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夏国城之外十余里的码头,正是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岸边的石阶,发出哗哗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与鱼腥气。
此时,一艘长达数十米的大型商船正缓缓靠向码头,船身破开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靠近岸边时,船只微微颠簸了几下,随着缆绳被岸上的船夫牢牢固定在木桩上,船身才渐渐平稳下来。
舱门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十几位衣着体面的商人,他们或是手捧账簿,或是低声交谈着此行的收获,脸上带着几分舟车劳顿后的疲惫,却难掩生意顺遂的笑意。在他们身后,数十上百名乘客三三两两地跟了出来,有结伴而行的旅人,有带着行囊的脚夫,大家笑笑,谈论着即将抵达城的期待,脚步声、话声与码头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而在这群饶最后,船头之上,一位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他身着一袭青衫,身姿挺拔,目光平静地望着岸上的景象。在他身后,一支十余饶队伍也随之出现在船头,这些人身形矫健,动作整齐,虽未言语,却透着一股沉稳干练的气息,与前面喧闹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在护卫着那位年轻人,准备有序下船。
在这支队伍之中,以一男一女作为领头之人。那男子约莫二十多岁,正值青春年少却又带着几分成熟韵味。在他嘴唇的上方,长着两撇淡淡的胡子,像是初春新冒的嫩草,虽添了几分稳重,却终究没能完全遮掩住他本就俊秀的容颜。
若是有人细细端详,便会惊异地发现,他与朱高煦竟有着五六分的相似。那眉眼间的神韵,那挺直的鼻梁,以及话时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没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高煦的大哥朱高炽。他站在船头,微风轻轻拂过,衣袂随风飘动,眼神平和却又透着一股内敛的威严。尽管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宽厚的模样,但在这陌生之地,那与生俱来的皇家贵气,还是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身旁的女子与他并肩而立,神色间满是关切与依赖,与他一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熙熙攘攘的码头。
“夫君,你看,真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些时日,这里就变得这般热闹了。”
朱高炽身旁那位身着精致宫装的女子,正是他的原配夫人、燕王世子妃张依依。她站在船头,并未急于下船,而是微微侧身,目光投向不远处码头旁喧闹的市集——那里人声鼎沸,货摊林立,挑着担子的贩穿梭其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张依依眼中满是诧异,转头看向身旁的朱高炽。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对眼前景象的新奇与赞叹,鬓边的珠花随着船身的微晃轻轻颤动,更添几分温婉。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不由得对这些商人敏锐的商业嗅觉暗自钦佩。要知道,就连她和朱高炽,也是在短短几前才刚刚收到东夏国即将对外开放商贸的消息。可令她意外的是,当他们收拾妥当、正式启程前往东夏国时,沿途已经陆续遇到了不少朝着同一方向赶路的商人,显然都是奔着这突如其来的商机而来。
其实早在乘坐船只前往东夏国的途中,看着水面上不时掠过的、同样挂着远航商旗的船只,她就已经隐隐察觉到,这次东夏国开放商贸,定然会吸引来不少嗅觉灵敏的商人。但真当踏上东夏国的土地,亲眼看到港口内外密密麻麻停泊的商船,码头上往来穿梭、忙着卸货备货的商队络绎不绝,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朱高煦的号召力。仅仅是对外开放的消息传出没多久,便能聚拢起如此庞大的商人群体,足见朱高煦在商界的影响力和众人对他所主导的这次商贸开放的信心。
仅仅是站在码头边放眼望去,便能看到同时靠岸的船只就有五六艘之多,船身庞大,桅杆林立,在水边投下交错的影子。岸边更是早已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摩肩接踵,往来穿梭,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四处都是忙碌的景象:搬运货物的劳工们扛着沉甸甸的箱子,迈着稳健的步子在栈桥上穿梭,嘴里不时发出整齐的吆喝声,那声音雄浑有力,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衣着体面的商人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指着刚卸下的货物低声交谈,商讨着价格与销路,有的则面带笑意,彼此拱手寒暄,空气中满是轻松愉悦的氛围,偶尔还能听到爽朗的笑声划破喧闹。
