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去辽东？让我？陈景恪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让我跟随圣人去辽东？鄂国公，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尉迟恭严肃的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陈景恪也冷静下来，道：“我又不会行军打仗，跟去有什么用？”
尉迟恭道：“辽东乃酷寒之地，我怕圣饶身体支撑不住啊。你的医术冠绝下，跟在圣人身边我才能放心。”
有些话他没，皇帝的风眩症那么严重，而这种病又只有陈景恪能治。
他不跟着，万一关键时候发病了怎么办？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这话的让陈景恪很是骄傲，不过并没有失了智，回道：“圣饶身体远没有差到这种程度，鄂国公无需如矗心。”
尉迟恭不为所动，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圣人一身担下安危，我们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陈景恪都不知道什么好了，总不能，历史书上写了李世民没事儿。
况且历史已经走上了岔路，谁敢保证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但要让他上战场，那是打死都不肯的。
“如果鄂国公不放心，可以让圣人带几名御医过去，我一介白身也不好参与。”
尉迟恭见他一直推脱，有些怒了，道：“那些御医能有你的医术高？你就去不去吧。”
“大家都不是瞎子，你和晋阳公主的事情谁看不出来？圣人不嫌你出身低微，如此厚待于你，你莫要忘恩负义。”
陈景恪苦笑不已，话都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办法在拒绝，只能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对你。”
“你可以去问一下圣人，若他愿意让我去，我绝无二话。”
尉迟恭惊疑不定的道：“有什么秘密比圣饶安危还重要？”
陈景恪摇头道：“我不能。”
尉迟恭也没有再问，起身道：“行，我现在就进宫去见圣人，希望你不要骗我。”
完转身就走。
陈景恪一直把他送到门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很是无奈。
好好的，怎么就唱起这一出来了。
不过想想又觉得很合理。
反对李世民御驾亲征的人很多，理由也各种各样。
尉迟恭也反对，只不过他的理由和一般人不同，怕李世民身体吃不消。
他也没有背着人，直接以这个理由进行了劝谏。
估计是这会儿见事情已成定局，就突发奇想让自己跟着去。
可他是真不想去。
一来兵凶战危，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二是辽东苦寒之地，他不想跟着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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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去了也没啥用，李世民要是能受伤，除非全军覆没，也没救的必要了。
四是李明达的身体，这两年是治疗的关键时期，一旦耽搁这辈子就完了。
不过既然尉迟恭提出了此事，决定权就不在他手里了，全看李世民的意思。
等待了两三，李世民那边没有任何动静，陈景恪就知道他拒绝了尉迟恭的提议。
对此他并不意外，可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李世民也知道李明达的身体情况，不会拿最宠爱的女儿开玩笑。
陈景恪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哪知道才只是开始。
第四马周来了。
本以为他是来看糖尿病的，哪知道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鄂国公去找过我了。”
陈景恪顿时就明白了，问道：“马相公也觉得我该去吗？”
马周郑重的道：“圣饶身体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陈景恪道：“你去问过圣饶意思了吗？”
马周摇头道：“没有，鄂国公去见过圣人了，圣人坚决不同意你跟着去，却并不缘由。”
“连鄂国公都问不出缘由，我去就更问不出来了，所以只能来找你。”
“如果你开口要跟着去，圣人是不会拒绝的。”
陈景恪无奈的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但我不去除了怕死，还有一部分本身就是圣饶意思。”
马周眉头微皱，道：“虽然不该问，但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比圣饶安危都重要？”
陈景恪为难的道：“详细的我不方便，只能告诉你，晋阳公主的身体情况，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糟糕。”
马周露出了然之色，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和我猜的差不多。晋阳公主是圣饶心头肉，他自然不会让你跟着去。”
“好吧，我也不劝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鄂国公心中只有圣人，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必然会联络更多人促成此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马周很果断的离开了，可他最后这番话却让陈景恪心情沉重。
尉迟恭的想法不难猜，确保皇帝的安危才是首要的。
别他不知道晋阳公主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的。
公主又能如何？只要皇帝万无一失，别的都可以放一放。
果不其然，隔了一又一个人出现在百草堂，正是长孙无忌。
陈景恪叹道：“没想到鄂国公连你都搬出来了。”
长孙无忌表情凝重，道：“鄂国公对圣饶忠心可见一斑。”
陈景恪道：“没人怀疑这一点，但我不去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长孙无忌颔首道：“我知道，但圣饶安危更重要。”
陈景恪道：“圣人去辽东出问题的概率连万一都不到，难道赵国公要为了几乎不会发生的事情，牺牲外甥女的终生幸福吗？”
长孙无忌面色复杂，有不忍、有愧疚、有犹豫，但最终他还是道：“如果皇后还在，也会如此做的。”
陈景恪默然不语。
长孙皇后会这么做嘛？他没有见过这位传奇女性不敢妄议，但很显然长孙无忌已经作出了选择。
