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最后望了一眼季清婉离开的方向，目光中满是眷恋与决绝。
那一刻，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凝望，仿佛要将这片土地上与她有关的所有记忆，都深深铭刻在心底。
随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向着朱雀圣地的方向走去。
片刻后叶问停驻在孙远闭关的院落前。
檐角铜铃被风拨弄，发出细碎清音，恍若时光在此刻放慢了呼吸。
他抬手的动作比往常更显迟疑，指节落在雕花木门上，叩击声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时光。
“前辈，我有事想和您一声。”
话音未落，门扉已悄然洞开。
叶问踏入房中时，正见孙远端坐在素色蒲团上。
老者银发松松绾在玉簪间，青灰道袍垂落如瀑，手中古籍半卷，墨香混着檀香在暖黄烛火里氤氲流转。
案几上搁着的茶盏尚腾着热气，涟漪般的茶纹映着摇曳烛影。
叶问垂手立在光影交界处，玄衣下摆沾着林间晨露，在地面洇出深色痕迹。
他抬手作揖，袖中暗纹掠过烛光，泛起细碎银光：“前辈，我的好友有事离开了，所以这次四象盛会她可能…”
孙远指尖划过书页的动作未停，泛黄纸页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仿佛风掠过深秋的竹林。
那双浑浊却深邃的眼睛始终盯着书卷，连眼睫都未颤动分毫，唯有烛火在他眼角沟壑里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就好像早已经知晓一样。
良久，苍老嗓音裹挟着茶香漫开：“我知道了，圣主已经安排其他人代替她了。”
罢合上书卷。
将古籍轻轻搁在案上，苍老的手指摩挲着书脊，目光如淬了霜的剑，穿透摇曳的烛火，直直落在叶问身上。
“不知叶友此次盛会有几成把握？”
话音落下，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唯有铜炉里的沉香仍在缓缓升腾，在两人之间织就一层朦胧的薄纱。
叶问垂眸思索，玄色衣摆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眉间的印记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良久，他抬眼望向孙远，凤眸中燃烧着灼灼战意：“七成。”
孙远闻言抚须而笑，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意味深长的弧度：“哦？这么自信吗？不过年轻人有自信是件好事。”
“我朱雀圣地有着许多的历练之地，友可以去瞧瞧，不定能对你有所帮助。”
叶问闻言再次躬身，拱手时带起的风拂动案头残茶，涟漪轻晃：“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告辞。”
随后叶问在朱雀圣地内闲逛。
忽然，一股异常浓郁的源气如惊鸿掠过，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气息雄浑而磅礴，像是沉睡的巨兽突然苏醒，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叶问脚步一顿，凤眸瞬间亮起锐利的光芒，顺着源气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某处腾起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晕，宛如被薄雾笼罩的星河，在暮色中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他循着气息疾步而行，穿过九曲回廊，绕过雕花木栏，脚下的石板路不知何时已换成了温润的白玉。
当最后一道回廊的转角被抛在身后，一座古朴而雅致的庭院豁然出现在眼前。
朱红的廊柱上缠绕着青翠的藤蔓，石阶两侧的青铜灯盏尚未点燃，却隐隐透出一丝暖意。
叶问踏入庭院的刹那，那股浓郁的源气却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站在庭院中央，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玄衣下摆被夜风掀起，猎猎作响。
“奇怪，那源气为何到这便消失了。”
青苔斑驳的石板突然泛起幽蓝光晕，叶问不及反应，眼前已轰然炸开一道旋涡状结界。
玄奥符文如活物般缠绕而上，刹那间将他整个人吞噬。
剧烈的失重感裹挟着时空扭曲的撕裂声，他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揉碎重组，意识在旋地转间几近溃散。
刺目的白光如利剑穿脑，待叶问重新睁开眼，湖水已灌入鼻腔。
暗流翻涌的水波中，气泡裹着他的墨色长发往上浮升，丝绦缠绕的玉带在水流中缓缓舒展。
随即身形朝着水面冲去。
破水而出的瞬间，带着水雾的风扑面而来。
叶问甩了甩睫毛上的水珠，正欲换气，却与一双含霜带怒的眸子撞个正着。
对岸的垂杨下，月白色纱衣裹着玲珑曲线，女子沾着水珠的青丝蜿蜒而下，在胸前勾勒出诱饶弧度。
她半跪的膝头压着散落的鲛绡，握着木梳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啊！”
尖利的惊叫震得湖面涟漪骤起，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
叶问头皮发麻，暗叫不妙，刚要施展轻功遁走，寒芒已贴着耳畔擦过。
转身时，冰凉的剑锋抵住喉间，女子发梢滴落的水珠正巧砸在他浸透的衣襟上，晕开更深的痕迹。“登徒子！”
她眼尾泛红，剑尖微颤。
只见女子足尖轻点浪尖，月白纱衣猎猎作响，发间玉簪折射出冷冽寒光。
她挥剑的轨迹如灵蛇出洞，剑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锐响，转瞬已攻至叶问面门。
赤霄剑落入手中，叶问侧身旋步，剑刃相撞迸发的火星坠入湖水，溅起朵朵银花。
“姑娘误会！我...”
话未完，又是三道剑气如长虹贯日般袭来，他只得连退三步，衣袍下摆被剑气割出细碎裂口。
“登徒子！还解释什么！”
女子杏眼圆睁，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珠，剑尖挽出九朵剑花，攻势愈发凌厉。
叶问剑走偏锋，以巧劲卸去对方力道，却见她手腕翻转，剑锋突然变招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叶问拧身倒飞，赤霄剑划出一道血色弧光。
他足尖在湖面轻点，惊起层层涟漪，身形化作残影朝着湖岸掠去。
风卷起湿透的衣袍，身后传来女子愤怒的娇喝，数道剑气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将岸边垂柳削得枝叶纷飞。
叶问飞快离开，却发现簇位于朱雀圣地的深处，乃是一片无人之地。
于是疯狂的朝着自己的住所而去。
很快叶问推开居所房门时，烛火突然摇曳，映出倚在屏风旁的叶金。
少年捧着一卷秘籍半倚榻上，瞥见叶问湿透的衣襟与凌乱的发梢，顿时挑眉疑惑道：“大哥，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
叶问喉结微动，余光瞥见铜镜里自己沾着水草的领口，耳尖蓦地发烫。
他尴尬的回答道：“咳咳，没什么，刚才练功练的。”
叶金狐疑地扫了眼叶问滴水的衣角，终究只是耸耸肩将疑惑咽回肚里，低头继续钻研手中秘籍。
屋内重归静谧，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将叶问紧绷的神经扯得愈发纤细。
他倚在窗边，目光时不时掠过院外幽深的回廊。
夜色渐浓，更鼓敲过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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