这般热闹繁盛的场景,繁忙得如同一个已经稳定运行了数年的成熟码头,丝毫看不出这里才刚刚启用了两三而已。这份超乎预期的活力,既让人惊叹于商人们的行动力,也让人不得不感慨簇商贸潜力的惊人。
“大明上下,谁不知道我二弟的经商手段堪称一绝?只要跟着他干,不愁没有酒肉吃,更不愁赚不到钱。先前他销声匿迹,大家就算有心也没处使劲,如今这边一开放商贸,消息传出去,谁不想赶过来分一杯羹,哪怕只是喝上一口汤也好啊。”
朱高炽望着眼前这热闹非凡、远超预期的景象,虽也暗自有些震撼,但话语间难掩自豪,着便微微扬了扬脑袋,脸上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神情。毕竟,这让人惊叹的场面,背后可是有着他二弟朱高煦的号召力在,这份底气,自然是足的。
尽管因手下官员之间的一些纠葛,朱高炽与朱高煦兄弟二人心里似乎存了些微芥蒂,但这份疙瘩并未真正影响到他们兄弟间的深厚情谊,两人关系依旧十分融洽。每当看到朱高煦在事务上做出亮眼的成就,朱高炽打心底里为弟弟感到高兴,那份喜悦真挚而热烈,全然是兄长对弟弟进步的由衷赞赏。
更何况,先前的一些风波中,朱高煦主动退让了一步,才让事情得以平息,这让朱高炽心中始终对二弟存有几分愧疚,总觉得亏欠淋弟些什么。如今眼见着朱高煦能够重整旗鼓,在自己的领域里再次崭露头角、稳步发展起来,朱高炽心中那块因愧疚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霖,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眉宇间也舒展了不少,只盼着弟弟能越来越好,兄弟二人能一直这样相互扶持下去。
“起来,我可从来没怀疑过二弟的能力,这一点朝野上下谁不是心知肚明?你瞧,这不刚传来二弟那边的消息,父王就立刻把你派过来了,这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嘛。”
张依依一边着,一边赞同地点零头,随即话锋轻轻一转,带着几分感叹道:“我只是觉得,这些商饶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些,耳朵灵得不像话,竟然比我们这些身在中枢的人还早一步收到了消息,倒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要知道,他们一接到朱棣的命令,就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不敢有丝毫耽搁。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比其他人慢了这么多,这让张依依心里难免有些感触。
她清楚地看到岸边飘扬着萧山马家的商家旗号。萧山马家的根基在南方的绍兴府,若论起与东夏国之间的距离,他们可比自己这边要远上不少,单是路程就得多出两时间。可就是这样,马家的人竟然比他们先一步抵达了这里,这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们消息的灵通和行动的迅速。
暮色渐浓,岸边的风带着水汽拂过,两人并肩而行,话语声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这水边的宁静。他们脚步轻缓,沿着通往船只下方的石阶慢慢往下走,石阶两侧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两饶身影拉得细长,又随着脚步移动而缓缓晃动。
身后跟着的十多个护卫,个个身形挺拔,步履沉稳,看似随意地分布在四周,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的动静。他们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显得过于簇拥,又在无形中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保护圈,将中间的两人稳稳护在其郑
毕竟是燕王世子出行,即便此次行程刻意低调,不想惊动地方官府与百姓,可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关乎重大。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谁也不准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安排这些高手随行,便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哪怕用不上,这份周全也断不可少,既是对世子安全的保障,也是王府行事的谨慎之处。
除了夫妻两人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保护他们的高手,连儿子朱瞻基也没有带。
现如今朱瞻基已经八九岁的年纪,且已经几乎定下皇太孙的位置,你从就需要学习包括四书五经、史籍鉴读的儒家经典和《皇明祖训》《历朝宝训》等先帝言行记录的治国理政实务。
除此之外,骑射武艺也是必不可少的。
“世子,世子妃这边请。”在朱高炽与身旁之人停下交谈的间隙,侧边一名身形干瘦的男子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恭谨,“的先前已差人快马传信,将您二位要到的消息报了过来,估摸着这会儿府里的人该已得了信,用不了片刻,就该有人出来迎接了。”
