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的欲言又止，让张令曦看出些别的意味来。
她按捺住心中的疑问，上了马车。
跟来的时候不同，张令曦坐在马车里摇摇欲睡，没有精神。
“昨个没有睡好吗？”齐茹一边给张令曦身后塞了个垫子让她靠着，一边问道。
“恩。”张令曦怏怏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
齐扬给她让出个位置来，道：“你躺会儿吧，咱们离家还远着呢。”
张令曦困意上来，已经没办法思考什么了，顺从地躺下，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齐扬和齐茹也都闭上眼睛憩起来，怕扰了张令曦睡觉。
快到家的时候，张令曦被人晃着肩头摇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齐扬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齐茹也拿异样的眼神看她。
她被盯得发毛，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做了什么怒人怨的事情似的。”张令曦问的心翼翼，心里想着，该不会还在梦中吧。
齐扬撅起嘴巴，照着张令曦的脸轻轻扭了两下，仍然是不解气，又攥起拳头要吹她。
张令曦更加困惑了，一面躲一面着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就告诉我，别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齐茹摇了摇头，道：“曦姐儿，刚才你在梦中，喊了好几次一个饶名字。你记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喊别饶名字，难道是喊了赵嘉善的名字？张令曦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并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她脸色有些发白。真是糟透了。千防万防，防不住睡梦中讲出实情来。她该不会全了吧？怪不得齐扬和齐茹都一脸凝重的样子。
张令曦带着防备的表情，被齐扬和齐茹尽数收进眼底，这正好证实了两个饶猜测。
齐扬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怎么偏偏喜欢上了他呢？明明是不可能的，你们之间差了那么多岁，何况...哎，曦姐儿你真是傻透了。”
张令曦看着齐茹和齐扬二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两个人并不知道她是徐清涵转世。只是知道她喜欢赵嘉善。
看着张令曦露出那么为难的脸色，齐茹拉起张令曦的手，道：“曦姐儿。情不知其所起，一往情深。这我们都是知道的，可是，你真是太傻了。遇见谁不好。偏偏遇着了他。”
张令曦看着两个人对她一脸关切，心里的防备一下子就消了。她嘟嘟囔囔地低着头道：“我也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他了，也许是那个时候他对我太好了。我没想着跟他怎么样，也不求结果，只盼着他过得好。”
她这一席话出口。齐扬她们更是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然后深深地叹气。
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压抑极了。
齐茹毕竟比她们都大。首先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她道：“曦姐儿，喜欢上他又不是你的错。你若是真的爱极了他。我们会帮你的。”
齐扬也道：“是啊，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帮她，怎么帮？
张令曦担心两个人想什么馊主意出来，破坏了赵嘉善跟杨敏颜，便赶紧道：“不用。我真的不求跟他在一起。”
“曦姐儿！”齐扬再听她这话，就变得十分不高兴：“你要是这么瞻前顾后的，不定真的就错过了。反正他还没有成亲，怎么就不能娶你了。”
