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第三个消息，是什么？”
方即墨看向张徐坤。
今张徐坤带来的前两个消息，对他而言，可都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还是关于祁国和这位渊国三公子的。”张徐坤继续道，“祁国出兵，延缓了离国军南下的步伐，渊国军已经布置好了防线，双方陷入胶着。”
“嗯？”
方即墨三度皱眉。
果然，这第三条消息对他来，同样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祁国，又是祁国？？他们不是正在向东进行攻略吗？怎么忽然转向了？”
方即墨很无语。
自己的连番盘算，现在都被祁国插了一脚，这事儿绝不是偶然。
“根据暗卫收到的消息，事情的起因，应该是这位渊国的三公子写了一封信给祁国公，主动邀请祁国介入，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张徐坤解释道。
“麻烦了。”
方即墨皱眉。
“有什么问题？”
张徐坤不解。
“原本帮助尹奇，其中的一层考虑是，渊国若是上位一个平庸的君主，便于咱们暗中操控。
可现在看来，这位三公子不是个糊涂人，甚至还十分的聪明，懂的取舍和自保。
操控聪明人，远比蠢猪麻烦千百倍。”
“要不……杀之？”
张徐坤右手在脖子上抹了抹。
“糊涂。”
方即墨瞟了一眼张徐坤，不知对方是装的还是真的犯了糊涂。
“人家不远万里，将公子胜给我们送过来，已经展现出了对方的诚意，这个时候动手刺杀，一旦事情败露，又是无尽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
其次，这老三能在公子胜的手下隐忍不发，蛰伏待机，足见是个苟道造诣非凡，想要杀这样的人，谈何容易？
我猜，他身边定有高手暗中保护，甚至还可能是个五境之上的强者。”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让暗卫做好自己收集情报的本职工作就好，不要动任何人。”
张徐坤拱手，从进来的侧门退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方即墨一人。
“祁国……祁国……”
方即墨口中默念。
他总觉得，祁国这次插手，有些不同寻常。
根据之前的消息，祁国一直在准备对东边不肯称臣的梁国下手。
按道理来讲，这个时候，大军的粮草早就已经准备完毕，应该开拔对梁国动手了。
可是，祁国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调转枪头，忽然开始对宁国的策略进行阻挠。
这其中的转变十分突兀。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祁国公的想法？
“方相，官署外，有一位老者求见，他自称是方相您的老师。”
就在方即墨思考之际，手下官员进屋汇报道。
“嗯？我的老师？”
方即墨微微一惊。
自始至终，自己都只有一位老师。
纵横子！
可是，纵横子因为与文太公的约定，自封云梦山，已经多年未曾踏出半步，又怎会来到云京城？
“请他进来。”
方即墨也被勾起了好奇。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人影，竟是真的出现在了方即墨的面前。
下第一智者，鬼谷纵横子！
“老师！？”
方即墨错愕。
“竟真的是您，您怎么来云京了？？”
纵横子脸上挂着微笑，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徒弟一番。
“四境了？不错，有长进。”
“侥幸而已。”
“从来就没有什么侥幸，我一直知道，你赋奇才，绝非池中之物，这么多年在鬼谷，赋不显，我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纵横子微笑着拍了拍方即墨的肩膀。
“我猜，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虑。”
“不瞒您，是的。”
方即墨点点头。
看来，今日纵横子之所以会来，正是为了给自己解惑的。
“您不是和文太公有约定，他不离开靖玄府，您不离开云梦山吗？”
“是这样没错，只不过，当初之所以这么做，是文太公为了给大炎王朝续命。如今，新的人皇已经继位，大炎王朝的灭亡已经不可逆转，他也已经没有继续坚持的必要，所以这约定，自然就算是作废了。”鬼谷子捋着胡须，得意洋洋，“我去了靖玄府，服了那个老家伙，和他一起出来走走，看看。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日新月异，与他当年，已经截然不同了。”
“所以，你们首选便是完成了变法，百姓安居乐业的宁国？”
“正是。”听到变法二字，纵横子的脸上有骄傲，也有落寞，“安国君变法，利国利民，比起昏聩的大炎王朝强上千百倍，这样的国度，才配得上下共主。”
方即墨没有接话，他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良久方才开口：“大师兄的事，您都知道了吧？”
“知道。”纵横子点头，“若没有我的同意，他没法离开鬼谷。”
“这么，这一切，真是您在幕后推波助澜？！”方即墨神情错愕，甚至带着一丝愤怒。
“坐。”纵横子冷声道。
方即墨压下翻涌的情绪，坐了回去。
“你可知道，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纵横子继续道。
“不知。”
“安国君和我的计划，其实早在他出谷之前，就已经定下，关于这个计划，宁王其实也是知道的。”
纵横子的目光看向屋外，思绪仿佛回到了久远之前。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安国君失去了宁王的支持，他只有死路一条。而他自己，也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可是，那不是我要的结局。
我纵横子一生，很少佩服什么人，但安国君是其中之一。
在我原本的计划里，他早就应该回到鬼谷，代替我，接手纵横子的身份，而我，则接过他安国君的身份，替他去死。”
“什么？！”
方即墨瞳孔骤缩。
“可惜，他这个人太执拗。”纵横子叹息，“他，变法自他开始，也该由他结束，所以，他最后时刻，拒绝了我，拒绝了继续活下去，而是为宁国，为法治，选择牺牲自己，完成变法的最后一步。”
罢，纵横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方即墨，那是安国君给他的回信。
方即墨看完，彻底的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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