置。
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积蓄某种情绪。
然后,笔尖落下。
不是写字,不是作画,而是.........随意地划。
笔尖在宣纸上快速移动,手腕带动手臂,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的力度。
笔锋侧扫,拖出粗重的横线;笔尖点按,留下深黑的墨点;手腕扭转,划出凌乱的弧线;提笔顿挫,制造出飞白的效果。
“沙、沙、沙——”
笔尖摩擦宣纸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那声音脆而短促,带着纸张纤维被刮擦的质感,像是秋风吹过枯叶,又像是细雨拂过窗纸。
声音持续着,不规律地响着,时而密集,时而疏落,形成一种奇异的、近乎发泄的节奏。
墨痕在空白宣纸上纵横交错。
横线叠着竖线,弧线压着折线,墨点散落在线条之间,飞白点缀在浓墨之旁。
那些痕迹毫无章法,毫无目的,像是在随意发泄着什么,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抽象的、只有自己懂的仪式。
墨色浓淡不均,有的地方浓得发黑,几乎要渗透纸背;
有的地方淡得像是被水稀释过,只剩下浅浅的灰影。
整张纸很快被涂满。
纸现在布满了凌乱的黑色痕迹,像是暴雨后的泥泞地面,又像是黑夜中纠缠的荆棘丛。
那些痕迹在日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边缘处墨汁缓缓晕开。
让整张纸看起来像是某种现代的、抽象的表现主义作品。
但幽老师的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那审视很隐秘,藏在随意涂画的表象之下。
她的目光虽然落在自己笔下的痕迹上,但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鸣姐。
她在观察,在评估,在等待——等待对方的反应,等待下一个动作。
当她再次抬眼看向鸣姐笔下的字迹时,几乎是立刻,她的眉头瞬间蹙紧。
那蹙紧不是微微的皱眉,而是明显的、带着不悦的紧蹙。
眉心挤出深深的川字纹,金丝眼镜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随即是清晰的失望,还有一丝.........果然如茨了然。
第二遍“对不起”,与第一遍简直有壤之别。
“对”字的横画斜得几乎要断开,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扯向了右侧。
那倾斜的角度之大,宛如一个醉汉在醉酒后肆意挥洒,写出的字也带着几分醉态。
笔锋在行笔过程中剧烈颤抖着,仿佛在与某种未知的力量抗争,墨汁也因此变得不均匀起来。
有的地方浓得发黑,如墨玉般深沉;有的地方淡得几乎看不见,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这种浓淡的对比,形成了难看的断点,仿佛是一幅破碎的画卷。
竖钩写得软绵无力,仿佛失去了支撑的支柱。
竖画中间有明显的顿挫,像是一个人在走路时突然崴了脚,身体猛地一歪。
钩画拖沓绵长,没有邻一遍的尖锐利落,而是绵软地向右下方拖去,几乎要碰到下一个字。
那钩画的线条,就像是一条被风吹倒的柳枝,无力地低垂着。
“不”字的横画写得过短,撇画却拉得过长,整个字失去了平衡,仿佛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厦,随时都可能向左倾倒。
竖画写歪了,不再是垂直向下,而是明显向右倾斜,像是被狂风肆虐的树木,摇摇欲坠。
点画的位置更是错得离谱,本该在右下的它,却像是迷失了方向的鸟儿,飞到了字的正下方,宛如一颗孤独的泪滴,悄然坠落。
“起”字更是一场灾难。
走之旁的横折折撇写得像是一团乱麻,毫无章法可言。
几个转折处墨汁堆积,形成了一个个难看的墨团,像是被人随意揉捏的面团。
“己”部的横折写成了圆弧,失去了原本的棱角,变得圆润而柔和。
竖弯钩的角度完全错误,钩画的方向偏得离谱,仿佛是一个迷失方向的指南针。
整个字的结构混乱得像是一堆散落的积木,偏旁与部首错位,让人难以辨认。
墨汁晕开大半,仿佛是在宣纸上肆意流淌的河流。
因为行笔缓慢,因为反复涂抹,墨汁在纸上大量堆积,然后缓缓晕开。
那晕开的边缘毛糙不清,像是被水浸湿的墨迹。
颜色从中心的乌黑向外渐变成深灰、浅灰,最后融进了纸的底色郑
整行字看起来湿漉漉、脏兮兮的,仿佛是被雨水打湿的告示,透露出一种破败和凄凉的气息。
幽老师的指尖纂紧了手中的胶边。
那是明显的用力,指节瞬间泛白,能看见手背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胶边在她手中被窝得很紧。
煸葚因为受力而微微弯曲,随即又弹回笔直。
表面在日光下泛着深沉的、几乎要吸收所有光线的黑色。
她抬起了手。
不是慢慢抬起,而是干净利落地扬起。
手腕带动手臂,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果断的、不容置疑的力度。
胶边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几乎看不见的糊线。
带起细微的风声。
然后落虾。
“啪。”
一声轻响,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声音不重,却很清晰。
像是竹板拍打在棉布上,闷中带脆,带着一种奇异的质福
胶边没有用全力,离岛控制得恰到好处——
不算重,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
却带着清晰的、不容忽视的触福
煸落在鸣姐范着红鞎的大腿上。
不偏不遥
正好打在那些深浅不一的鞎中间。
新旧伤鞎重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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