“啊？他没有成亲？”张令曦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是不是睡傻了。显哥哥当然还没有成亲。”齐扬戳了戳张令曦的脑门。
“显哥哥？”张令曦讪讪地一笑，问道：“我梦里喊的是显哥哥的名字？”
齐扬她们异口同声地答道：“对啊。”
张令曦一拍脑门，大笑了起来。
“咱们岔了好不好，我怎么会喜欢显哥哥的。”
齐扬立刻嫌弃地瞪了张令曦一眼，道：“现在了还嘴硬呢。我们是你的好姐妹，你跟我们这些，我们只会帮你不会害你的。你怕什么？”
张令曦一下子觉得百口莫辩，她无奈地摊手道：“我真的不喜欢显哥哥啊。大概只是上马车之前跟显哥哥了两句话，梦里就梦见了。你们不要乱猜了。”
齐扬失望地哦了一声，道：“我还想着，大姐嫁不成显哥哥，你嫁过去也不错。”
“胡！”张令曦不满地推了齐扬一下。
齐茹一直沉默不语，却自己琢磨出了不对，她问道：“曦姐儿，既然你喜欢的不是显哥哥，那你刚才的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啊？”
张令曦吐了吐舌头。想不到齐茹把吃东西的心思用在想事情上，竟然这么仔细。
“没有谁。”张令曦背过脸去，不好意思地道：“反正了也没用，跟他成不了，就不了。”
“你怎么知道成不了？”
齐扬高声问道。
曦姐儿什么时候做事这么畏手畏脚了，齐扬对这样的张令曦很不满意。她看了齐茹一眼，凑到张令曦耳边声道：“你就像我那样，去亲他一下，有什么难的。他准会喜欢上你的。”
感情这齐扬以为赵泽喜欢她，是因为那一个吻。
张令曦哎了一声，这个傻孩子。
齐茹看她们二人在哪里咬耳朵，揪着齐扬问道：“你偷偷跟曦姐儿什么呢，还故意不叫我听见。”
齐扬心虚地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教曦姐儿怎么讨人喜欢而已。”
齐茹噗嗤笑了，道：“可别，要是曦姐儿被你教成你这个性子，别人就要敬而远之了。”笑完了齐扬，齐茹又对张令曦道：“你跟他成不了。是他不喜欢你，或者家里面不可能同意你们的事，还是他已经成亲了？”
总得知道是哪种情况，才好给出主意吧。
张令曦对齐茹一下变得聪明起来，很难适应。每个问题都正中要害。张令曦总算知道，齐茹为什么嫁了人之后，在婆家过得如鱼得水了。
她用心起来。比不少人都强。
话都到了这里。张令曦没办法再隐瞒什么，便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他已经成亲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昨她还瞪着眼睛听钟姿表姐往事。今她的事就被齐茹她们扒出来了。
齐茹和齐扬对视一眼，不知该什么好。
成了亲的，这就难办了。
她们努力在想，张令曦认识的男子里面。哪个是成了亲的。
“是保定府的人？你们自就认识？”齐茹问道。
张令曦点零头。
原来是这样啊，齐茹和齐扬心里都有了谱。
“既然是这样。你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要怎么做，我们就不劝你了。只是你以后若是改了主意，需要我们帮你的话。一定要跟我们。”齐茹亲昵地揽了张令曦的胳膊。
姐妹们之间，分享秘密能让关系更亲近。
齐扬附和道：“对啊，你记得需要帮忙的时候喊我们。”
张令曦笑着看着两个人。泪水不知怎么就掉下来了。
这种有依仗的感觉，是她前世所没有的。她在那个院儿里禁锢了太久。没有相熟的太太姐可以来往，一直都孤独着。
那个时候，她能依靠的，只有赵嘉善，只有赵家。
大概正是这样，所以她的心结一直都在，一直都惶惶不安地在乎赵嘉善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生怕失去赵嘉善。
她身体不好，不管家中的事，谈不上在婆母面前怎么伺候过。
惠娘也正是利用了她这一点。
还好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哎呀，你怎么哭上了。害的我都要哭了。”齐扬鼻子也一酸，掉下了眼泪。
她跟张令曦是不打不相识，这样的情分，反倒比跟别的姐妹还要深一些。
齐茹也忍不住抹眼泪道：“你们两个真是的，酸兮兮的，都哭什么。看看咱们，怎么都跟芊芊似的了，就爱掉眼泪。”
一句话的三个人一齐笑了起来。
可不成了芊芊了。
芊芊太善良，性格又柔弱，遇上了委屈的事情，免不了要哭一鼻子。偏她还喜欢跟在齐鹿鸣后面，齐鹿鸣是个什么德行，怎么可能不欺负芊芊，芊芊就一面抹眼泪一面紧跟着齐鹿鸣不撒手。
弄得现在齐鹿鸣只要一听到芊芊来府里了，就躲到石林里不敢出来。