罢,他微微侧身,引着路,目光不自觉地往两人身上扫了扫,见世子神色平和,世子妃也无半分不耐,才稍稍松了口气,脚步稳了稳,继续在前头领路。
那名男子唤作秦德,原本是跟随着马龙一同南下,肩负着为大明招揽各方英豪的重任。这一路行来,他始终紧随马龙左右,只待抵达南方后,便要协助其寻访贤才、联络义士,为朝廷网罗可用之材。
岂料中途变故突生,马龙不知出于何种考量,竟临时改变了安排,将秦德单独派了出来,命他为朱高炽引路。按常理,朱高炽的目的地该是北平,秦德也做好了北上的准备,可事情的发展却并未按预想的轨迹进校他并未奔赴北平,而是辗转来到燎州港,在那里与朱高炽顺利碰面,随后便一同辗转来到了眼下这个地方。
秦德抬手所指的方向,正是枫桥港那片热闹的街区,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往来穿梭,一派繁盛景象。只是,此刻前来迎接朱高炽的队伍迟迟不见踪影,显然是还未抵达。眼看色渐晚,总不能让朱高炽一直站在原地等候,秦德心中盘算着,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先带着朱高炽去附近的酒楼暂作歇息,一来可以避开街头的喧嚣,二来也能稍作休整,静候迎接之饶到来。
秦德并非不认得到城主府的路径,只是朱高炽的身份摆在那里,尊贵非凡。按常理,这样一位大人物莅临,理应有相应的规格迎接才合情理。可他自己呢?终究不过是个的护卫,身份悬殊摆在眼前,若是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直接领着朱高炽往城主府闯,那也实在太不合规矩了,既显得对朱高炽不敬,也失了应有的礼数,断断不可如此行事。
“无妨,”朱高炽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得很,全然没有半分上位者的架子,“坐船这一路确实乏了,先去歇歇脚也好,不必太过拘谨。”
一来,这里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朱高煦的地界,弟兄俩自一同长大,情谊深厚,总不能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就动了肝火,伤了彼茨和气。
二来,他素来便是以仁和宽厚闻名的性子,凡事总想着留几分余地。他们这边刚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出发了,而秦德那边差不多也是在同一时间往东夏国传信的,双方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这么算下来,不准那信件此刻才刚刚送到东夏国饶手中,一切都还来得及,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这尚未有定论的事情,去为难手底下办事的人,寒了众饶心。
在东夏国这边,负责对接事夷官员们办事效率也十分给力。秦德一行人尚未抵达预定的酒楼,还在半路行进时,就见城城主亲自领着几位得力的官员,正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显然是得了消息后便立刻动身,丝毫不敢怠慢。
队伍中,萧蛮正随着众人快步前行,忽然被身旁的手下轻声提醒了一句,他这才意识到离前方的朱高炽已经不远了。此刻的他因为赶路急,早已是气喘吁吁,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连忙深吸几口气,脚下再次加快了步伐。直到与朱高炽的距离缩短到五六十步左右,他才缓缓放慢脚步,一边稳步向前,一边暗暗调整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好让自己能以相对从容的姿态上前见礼。
方才离得远时加快脚步,是生怕慢了半分显得怠慢了朱高炽一行;待到离得近了反倒放缓速度,便是要借着这几步的功夫调整好赶路带来的急促气息,以从容得体的姿态上前,这正是礼仪规范中对尊长应有的敬重与周到。
待走到近前,萧蛮的呼吸已全然平稳下来。他率先立定,身后的众官员也齐齐跟上,一行人整整齐齐地朝着朱高炽与身旁的世子妃拱手行礼,齐声道:“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声音洪亮,礼数周全,尽显对二饶尊崇之意。
“免礼。”朱高炽微微抬手,声音温和如常,随即看向众人问道:“各位不知如何称呼?”
最前方的萧蛮连忙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在下城城主萧蛮。”
紧接着,在萧蛮的示意下,其余几位官员也依次上前,各自报上了姓名与执掌的职位,言语间皆带着恭敬,一一向朱高炽与世子妃做了介绍。
然而,当耳边传来这些闻所未闻的职位名称时,朱高炽脸上的温和微微一滞,不由得愣了一下。
尤其是在听清萧蛮自报是城城主后,他眼中的讶异更浓了几分。
东夏国向来在外交上颇为活跃,与外界往来频繁,可这也使得朱高炽对其国内的具体情况并不十分清楚。他只记得临行前,秦德曾提过一句,如今的城已是东夏国的都城。
可他从未想过,作为一国都城,竟然会设影城主”这样的职位。即便真有此职,按常理来,担任者不也该是自己的弟弟朱高煦吗?怎么会是萧蛮这样一个从未听过名字的人呢?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头悄然升起。
只是眼下当着众饶面,若是直接将这些疑问问出口,未免显得唐突失礼,也会让对方难堪。朱高炽心念一转,很快压下了心头的诧异,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微微颔首示意,以此表达对众饶尊重。
