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刚过门，初来乍到，我连永华宫里的人还没认全呢，我就是告诉母后，那些人对你不好，母后怕是也不会相信。”
十七虽然人鬼大，可他也就是个五岁的孩子，就看他在这么冷的气里，衣着单薄的跑出来，也能猜到服侍他的人肯定没有尽心尽力。程嫔还活着，但她已经不能再保护自己的儿子，年仅五岁的皇子，即使养在沾亲带故的皇后宫里，在那些太监宫女眼里，他也只是个自幼失怙的孩子而已。皇后若是问起来，他们便敷衍敷衍，对付一个与皇位无缘的孩子，他们有的是办法。
但玲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别她只是个刚过门的王妃，即使是如梁贵妃那样的身份，也不能在皇后面前指责永华宫的人。
她有些歉意的看着十七，有些事，即使是像她这样的“成年人”，也是无能为力的。
十七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冲着玲珑笑了。玲珑看得清楚，这笑容里分明是充满着鼓励。
被一个求助的孩子鼓励？
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十七的眼睛和颜栩很像，略长的内双眼皮，但如果颜栩的眼睛像千年寒潭，那十七的眼睛则像山间清泉，清澈澄明。
“皇嫂，其实您可以把我接到你们家住些日子啊，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虽然快过年了，可我也能住在兄长家里啊。”
玲珑愣住，随即秒懂。只要到时候这孩子哭着喊着不肯回宫，再稍做布置，很多事就能浮出水面。
这孩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教给他？
如果真是有人处心积虑......
玲珑面色严肃，看向十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十七怔了怔，忽然就狠狠跺跺脚：“你不肯帮我就算了，我以为大人们才会这样，没想到你这样的孩子也这样，算我看错人了！”
完。他劈手抢过玲珑手里的那包糖莲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那根的朝辫消失在汉白玉石柱后面，玲珑笑着摇摇头，十七挑上她。原来只是因为她也是个孩子......
我比你年长七八岁呢，我是你嫂子，孩子！！！
刚刚走出永华宫，就见颜栩急匆匆走过来。顺子和德子在后面一路跑地跟着。
看到他来了，玲珑曲膝行礼。颜栩却一把拉住她，问道：“母后把你留下干什么？”
显然，他已经知道皇后单独留下她一个了。
玲珑牵牵嘴角，做了个自认为贤良淑德的微笑：“劳烦王爷惦记。有位嬷嬷以后会住到咱们府上，先回去吧，妾身还要去安排嬷嬷住的地方。”
颜栩怔了怔。压低声音问道：“教习嬷嬷吗？”
玲珑摇摇头：“不是。”
颜栩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教习嬷嬷。那也就是并非是母后看自家媳妇不顺眼，要找人修理她。
“那是什么嬷嬷？”他又问。
看来他是问不明白不肯罢休了，玲珑不愿和他在永华宫门前多话，只好声道：“是燕喜嬷嬷。”
到这里，她的脸已经红了。
燕喜嬷嬷？好吧，颜栩的耳根也红了，这人脸皮厚，好在耳根那里的皮肤相对要薄一点儿，所以每次就是那里红红。
他立刻心情舒畅，现在燕喜嬷嬷住到府上，我看你还敢不陪我睡觉，哼哼。
母后真好，知道儿子这些被媳妇轰出来了。
回到东华胡同，两口先后下了马车，玲珑径自走到早已候在那里的油车前，杏雨掀了车帘，玲珑靠到暗红色的丝绒迎枕上刚刚坐定，就见车帘又被掀起，颜栩也坐了进来。
进宫出宫，本王不好意思坐进你的马车，到了家里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玲珑看都不看他，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从垂花门到珏音雅居的这条路已经走过无数次，又是冬，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风景可以看。她只是不想看他，看他就来气，你个骗婚的不要脸的大混蛋！
颜栩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好不容易能和自家媳妇单独上几句话，便想解释解释。
“按规矩，她们几个是不能随便出府的，乌衣庵那边已经好了，明年开春，就把她们送过去。她们虽然是府里的丫鬟，可也是宫里的宫女，还要按宫里的规矩来的。我不是舍不得，你别多心。”
他得没头没尾，玲珑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她们”是谁，他的消息倒是灵通，蔡嬷嬷去东路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要是往常，她可能还真会为那几个侍寝丫头的事膈应，可那还有更让她膈应的事，所以她把这件事自动忽略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解释什么，解释就是掩饰，你解释这件事，就是为了掩饰另一件，你这个该打雷劈的大骗子！
只是颜栩提到了乌衣庵，玲珑心里一动，冒家有位姐就曾经躲在乌衣庵里生孩子。
且，你也太自私了，不要人家，还不许人家嫁人，非要送去当尼姑。
“她们自己想去庵堂吗？”她问道。
颜栩见她终于肯搭理他了，立刻来了精神：“这是宫里的规矩，侍寝过却又没有名份的宫女，都是不能放出去嫁饶，要么留在宫里或府里，要么就是送到乌衣庵去。别人都按你的放出去了，就是那几个侍寝过的才送到乌衣庵去。”
“你真的睡过她们吗？”玲珑问道。
虽每位皇子年满十五岁后，屋里都会有几个侍寝宫女，但无论如何，被自家媳妇这样问，颜栩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睡过，不对，是在一张床上睡过，也不对，是只睡觉没干别的，我真没有......你若是不相信，趁她们还在苓园，我把她们叫过来，你亲自问问。”
“那她们都还是处子之身了？”
“应该是吧，母后给我送来的肯定都是......”
玲珑狠狠瞪他一眼：“让燕喜嬷嬷验验就清楚了。您先让人去问问她们，如果真想去乌衣庵修行的，那就随她所愿；不愿意的，就脱籍留在府里当丫鬟，过上几年，没人记得这事时，再安排她们嫁人便是了，王爷若是舍不得，抬了姨娘便是，记得每人给我五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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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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