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响亮的掌掴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清脆得连远处的宫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元昭面色如常，吩咐完毕，便不再多言。
她目光冷淡，如清晨覆霜的琉璃，透着皇家威严。
无人再敢拦她。
当她往勤政殿去时，远远地便看到殿门前一群宫人正探着脖子，观望着刚才的动静。
那些韧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元昭垂眸，轻声吩咐了一句甘棠。
甘棠立刻领命，疾步上前，身后紧跟着扶风和墨雪，朝着那些宫人走去。
勤政殿的宫裙没那个胆子再不认识元昭，见元昭下了轿撵纷纷下跪行礼。
“你，出来。”甘棠盯住其中一个宫女，语气冷淡。
那宫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点了名。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跪着往前挪了一步。
紧接着，甘棠手指一点，又点出了七八个宫人——有太监，也有宫女。
那些被点到的人面色惨白，有些犹豫着不敢出来，扶风和墨雪当即上前，直接将人从人群中揪了出来，推到台阶前跪下。
被留下的宫人噤若寒蝉，低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元昭这才慢条斯理地牵着元知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步履轻扣在石阶之上，回音悠长而沉稳。
她站定在众人面前，视线在跪着的人身上缓缓扫过，语气平静地问：
“你们的领头公公呢？”
跪在最前的一个宫女连忙低声回道：“郑公公正在殿内伺候……”
话音未落——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宫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她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满眼震惊地抬头看向元昭，声音颤抖，
“殿下……为何无缘无故责打奴婢？”
元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冷意，似笑非笑。
她并未回答，而是轻轻抬手，示意甘棠来解释。
甘棠整了整衣袖，神色严肃，声音不疾不徐，
“回殿下，宫规第三十二条，宫人若见皇室宗亲，回话需以尊称。”
“方才你回话时，竟未曾唤一声‘公主殿下’，擅自省略尊称，这可不是‘无缘无故’。”
宫女脸色瞬间煞白，她回忆起自己刚才的回答，才意识到自己直呼“郑公公”前未加“殿下”二字。
她身后的其他宫人意识到这点，都不由得将心提了起来。
这也算不上什么大错，若平日忘了，主子们一般也不会在乎。
更何况昭和公主向来是好脾气的，进宫的时候若遇上宫人不心冲撞也不会在意。
可这半年未见，今日回来怎么就这么大动肝火？
那宫女吓得脸色发青，连忙俯身磕头，声音哆嗦着，
“奴婢知错！奴婢出言不逊，请殿下恕罪！”
元昭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眼底的冷意更浓了一分。
“知道错了？”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宫女头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知错！求殿下宽恕！”
“知道错就好。”
元昭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起波澜，却令人莫名心悸。
“但本公主今日若是不问，你们是不是就以为自己可以肆意妄为？”
她的视线淡淡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眼底一片冷然。
“勤政殿门口伺候的，理应是最谨言慎孝知礼懂礼的人。”
她顿了顿，话锋微微一转，语气依旧淡漠，却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可你们几个——”
她缓缓移步，雪色衣袍曳地，似月光滑过青石台阶。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几人，目光轻轻一扫，语调漫不经心，
“对外头发生的事，倒是颇为好奇？”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微微勾唇，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寒意。
“今日，是对本公主处罚御林军感兴趣。”
“来日，是不是就要对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政务裁决感兴趣了？”
空气瞬间凝滞。
跪在最前方的宫人们齐齐身子一颤，冷汗顺着额角滚落。
他们再蠢，也听出了元昭话中的警告。
元昭看着他们噤若寒蝉的模样，目光转向阶下，
“你们既然想听，那就离近点听好了。”
宫人们纷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一颗心却是吊在了半空。
“昔年本宫年幼时曾冲撞陛下，也算不谨言慎行，不尊礼数，被陛下罚勤政殿前跪上三日。”
“让你们也跪上三日，把自己想听的东西都听上三日，想来不过分……”
几个太监宫女一听这话，立马求饶，
“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殿下！跪上三日人就废了！求殿下开恩！”
但甘棠领命，扶风与墨雪立刻上前，将几人强行拽起。
哭喊声夹杂着求饶声，惊得门口剩下的宫人全都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元昭静静地站在台阶之上，目光冷淡地扫过众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宫规为何而设？不过是让你们明白，身在皇宫，当谨言慎行，不该问的，不该看的，不该听的——”
“半个字，都不该多言。”
此言一出，周围的宫人们皆是头皮发麻，齐刷刷叩首在地。
元昭未再多言，只轻轻一提裙摆，携元知知缓步走向殿门深处。
她每一步，都落在众韧伏在地的身影之间。
甘棠碧云守在门口，而在她进殿后，郑禄正站在门后垂首等待。
显然他是在这里，将宫门口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笑吟吟地，同元昭行礼，
“殿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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