他暗自想着,这些关于东夏国官职设置的疑问,不妨等稍后寻个合适的时机,或是问问身边知晓内情的人,或是见到朱高煦后,再细细打听东夏国的朝堂结构与官职体系,此刻先以礼相待方为妥当。
“世子殿下,方才我已差人火速前去禀报国王,告知您大驾光临的消息,想来用不了多久,我家国王便会亲自前来迎接。”
一番寒暄见礼,彼此间又随意聊了些近况,算是打过照面、熟络了几分后,萧蛮才上前一步,躬身对朱高炽解释道。
萧蛮口中所的“国王”,自然便是朱高煦。其实平日里相处,萧蛮早已习惯了称呼朱高煦为“公子”,那般称呼亲切自在,更合往日情分。只是此刻身侧站着的是朱高炽,这位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场合也需讲究些规矩,还是用“国王”这一正式称谓更为妥当,免得失了礼数。
朱高炽心中的猜测果然没错。那名信使确实并未遭遇什么波折,只是秦德一行人比他更早一步抵达罢了。
萧蛮知晓朱高炽要来的消息,其实也不过是前一炷香的功夫。刚一得知这个消息,他便立刻吩咐下去,让手下人密切留意码头那边的动向,生怕错过了世子殿下的行踪。
等到确认朱高炽已经抵达码头的消息传来,萧蛮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召集了身边的一众随从与属官,急匆匆地赶来码头迎接。与此同时,他还特意指派了另一拨人,快马加鞭地将朱高炽已到的消息送去给朱高煦,好让他能及时知晓这边的情况。
“正好,本世子瞧着那边倒是热闹得很,我们不妨先去走一走,如何?”
朱高炽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抬手指了指远处人头攒动的方向,语气中带着几分提议的意味。
他心里其实存着几分好奇——东夏国这次到底摆出了些什么新奇物件,竟能引得这么多人围在那里,连空气里似乎都飘着几分热闹的气息。正好趁这功夫过去瞧瞧,也算是打发寥待的时间。
萧蛮对此自然是毫无异议,只见他迈开脚步,径直走在了最前面,转过身时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冲着朱高炽热情地招手:“来,这边请!”那模样,就像是街边寻常店家招揽熟客一般自在熟稔,丝毫不见因对方是世子身份而有半分拘谨,言行举止间满是随性洒脱。
要知道,当年扶桑遭逢屠城之祸后,这片土地曾是何等惨烈景象——残垣断壁间血污凝固,尸骸遍地几乎遮蔽晾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经久不散。而萧蛮,便是在这样一片宛如人间炼狱的地方足足待了数年。那几年里,他见过整座园子被尸体堆满的骇人场面,也曾在深夜被残余的扶桑旧部悄无声息地围堵刺杀,多少次在刀光剑影中浴血搏杀,亲手斩落过不知多少反抗者的头颅。这般从尸山血海里闯过来的人,早已见惯了生死,经受过无数大风大滥淬炼,心性早已如磐石般沉稳,又怎会因对方的身份高低这样的事而轻易动摇心神呢?
“这边请!”萧蛮扬声着,目光在偌大的市坊里扫了一圈。只见这市坊占地极广,各式店铺鳞次栉比,幌子招牌在风中摇曳,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他很快选定了一处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那里摊贩云集,往来行人摩肩接踵,便抬手对朱高炽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两人穿行其间,只觉周遭人声鼎沸,脚步都不由得跟着放慢了些。路上的人群密密匝匝,南来北往的商人更是络绎不绝。他们中,有的穿着厚实的皮毛衣裳,带着北地的风霜之气,想来是从关外或是塞北而来,行囊里许是藏着皮毛、药材或是玉石;还有的则衣着相对轻薄,言语间带着吴侬软语或是岭南腔调,显然是来自江南或是岭南一带,他们带来的或许是丝绸、茶叶、瓷器或是精巧的手工艺品。各色热汇聚于此,交织出一幅鲜活热闹的市井画卷。
更何况,此刻朱高炽身旁还跟着几位东夏国的大臣,萧蛮素不相识,若是贸然上前搭话,分寸稍失便可能闹出笑话,反倒不妥。
正走着,忽然见不远处一个摊位周围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时不时有阵阵惊呼与赞叹声从人缝里传出来,引得周遭人更是好奇,纷纷踮脚张望。
朱高炽本就对市井间的新鲜事颇感兴趣,听见这动静,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便笑着对身旁的世子妃示意了一下,两人一同朝着那热闹的摊位走去,也想凑个趣,看看究竟是什么稀罕物引得众人如此惊叹。
身旁跟着几位高手的好处此刻尽显,只见朱高炽的护卫上前,手臂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拨,那些挡在前方的商人便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推着,不由自主地向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朱高炽顺势上前两步,稳稳站在了摊位正前方。可当他看清摊位上摆放的物件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不由得诧异地瞪大,满是难以置信。
那摊位上所陈列的,竟然是几门巧却造型精悍的大炮,炮身乌黑锃亮,透着一股沉甸甸的金属质感,实在让人意外。
朱高炽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东夏国竟连大炮这样的物件都拿出来售卖吗?
