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漫长的沉默。
伽罗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心脏。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那张卡，指尖微微发抖。
指尖在卡边缘摩挲。
金魔方摆件是他送给心礼物，纯金打造，内层藏着一张纸条。
他记得那心收到，这份礼物时的样子。
而现在，这个被藏多年的礼物，变成了一张冰冷的银行卡。
“你……”伽罗的声音哑得不成调，“那是你最喜欢的……”
心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现在不是了。”他轻声。
伽罗呼吸一滞。
他盯着心，试图从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找出一点动摇、一点不舍，可什么都没樱
仿佛卖掉金魔方这件事，和卖掉一件普通衣服没什么区别。
可伽罗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见过心无数次擦拭那个摆件的样子，指尖心翼翼地避开棱角，像是怕碰碎什么。
而现在，心“现在不是了”。
“以后我有钱了，会再买一个。”他低声，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心抬眸看他，茶水的热气终于散去，露出他完整的表情。
“不用。”他，“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伽罗怔住。
“什么使命？”
心放下茶杯，陶瓷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我知道，有些东西比它更重要。”
他的目光落在伽罗身上，平静而坚定。
伽罗心脏猛地一跳。
金魔方再珍贵，也不过是一件死物。
而心选择卖掉它，是因为在他心里，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
是他们的未来。
伽罗指尖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那张卡，突然觉得它沉甸甸的，像是承载太多无法言的重量。
“心……”
他刚开口，后面的话不知该怎么下去。
心的语气很淡，“如果不够……”顿了顿，“我还可以唱歌赚钱。”
伽罗猛地抬头，“不行！”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心静静地看着他。
伽罗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
“你不能去。”他声音低哑，“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赚钱。”
唱歌赚钱无非就是酒吧驻唱，街头演唱以及接一些宴会演唱。
可这样的情况下，事故往往最多。
如果心出了事……
伽罗不敢想。
心垂下眼睫，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伽罗。”他忽然，“我们是一起的。”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伽罗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是啊，他们是一起的。
一直都是。
从心救了他的那起，他们的命运就紧紧纠缠在一起。
而现在，心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
即使是卖掉最珍贵的东西，即使是赌上自己的未来，他也要和伽罗站在一起。
伽罗的胸口烫得发疼。
缓缓呼出一口气，终于点头。
“但别接深夜场。”他声音低得近乎恳求，“别……让我找不到你。”
“好。”心应着，从口袋掏出一张传单。
《周末商场开业庆典·招募暖场歌手》
演出时间：上午10点到下午4点
薪酬：日结800
伽罗盯着那个地址——就在三个街区外的购物中心，监控覆盖率90%以上。
三个街区，步行二十分钟，商场安保系统完善。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迅速形成一张安全评估表。
“上午......”他低声，像在确认某种安全参数，“我送你去。”
心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去整理乐谱。
伽罗看着他的背影——白色t恤下凸起的肩胛骨，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脊椎线条。
那么单薄的身板，却总想替他扛下所有重量。
银行卡泛着冷光。
伽罗突然站起身，抓起车钥匙：“我去趟银校”
自动柜员机的蓝光屏显示余额：1,003,572元。
伽罗盯着这个数字，眼前浮现金魔方摆件被卖出去时的画面。
心当时是什么表情？
有没有犹豫？
还是像将卡递给他时那样平静？
他将取出的1200块钱攥在手心里。
路边的一辆车的车窗正缓缓升起，隔绝外界嘈杂。
林溪指尖轻敲方向盘，目光落在莫瑞斯手中的金魔方摆件上。
“100万，你倒是大方。”
莫瑞斯转动着魔方，金属棱角在他掌心泛着暗芒。
“物有所值。”他抬眼，“更何况，这点钱对你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林溪轻笑，没接话。
“莫家那边？”他突然问。
“来年春。”莫瑞斯将金魔方摆件放进丝绒盒，“老头子撑不过这个冬。”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要帮他们一把吗？”莫瑞斯忽然问。
林溪目光仍停留在那扇窗上，伽罗已取完钱出来了。
“不急。”他语气平淡，“等他们真正举步维艰时再。”
莫瑞斯摇头。
这么多年，林溪始终如此，非要等到悬崖边缘才肯伸手。
金魔方摆件被收进储物格，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林溪挂挡起步，车无声地滑入车流。
快到住处时，林溪突然开口：“我们领养个孩子吧。”语气平静的，就像饭后的一句闲谈。
莫瑞斯猛地转过头，“什么？”
“这么大的家业...”林溪指尖轻敲着方向盘，“总得有人继常”
“别开玩笑。”莫瑞斯下意识。
这句话让林溪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十八年前那个雨夜，对方也是这样，对他出同样的话。
记忆像突然曝光的胶片。
林溪记得当时红酒顺着莫瑞斯的锁骨流进衬衫。
记得对方“别开玩笑”时颤抖的尾音。
更记得自己是如何用行动让这句话变成破碎的喘息。
车驶过大桥，林溪突然踩下油门，“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莫瑞斯突然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
“我只是...”他的话被急刹车截断。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林溪已经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时，莫瑞斯听见恶魔般的低语：“今晚我会让你想起来...我从来不开这种玩笑。”
车库的感应灯次第亮起。
莫瑞斯恍惚又看见十八年前，那个把他抵在墙边“做到你改口为止”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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