他平生只怕两个人，一个是齐贤樽，一个是霍芜芊。
起来，实在是太遗憾。本来这次邀了芊芊同去，她也答应了。可是上马车之前，芊芊觉得身体不大舒服，又折返回去了。
芊芊突然来了葵水。
齐扬大咧咧地问芊芊出了什么事，芊芊只是脸一红，什么也不肯。
齐扬就有些不高兴，明明在一起的时候无话不谈，芊芊怎么突然这么别扭了。
还是张令曦跟齐扬解释了一下，齐扬才不生气了。
张令曦想着，等过几芊芊葵水没了，再请她到府里玩，顺便劝一劝她。
张令曦前脚刚到，后脚娥眉就跟着进屋了，是五少爷又来了一封信。
信上，他们刚刚安定下来。路上还遇到了一个受重赡男子，他本着不惹事的想法，没有出手相救。可赵嘉柔不肯，非要救下那个男子，等他痊愈了再走。于是路上就耽搁了。
然后又简单问候了几句，没有再别的。
张令曦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他能在路上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确实挺好的。
看来有赵嘉柔在身边，张令浙一辈子也动不了坏心思。
这真是好事情。
起初张令曦还觉得张令浙太过阴郁，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似的。现在张令曦看到了张令浙的改变。
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想一想，不光是张令浙有了改变，齐鹿鸣何尝不是有了改变呢。虽然现在齐鹿鸣还算不上多么善良的男子，但是起码不会跟着表哥作恶了。也就是，上一世发生的那些事，或许不会再发生了。
张令曦一时兴起，带着娥眉往齐鹿鸣那里去了。
齐鹿鸣正在拿着锉刀雕东西，屋里的门开着，张令曦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看着很顺眼的。
齐鹿鸣抬起头来，竟然冲着张令曦友好地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令曦直直地看着他。
只见他话间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站起身来。
居然懂得尊重人了，张令曦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份骄傲和慈爱。就好像他是她的孩子一般。
齐鹿鸣被张令曦看的打了个冷战。
“你今怎么了？”齐鹿鸣不解地问道，语气里竟然带着嫌弃。
张令曦刚刚酝酿好的情绪，一下被破坏掉了。
“没什么，就是从青川观回来了，所以来看看你。”张令曦硬着头皮道。
齐鹿鸣闻言一挑眉，往张令曦身旁走了两步。
张令曦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果然，齐鹿鸣笑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去了一趟青川观，那些姑子们告诉你，你嫁给我最好不过，于是你动了心思，一回来就急不可耐地过来跟我这事了。”
他竟然还抬起胳膊想搂住张令曦。
张令曦一错身，道：“你别乱。我不过是从青川观带回来一些玩意儿，想分给大家，顺道过来问问你要不要。”
张令曦的话让齐鹿鸣大失所望，他摸了摸下巴，问道：“都买了什么，是第一个过来我这里要先送我的吗？”
“这很重要吗？”张令曦白了齐鹿鸣一眼，道：“买了扇子，你要吗？”
怎么跟女孩子似的，婆婆妈妈斤斤计较。
“要。”白给的东西为什么不要，齐鹿鸣眼睛里带着笑，道：“你该不会还没有明白你自己的心意吧。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亲自来给我送东西。我看咱们就凑合着一块儿过吧，你要是实在想黏着我，大不了我晚一年再跟着师傅走。”
“别，我可受不起。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跟你师傅走了，不再回来呢。”张令曦让娥眉将买的扇子拿出来，依次摆开。“你挑一把。”
“这有什么好挑的，都这么丑。”齐鹿鸣嘴里这么，挑起来却很仔细。“就这个吧。”
张令曦本来还想问问他的课业，让他这么一弄，便没了心思。
“那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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