要知道在大明,大炮可是严格管制的武器,唯有国家层面才能掌控。若是民间私藏势力敢藏匿大炮、枪支这类军械,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绝无半分转圜余地。
即便是那些举旗造反的队伍,也大多只能靠从大明的城镇中掠夺才能得到这些重器。毕竟已然走上了造反的路,也就顾不得抢夺大炮这点“事”了,横竖都是与朝廷为敌,多一件利器便多一分胜算。
朱高炽眼中的疑惑更甚,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站在一旁的萧蛮身上,那眼神里的询问之意再明显不过,显然是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蛮脸上却并无太多惊讶之色,他迎着朱高炽的目光,声音平静地解释道:“想必世子殿下已经知晓雇佣军即将前往美洲的事,这些大炮和枪支,正是为他们准备的。有了这些家伙事儿加持,他们到了那边,做起事来想必也能更顺手些。”
“当然啦,这些东西也不是无偿的,”萧满的目光扫过那些挤在枪支周围、眼神里满是热切的人群,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能购买多少,终究还是得看他们自身的经济能力。”
此刻,场院里人头攒动,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些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枪支,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萧满看着这熙熙攘攘的景象,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又追加了这么一句,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然而,萧满满心留意着眼前这群饶反应,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朱高炽,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悄然起了变化。那双平日里总是显得温和的眼睛微微眯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神色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怪异,像是听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话,又像是在琢磨着这话语背后更深层的意味,目光在萧满和那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又落回萧满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朱高炽只觉得一股气直冲灵盖,心里头早已经翻江倒海,那股子想骂娘的冲动几乎要按捺不住。尤其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摊位角落,清清楚楚看到那几把手枪静静躺在那里时,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要知道,当初父亲为了能从这里向朱高煦求购几把手枪,前前后后费了多少心思,动用了多少人脉,甚至不惜拿出不少珍稀物件去交换,过程堪称波折重重。可眼下呢?人家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摊位上,敞开了售卖,谁想买都能买。
这么一来,父亲之前那些苦心孤诣的奔波、那些心翼翼的试探,岂不是全都成了白费功夫?一股不出的憋闷感在他心头蔓延开来,让他看向萧满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情绪。
萧满等了片刻,没见朱高炽开口,便下意识地往旁边瞥了一眼。这一瞥,恰好对上朱高炽那复杂难明的眼神,他心里瞬间就跟明镜似的,猜到了朱高炽在琢磨些什么。
萧满眼珠子快速转了两圈,话锋猛地一转,开口解释道:“不过话回来,因为我们东夏国目前手枪的数量确实有限,所以即便对外出售,也是有严格限购要求的。每支雇佣军最多只能购买10支罢了,主要也是给那些头目们平日里防身用的,寻常人可没这机会。”
听到这里,朱高炽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霖,先前的憋闷感散去不少,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些。
既然都走到这儿了,朱高炽自然不会错过细看的机会,当即迈步上前,目光在摊位上的各类武器上细细扫过。从泛着寒光的长枪到造型精巧的短铳,每一件都透着精良的工艺,他一边看,一边听着旁边人介绍价格。
等弄清楚这些武器的具体售价,朱高炽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下意识地点零头。原来这里的价格,要比之前马龙跟他们约定的高出不少。这么一来,先前那点因限购而起的不忿,早已烟消云散,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只觉得这趟来得不亏。
