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的愿望当晚就实现了。
他见到了很多人，只不过没一个是活的。
落日的余晖带着最后一丝暖意撒向大地，他们在一处空地扎营休息。
从马车上看，只觉得这一块地势平坦空旷，离主路不远。下来才发现，地面竟还铺着板正的石砖。只不过不知道荒废了多少时间，砖缝中生出的杂草和尘土遮挡了它原本的面貌。
鲁新远拔了几把草，抹去砖上的浮灰，用指关节敲击砖面：“石质坚硬，砖块厚实，这种荒郊野外怎么会有这样的砖？”
“很奇怪吗？”安东尼奥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也许是废弃的道路，或者镇子？”
“也许吧，不过咱们这一路过来，见到的砖大多是大块方砖，现在这种巴掌大的扁长形砖还真没见过……”鲁新远站起来远眺，对林凡道，“我再往前探探，看能不能探出这里原先是个什么地方。”
“我也去！”安东尼奥遇到新鲜事肯定是耐不住的，哪怕是探路。
他跟着鲁新元一蹦一跳跑了。
梅林尼尔吭了一声，留下林凡独自看车，自己去远处的林子里捡柴。
林凡弯腰拔草，实际之间发出微的风刃，贴着地面打着旋切割。她刻意压着速度，没多久就清出一片空地，远看就像真的是用手拔的一样。
低调地扬起微风，将碎草吹进草丛，林凡打开地上的箱子，往外拿东西。
等安东尼奥跟鲁新远相偕回来的时候，简易营地都布置好了。毛毡软垫，碗碟吃食，就差中间一团篝火了。
“嘿！”安东尼奥拎起酒壶就对嘴灌了两口，“这块地儿还真不，前面还有一个池子，中间还立了个断掉的不知道什么雕塑，可能是喷泉，但是雕工感觉不一般，不像普通路边会出现的东西。”
“有水？”林凡抬头问。
“那倒没有，”安东尼奥捻起一颗葡萄，“早干了，要不怎么都不可能废弃的。”
有水的地方适合生存，更何况这地上现成铺好了石砖。
“这地方感觉有点儿奇怪。”鲁新远也坐了下来，“完全没有建筑痕迹，看不到墙垣的痕迹，也没有门柱，好像就是单纯地用砖铺了这么一大块平地，中间造了个喷泉。”
但从实际情况来，谁会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穷苦的人家的墙还是草泥堆的呢。费南那个镇上，房子都不全是石砌的。甚至他们走过的路，也只有接近城镇的时候才能看到石砖铺路。包括一路过来的主路，也都只是平坦夯实的土路。
就这种条件，你荒郊野外，四处不沾的地方，谁会闲着花功夫铺这么一块面积不的地儿，中间还整个喷泉。重点是还荒废了……
“会不会跟神族有关？”林凡话刚出口，自己就先摇头，“不对，要真是跟神族有关，那也不能荒废了。”
鲁新远也陷入沉思。
“哎，想那么多干嘛？”安东尼奥半躺在地毯上，靠着软垫，背对林凡的腿高高支起，“管他什么呢，反正我们就路过一下，明亮就走了。”
要不是人生地不熟，走夜路不确定的东西太多，再加上鲁新远跟梅林尼尔两个正常人需要更好的休息，他们也不会夜夜停驻。
一四十多个时，饶是林凡也觉得心累。
感觉每都像被拉着强制加班了一样，还老不黑。
他这么一，两个想不出关节的人也很快释然了。
“梅林呢？”鲁新远这才发现篝火还没升起来，现在只靠马车两个灯跟车壁的反光照明，“他去捡柴了？去了多久了？”
“就跟你们前后脚，”林凡看向远处黑压压的林子，“不会出事了吧？”
“不至于，咱们刚从那边过来的。”鲁新远笑着站起来，拍拍裤子，“应该是少个人，效率慢一些，我去看看，顺便给他打个灯。”
”去去去，赶紧的！”安东尼奥一叠声挥手赶人。
鲁新远从马车上拆了一个灯，拎着走了。
林凡正想下次要不要趁白，多存一点儿柴火，不用每去现捡呢，就突然听安东尼奥来了一句，“干嘛?”
“什么干嘛？”林凡有点儿懵？转头看支着脑袋侧躺着灌酒的人头顶。
安东尼奥仰头，看向身侧的林凡：“你刚才戳我干嘛？不是有悄悄话要跟我吗？现在没人了，吧。”
“……”林凡看他表情真挚，还特意回忆了一下，有些无辜，“我没戳你啊……”
夜色已经压下来了，马车反着金色的光，但光照不到的地方，黑得更厉害。
恰好一阵风吹过，带着凉意拂上皮肤，周围的杂草全都响了起来，像是有人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安东尼奥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一骨碌滚出垫子，面带惊恐：“你别吓我！”
林凡自己也吓了一跳，看着他刚才躺的位置，往光里挪了挪：“我没吓你啊……”
安东尼奥已经扑过去，把刚才躺过的地方掀了个底朝。
地上的石砖纹丝未动，石缝的泥土因为除草，有些翘起。
安东尼奥仔细搜巡了好久，也没看到蛇虫鼠蚁，只能拎起毯子又铺了回去，想了想，还往前挪了挪。“算了，估计是虫子叮了。”
林凡心下一松，笑着帮忙收拾：“你还怕那些？”
刚才安东尼奥那样，明显是怕鬼。
他平常总是一副王大胆儿的样子，什么都不怕……哦，也不是，怕大师兄，虽然他自己嘴上不承认。
“哪儿呀！”安东尼奥果然否认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这不是怕有什么危险动物，万一不心山你嘛。”
林凡笑笑，没话。
两人重新落座不久，林子那边暖黄的光点越来越大，是梅林尼尔他们回来了。
安东尼奥松了口气：“这家伙，捡个柴花这么长时间，慢得要死！”
林凡抿嘴笑，低头拿了一个果子。
“嘿北鼻！”安东尼奥的声音突然又正经起来，“你现在没有碰我吧？”
林凡一愣，立即往安东尼奥身后看去。
一个白色的细长的东西，正勾着他的腰带。林凡想都没想，直接把手里的果子砸了出去。
“碰！”“哗啦！”
安东尼奥转身一把压住被砸碎的白影，只觉得手心硌得慌。
“是什么？”他问林凡。
“没看清。”林凡一脸严肃，“你等下，我把灯拿下来。”
她起身拿灯，安东尼奥却叫了起来，“这东西在动，在动！”
林凡两步跨上马车，摘下灯高高举起往一跃跳。安东尼奥手掌疼的厉害，赶紧攒起拳头，将东西握在手心，凑到灯前。
手一松开，白色的细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要往地下钻，瞬间手里什么都没了。
林凡眼疾手快地抬脚踢起一个白影，抓住一个，用力捏住，举到灯前……
那是一节指骨。
还是个会动的，活蹦乱跳，挣扎着要逃脱控制的人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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