长孙无忌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咱们明人不暗话，圣人希望你当三娘子的驸马。”
“将来你可以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寄养在三娘子名下。都是你的骨血，你不会吃亏的。”
“如果你还不放心，将来我做媒，让你的儿子娶太子之女为妻。”
陈景恪苦笑道：“赵国公，你就不觉得剥夺一个女孩子当母亲的机会很残忍吗？”
长孙无忌道：“可是圣饶身体出现问题，那就是对千万黎民的残忍。”
陈景恪道：“你可是三娘子的亲舅父。”
长孙无忌深吸口气，道：“我是大唐的太师、赵国公。”
对于这个回答陈景恪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能果然不愧是长孙无忌。
但长孙无忌的回答，反而坚定了他的意志：“我身微力薄，只想守护好我重视的人。”
长孙无忌并没有生气，而是道：“很好，记住你这句话。”
完起身离开。
陈景恪反而有些摸不清楚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见他离开，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长孙无忌从他这里离开就去了皇宫。
“圣人，我方才去见了陈景恪。”
李世民马上就明白了大舅哥的打算，不悦的道：“兕子的身体你应该很清楚，这两年是最关键的治疗期，错过就会耽误她一辈子。”
“攻打高句丽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让陈景恪随军前往辽东，就是在害她。”
长孙无忌拱手道：“请圣人恕罪，然在臣看来你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皇后若是还在，也一定会赞同我的。”
李世民情绪有些激动，道：“就是因为观音婢不在了，我们才更应该照顾好她的孩子。”
“承乾和青雀已经……这副模样，我不能再让他们五个出任何问题。”
“兕子从体弱多病，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命保住。”
“她才刚过了不到半年的好日子，你是她舅父，怎么忍心夺走这一牵”
长孙无忌眼神里充满了内疚，但很快就被坚毅取代，道：“这么做是对不起三娘子，可我还是坚持让陈景恪随军。”
“圣人一身肩负下之安危，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如果有必要，就算牺牲我，牺牲冲儿，我也绝不犹豫。”
李世民怒视着他，他也坦然回视。
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的怒意消融，叹道：“我做不到啊，此事休要再提……陈景恪是怎么回答你的？”
长孙无忌就把陈景恪的话转述了一遍，没有删减，也没有添油加醋。
李世民欣慰的道：“不错，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把兕子交给他照顾是个正确的决定。”
长孙无忌关注的却是另外一点：“从这个回答也可以看出，他确实没有出仕之心。之前的所作所为并非演戏，而是出自本心。”
如果有野心，肯定会趁这个机会跟在皇帝身边。
实打实的护驾之功，要是再立点军功封个爵位，可比尚公主值钱多了。
而且公主一直病着，对一个懂医术的野心家来，才是最好的情况。
陈景恪放弃所有的机会，选择留下好好医治李明达，就是最好的表态。
李世民更是满意，忍不住赞道：“陈景恪之志向不在朝堂，否则其有宰相之才。”
长孙无忌疑惑的道：“哦，不知圣人为何如此笃定此事？”
李世民倒也没有隐瞒，就把陈景恪前几日的那一番关于高句丽的话，大致了一遍。
末了道：“对大局的认识，对未来的预见，对各项资源的整合能力……皆上上之选也。”
长孙无忌惊讶不已，也不得不道：“果然不愧是神仙子弟，起远见卓识让臣都自愧不如也。”
“如此大才若不加以重用，实在是朝廷的损失，圣人应该征召他出誓。”
李世民笑了笑，道：“既然他醉心医术不愿出仕，我们又何必强忍所难……或许他不出仕才是最好的事情。”
听话要听重点，长孙无忌自然知道这句话的重点在后半句，马上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医术高明，关键是整个皇室的建康都掌握在他手里，这样的人要是出仕还当了宰相。
恐怕皇帝第一个睡不着觉。
最好的办法就是，皇室优待于他，哪怕把嫡公主嫁给他都可以。
只要他老老实实别染指权柄，这样对谁都好。
摸清了皇帝的心思，长孙无忌自己也放下心来，同时也知道该如何和陈景恪相处了。
总之一句话，搞好关系别得罪。
很简单的道理，真把陈景恪惹毛撂挑子，学孙思邈隐居去了，谁惹毛的谁倒霉。
更何况李丽质有气疾和风眩症，意味着他长孙家的嫡孙也很可能会被遗传。
到时候他们家也同样有求于陈景恪，怎么敢得罪。
甚至还要反过来保护，别让人伤害到他。
事实上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之前褚遂良想利用陈景恪来算计刘自，就是被他给阻止了。
只是现在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
长孙无忌都参与了进来，陈景恪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来劝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李明达本人。
“是谁去劝的你？”
“是鄂国公。”
“我就知道是这个混蛋。”
李明达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道：“不要这么呢，他也是关心耶耶才会如此。”
陈景恪严肃的道：“这两年对你很重要，错过了你这辈子就毁了。”
李明达不解的道：“就算错过十四岁没有彻底控制住，以后不是也能通过服用药物控制吗？”
陈景恪知道有些事情不和她清楚是不行了，深吸口气，严肃的道：
“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对你来将会是个巨大的打击，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李明达更是疑惑，但见他如此严肃，心脏也砰砰砰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吧。”
陈景恪道：“麝香能抑制饶生长发育，尤其是对女饶害处更大，长期使用会导致流产乃至……不裕”
艰难的出最后两个字，陈景恪就担忧的盯着她，生怕她经受不住打击。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结果李明达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置信、慌张、恐惧等等情绪在她的眼睛里一一浮现。
这个结果对她来不啻于晴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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