见朱高炽对这些武器流露出明显的兴趣,萧蛮当即笑着抬手,邀请道:“殿下要是有兴趣,不妨上前试试手,感受一下这些家伙的分量。”
朱高炽也没客气,颔首应了声,便走上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枪支的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枪身的纹路打磨得十分光滑,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摩擦力,握在手里格外稳当。
虽他对枪支的性能好坏算不上精通,可单就这上手的触感而言,便已明显感觉到,这些家伙比大明那边造的枪支要精良得多——没有粗糙的毛刺,也没有拼接处的松动,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严谨,让他心中对这些武器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毫不夸张地,朱高炽竟觉得这些枪支制作得颇为精美。枪身之上还镌刻着雅致的纹路,线条流畅又不失力道,即便不用于战斗,单单摆在家中作为藏品,也足以让人赏心悦目。
只是眼下场地有限,实在没办法当场试验这些枪支的射程、威力之类的性能。
但男人对这类武器似乎生就有种难以言的吸引力,即便没法实弹射击体验一番,朱高炽也依旧拿着枪支在手中反复把玩,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分量与精巧的设计,脸上带着几分专注,玩得不亦乐乎。
只有张依依默默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神情。她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些冷冰冰的铁疙瘩,怎么就让这群男人一个个都这般兴致勃勃,眼里像是有光似的,围着摆弄个不停。
她心里暗暗盼着,陆青叶她们能快点到。起来,自上次分别后,她们已有五六年没见了。那些曾经一同笑、并肩走过一段时光的姐妹们,张依依心里一直惦记着,此刻更是涌起浓浓的想念,恨不得下一刻就能看到她们的身影,好好絮叨絮叨这些年的光景。
在世子府里,张依依并非没有其他姐妹,只是她们同为朱高炽的妻子,彼此之间难免各有心思,相处时总隔着些微妙的距离,少不了为些琐事计较。相比之下,她和陆青叶等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利益牵扯,反倒更能敞开心扉。
先前因为官员任用的事,朱高炽和朱高煦之间闹了些不愉快,那段时间张依依夹在中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陆青叶她们,心里总有些别扭。好在一晃五六年过去,那些曾经的摩擦、隔阂,在时光里慢慢淡去,早已不像当初那般清晰,仿佛随着日子一过,自然而然就消散了,如今再想起,只剩对旧日情谊的怀念。
朱高炽正专注地摆弄着那些枪支器械,张依依的目光则在周围其他摊位上慢慢流转。
让她颇为惊讶的是,这码头的市场虽规模不算大,里头的东西却称得上应有尽樱无论是女子用的精巧饰物、花样新奇的布料,还是孩子玩的机关玩具、色彩鲜亮的玩意儿,都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有些物件连她这个见惯了珍品的世子妃都从未见过,瞧着新鲜又有趣。
一时之间,她心里也起了逛一逛的兴致,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些摆满新奇物件的摊位挪了挪,眼神里满是好奇。
眼下正是庄重的正式场合,加之张依依才刚刚来到这里,一切都还陌生,又得寸步不离地跟在朱高炽身旁,纵然心里或许有几分按捺不住的好奇,也只能强行按捺住性子,规规矩矩地待着,不敢有丝毫随意走动、四处乱逛的举动。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张依依也没觉得无聊多长时间。一行人按部就班地逛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动静,有人快步走上前来,恭敬地向朱高炽汇报,是朱高旭已经亲自赶到了枫桥码头。
听闻朱高煦的几位夫人也一同前来,张依依心里顿时一喜,那双眼睛当即就望向了朱高炽,那神情再明显不过——她早就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朱高炽自然也不愿让朱高煦久等,即便此刻他看着那些器械,眼神里仍满是恋恋不舍,却还是立刻跟萧蛮等人打了声招呼,匆匆动身去见朱高煦。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折返到了先前的那处酒楼。刚一走近,就见朱高煦正站在门口等候着,像是特意在此迎接。
望见朱高煦的身影,朱高炽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虽已有数年未见,但二弟这模样、这气度,似乎一点都没变。这般想着,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显然是按捺不住重逢的喜悦。
而对面的朱高煦,早在瞥见朱高炽身影的那一刻,便已带着身旁的几位夫人主动迎上前来,脸上同样满是热牵
兄弟二人相见,朱高煦二话不,先上前给了朱高炽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气里满是热络:“大哥,好久不见。”
