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讨论着血影媚布局，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下方那片广阔的黑暗区域。
忽然，孙昊阳指着远处一片灯火相对稀疏，甚至显得有些沉寂的区域，疑惑道：
“奇怪……你们看血刃堂那边，怎么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黑灯瞎火的。苏澜姐他们不是应该早就开始动手了吗？”
张凡顺着方向望去，冷静地估算了一下：
“从我们摄魂堂出发，到血刃堂的距离，远比到我们所在的竹园要远得多。苏澜姐他们需要集结人手，还要避开不必要的麻烦，速度必然不会太快。”
“这个时辰……估计大队人马还在路上，尚未抵达攻击位置。”
就在这时，火萱儿忽然凝神，指着连接摄魂堂与血刃堂方向的主干道某处。
那里有一片并不明亮、甚至有些微弱，但正在快速移动的光点群，若非在至高之处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你们看那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肯定，
“那些移动的光点！虽然看不真切，但数量不少，而且移动速度很快！应该就是苏澜姐他们了！”
几人立刻屏息凝神，运足目力朝那个方向望去。
果然，只见一串如同流萤般的光点正沿着道路急速向前推进，虽然因为距离过远而显得有些模糊，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却透过遥远的距离隐隐传来。
“没错！肯定是他们！”
孙昊阳兴奋地低呼一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终于要开始了！希望苏澜姐他们马到成功，尽数诛杀血刃堂那帮杂碎！”
这之后，众人又静静观察了片刻远方的动静，段有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收回，投向下方的广场。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猛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孙昊阳，压低声音道：
“喂！你们快看下面！广场上那帮家伙！”
几人闻言，纷纷将目光从远方移回，聚焦到脚下那片被篝火照亮的广场上。
只见原本拥挤的人群已经稀疏了许多，大部分人都垂头丧气地徒了外围，只剩下十几人还围在双色斗转仪旁边。
他们一个个面色紧张、双眼赤红地盯着那不断旋转的珠子，显然已经赌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嘿！还真快！”
孙昊阳咂咂嘴，
“这帮家伙输得够快的啊！看来就剩最后这十几条‘肥鱼’了，估计再有一两轮就能决出那个‘幸运’的倒霉蛋了。”
他们凝神细听，夜风将广场上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断断续续地送了上来：
“红！红！红！这次一定是炽焰红！”
“放屁！连续两轮都是红了！这轮肯定是幽寒蓝！信我！押蓝！”
“绿色！绿色！一定是绿色！”
一个显然已经赌昏了头的家伙在胡言乱语。
“妈的，哪来的绿色！你他妈是不是输傻了！”
“胖爷你快点开啊！”
“嗡嗡嗡……”
双色斗转仪发出特有的低沉嗡鸣。
“开了！要开了！是红！是红！哈哈哈！”
“操！老子……老子的灵石啊！那可是我攒了半年好不容易才攒够的啊！”
下面的声音混杂着贪婪、焦虑、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最后的侥幸，透过遥远的距离传来，
虽然模糊，却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扭曲的狂热已经达到了顶点。
孙昊阳啐了一口：
“呸！一群无可救药的赌棍！”
火萱儿眼中满是厌恶：
“真是丑态百出。”
经过又一轮令人窒息的等待和开奖，广场上仍在坚持赌斗的，只剩下最后五人。
新的一轮很快开始，红蓝灵珠再次在那双色斗转仪中疯狂旋转，引得剩余五人屏息凝神，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又经过一阵夹杂着祈祷、咒骂和极度紧张的喧嚣后，结果揭晓。
这一次，选择押注“红球”的三人大声欢呼，而选择“蓝球”的两人则如丧考妣，颓然退场，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广场外围的人群发出各种意味不明的或唏嘘或羡慕的起哄声，气氛达到了新一轮的高潮。
就在孙昊阳和段有财也下意识地跟着下方情绪波动时，张凡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身穿灰衣、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他目光锁定在下方获胜三人中的一员，
“他很少像旁人那样大呼叫，情绪激动，但仔细回想，他已经连续两次，都非常精准地选中正确的颜色了。”
段有财闻言，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那有什么奇怪的？凡哥，他能从一百多人里一路赢到现在，明他运气好啊，或者感觉比较准，连续赢几次不是很正常吗？”
孙昊阳也附和道：
“是啊，能走到最后的，哪个不是今晚运气爆棚的家伙？输掉的早就被淘汰了，你看到的自然都是赢家。”
“这就是典型的幸存者偏差嘛！”
张凡却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锐利：
“我不是他的运气。我观察的是他的状态。”
“其他人每次在下注前，都会反复纠结，左右为难，需要很久才能咬牙做出决定，情绪波动极大。”
“但只有他，每一次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非常迅速且坚定地做出选择，仿佛……仿佛他心中早有答案似的。”
火萱儿听到这里，明眸一闪，立刻明白了张凡的言外之意，惊讶道：
“张凡，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提前就知道每一次会出什么球，这才没有丝毫犹豫？这赌局……有内幕？”
“对。”
张凡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审视：
“这正是我的怀疑之处。他表现得太过镇定和确信了，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不过，目前还只是我的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孙昊阳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能吧，凡哥？这玩意儿不是随机的吗？那胖执事难道还能控制这双色斗转仪不成？你也太能联想了……”
段有财也声嘀咕道：
“就是啊……哪有那么多黑幕……估计就是这人赌运亨通，外加胆子大、心态稳罢了。”
张凡没有再争辩，只是深深地看了那络腮胡男子一眼，将这份疑虑埋在了心底。
若真如他所料，那这看似疯狂的赌局背后，隐藏的算计就更令人作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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