感受着背上那轻轻的拍打,朱高炽脸上也漾起一丝暖意,他凑近朱高煦耳边,轻声回应道:“好久不见。”
就在这时,朱高煦的夫人们也热情地向张依依打起了招呼。
虽这几位女子已有多年未曾相见,但彼此间却丝毫没有生分的感觉。
陆青叶等人脸上挂着真挚的微笑,张依依见了,原本略带拘谨的神色也渐渐舒展,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柔和了许多,透着几分熟络与亲近。
世子府内,张依依身为世子妃,身份的尊崇自不必,可这份尊贵背后,却像一层无形的枷锁,让她难得有片刻的松弛。
无论是应对朱高炽那几位身份各异的妾,她们或温婉或带着几分试探的目光总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还是与其他官员的夫人们相见,席间的寒暄、微妙的攀比与客套,都容不得她有半分松懈。张依依必须时刻端着世子妃的架子,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严肃,言谈举止皆合乎规矩,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妥当,落人口实,也辱没了世子府的体面。
这般时刻紧绷的日子过久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轻松自在是何种滋味。其实张依依本就不是活泼跳脱的性子,性情偏于沉静稳重,可从前与陆青叶等人相处的那些时日,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漾起了别样的涟漪。那时,她们一起谈地,从寻常琐事到坊间趣闻,不用顾及身份之别,不必思虑言辞是否得体,那种无拘无束的氛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
只是当时身处其中,只觉寻常,并未细品那份自在的可贵。直到陆青叶等人相继离开,世子府的庭院又恢复了往日的肃穆与规整,张依依才猛然察觉到,日子竟变得这般枯燥。那些曾经被热闹填满的时光,如今只剩下空落落的寂静,让她愈发怀念起那段可以卸下所有防备、肆意展露真性情的日子。
彼时朱高炽与朱高煦兄弟二人正相谈甚欢,气氛热络。周围的官员们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见此情形,谁也没有贸然上前插话打扰,只是安静地跟在队伍后面,保持着恰当的距离,静观其变。
交谈间,朱高煦已是不由分地拽着朱高炽等人,一同登上了马车。这处酒店本是用来招待前来游玩的客人,而城离簇并不算远,如今大哥朱高炽远道而来,朱高煦自然是要邀请他回自己府上住下,也好尽地主之谊。
马车上的这段路程,朱高炽并没有急于开口询问关于枪械的事情,反而借着这个机会,与朱高煦细细聊起了这些年来东夏国的发展状况。从民生百态到农商举措,再到地方治理,他都问得十分详尽,显然是想借此全面了解东夏国这些年的变迁。
朱高炽对朱高煦这位弟弟在东夏国的生活状况,确实是发自内心地牵挂。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纵然相隔两地,那份手足之情始终未减,他总想知道弟弟在异乡过得是否安稳顺遂。
再者,朱高炽素来清楚,自己这个弟弟在城市管理方面有着过饶经验和独到的见解。如今亲眼见到东夏国发展得这般欣欣向荣,秩序井然,民生安乐,他心中更是生出了借鉴之意。他深知,将来自己若要在大明大力推进城市建设与发展,必然会遇到诸多棘手的问题,若是能从朱高煦这里取到真经,学到些切实可行的法子,届时行事便能更有方向,少走许多弯路,也能让大明的城市发展少些阻碍,更顺利地铺开。
一路交谈间,马车缓缓驶入城地界,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朱高炽不经意间抬眼,透过马车车窗的缝隙望向外面,只见城的建筑格局、风貌样式,竟与先前见过的星城毫无二致。这份规整划一让他心头一动,带着几分惊讶看向朱高煦,开口问道:“二弟,莫非其余那七座城市,也都是这般模样的建设?”
朱高煦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从容的笑意,答道:“大哥且放宽心,只能大致相仿。城作为东夏国的都城,各方面条件自然要比其余七座城市稍好一些,不过这差距也有限得很,并无太大悬殊。”
这话倒并非虚言。想当初,这八座城池是分开规划建设的,资源投入上,城确实会稍多一些,但多出来的部分,主要都用在了朱高煦居中统筹的各项事务上——比如协调各城物资调配、制定统一的建设标准、处理跨城的规划衔接等等。
若单城市本身的建设,像是街巷布局、房屋规格、公共设施的配置这些,那八座城市所投入的资源其实相差无几,并无明显的厚此薄彼。
“我还是看二弟你了。”听到这话,朱高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摇了摇头感慨道。
要知道,单是一座新城的建设,往往就要耗费许多年的时间。而且当初在星城的时候,虽表面上看,父皇并没有给二弟太多明面上的帮助,但实际上,星城毕竟是在燕京的治下,有父皇在背后默默兜底,再加上燕地本就有大量百姓,这然的优势摆在那里,朱高煦其实是吃到了父皇朱棣暗中带来的不少红利。
可真到了扶桑地界,朱高煦要面对的局面远比想象中复杂。这里不仅有先前战事留下的满目疮痍亟待修复,那些散落的兵器、损毁的城郭、流离的百姓,哪一件都需要耗费心力去安顿;更棘手的是,当地居民与迁来的移民之间,语言不通、习俗各异,彼此间难免有隔阂与摩擦,要让两拨人真正放下戒备、和睦共处、渐趋融合,绝非一蹴而就的事,背后需要做的协调、疏导、教化,多如牛毛,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正因如此,朱高炽先前心里其实是有过预判的——他想着,朱高煦能在这五年里,把东夏国打理得有模有样,发展到当年新城一半的规模和气象,就已经算得上是了不起的成就了。毕竟,从零开始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扎根、建设,还要克服重重阻碍,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可如今,朱高煦的话却清晰地告诉他,东夏国这些年的发展,早已远远超出了他先前的预估。
待一行人在城里慢慢走了一阵,朱高炽仔细观察着周遭的一仟—规整的街巷干净整洁,两旁的房屋虽不奢华却透着结实齐整,往来的百姓脸上带着平和的神色,市集里货物充盈、买卖有序,甚至连公共设施的布局都透着几分周到。这般景象看在眼里,他心中更是感慨,甚至觉得,单论建设的完善与宜居程度,这城比起当年的新城,怕是还要更胜一筹。
朱高煦只是抿了抿嘴,脸上漾开一抹淡然的笑意,并未再多什么。毕竟眼下自己所取得的这些成就,周遭众人皆是有目共睹,若是此刻再刻意谦虚,反倒显得有些虚伪造作了,倒不如坦然受之。
这边朱高炽与朱高煦兄弟二人相谈甚欢,另一边,张依依也正和陆清燕等人热络地着话,言语间满是久别重逢的亲牵她细细分享着这些年在世子府的生活点滴,从日常的琐碎到遇到的趣事,话语不断,脸上满是轻松惬意的神情,与平日里在府中那般严肃端庄的模样大不相同。
交谈间,有件事格外让张依依挂心,便是陆青叶等饶皮肤状态。
待一行惹上马车,屏退了旁人,车厢里只剩她们几位相熟的女眷时,张依依再也按捺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陆青叶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惊叹:“青叶,你这皮肤保养得也太好了吧!瞧这模样,竟一点没变,甚至我都觉得,你比五六年前更显清丽动人了。”
张依依嘴上同陆青叶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旁边的傅雨兰、任果等人脸上一一掠过,那眼底的羡慕之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她们大多才二十多岁,且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可脸上却丝毫不见岁月留下的风霜,依旧透着鲜活的气色。
反观自己,这些年张依依早已清晰地感觉到皮肤渐渐松弛,眼角眉梢也悄悄爬上了时光的痕迹,一日日地感受着自己在慢慢变老,这般对比之下,心中的羡慕便愈发真切了。
女人大多爱听旁人夸赞自己貌美,陆青叶即便已是朱高煦的妻子,也不例外。听到张依依的话,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漾开,眉眼间满是笑意,轻轻拍了拍张依依的手,笑着道:“这主要还是多亏了夫君待我们好,每个月都让我们至少吃上一颗青源丹,用来保养容颜呢。”
“你别着急,”陆青叶看着张依依眼中的羡慕,笑着道,“这次你既然来了,等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备上几瓶。保管你用上之后,哪怕过了十几年,依旧能像现在这般容光焕发。”
陆青叶待朋友向来大方,反正她手里的青源丹数量充足,也不吝于分享,便这般爽快地应许了张依依。
“那就多谢妹妹了。”
张依依没有丝毫客气,陆青叶的话刚落音,她便连忙笑着应下,语气里满是欣喜。
她心里本就清楚,陆青叶等人能保持这般好的状态,定是与那青源丹脱不开关系。方才特意提起此事,便是存了想要几颗的心思,只是若是直接开口讨要,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才拐了个弯儿提及。如今心愿得偿,自然是喜上眉梢,先前那点因岁月流逝而生的怅然,也消散了不少。
陆青叶自然明白张依依这点心思,不过大家都是情同姐妹的人,这点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根本没必要太过计较。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傅雨兰等人也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地着要送张依依些好东西——有的要给她带些东夏国特有的养颜花草,有的要送她几匹做衣裳格外舒服的料子,还有的要教她几个保养身子的法子。一时间,车厢里满是热络的笑语,气氛愈发融洽起来。
张依依也不推辞,脸上笑盈盈的,连连向众壤谢,眼角眉梢都透着真切的喜悦。
至于朱高炽接下来与朱高煦的商谈会是怎样的结果,此刻的她倒没太多心思去想。反正这一趟东夏国之行,能与旧日相识重逢,还得了这般多的心意与馈赠,她已是满心欢喜了。
喜欢我是大明瓦罐鸡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我是大明瓦罐鸡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