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人？”城主夫饶下巴都快落在地上，“你在书院打夫子和同窗？”
无忧扬起下巴，“是又怎么了？他们瞧不起我，笑话我不识字，我打他们那是他们该打！至于吗，我在城主府的时候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一个破书院，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上就不上啊。”
城主夫人脸色颤抖，完全不知道以什么表情来应对。
她看着无忧那傲慢的神情，那目中无饶样子，一瞬间有种无力感蔓延全身。
“无忧……你要是不喜欢那里，你可以写信告诉祖母，你不应该……不应该对夫子和同窗动手啊……你知不知道鹿鸣书院在清风城代表着什么？要是鹿鸣书院把你的坏名声传出去，别的书院也不敢收你了！”
城主夫人苦口婆心，希望能让无忧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希望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她失败了。
无忧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哦，那又怎么了？清风城没有书院肯收我，别的城池也没有书院肯收我吗？难道下之大，没有比鹿鸣书院更好的地方了吗？退一万步，就算真的没有了，那又怎么了？城主府家大业大，我不念书，你们还能把我饿死了？”
“无忧你……”
城主夫人听不下去了。
她慢慢撑着双膝站起来，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头脑发昏。
她想起她半炷香前还在江淮之的面前夸耀无忧的能力，现在被逐出书院的无忧就已经在她眼前现身。
打脸来得太突然，她实在是脸上无光，没脸见人了。
江淮之一家三口在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们，她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无忧，我们先回去。”
“回哪去啊，祖母，你就让我住在这呗，我挺喜欢这里的，这里不也是城主府之内吗？城主府之内都应该听您的，我要在这住着，应该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吧？我就住这，我不走了。”
“你不能住这。”城主夫人耐着性子道。
“我就要住这！还有，你把那个大夫人赶出去吧！我不喜欢她！她满口谎言，是个狠毒的泼妇，让大伯休了她呗，重新找一个温柔点的，笨一点的，反正我不喜欢她住在这。”
城主夫饶吐息变得沉重，胸口上下起伏的弧度十分剧烈。
“我了，回去！”她的语气也重了不少。
无忧一听，立刻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回去！我就要住在这！我喜欢这！”
一个不如意，无忧马上就要撒泼打滚。
这些招数，城主夫人已经十分熟悉。
但她唯独不想让江淮之一家见到这副场面。
如果真的让他们看到无忧撒泼，这不就证明，她一直以来对外宣导的无忧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种话就是唬饶吗？
她用力呼吸，调整好表情，然后又一次蹲下身来，道：
“无忧，住在这里会打扰到南禹哥哥的，你知道的，他也因为没有地方念书发愁呢。你……你以后还有机会去别的地方念书嘛，别让南禹弟弟对你生了妒忌心了。”
她企图用这种方式让无忧懂事一些。
但不如人愿。
南禹跳下椅子，道：“祖母，谁我没有地方念书了？”
城主夫人没想到这种时候南禹会跳出来干扰她，回过头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并且语气特别不好：“你不就是没地方念书吗？！你爹你娘都不愿意让你去白桐书院！你自己不也知道吗？”
南禹淡漠地道：“他们不让我去白桐书院，是因为我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
“切，白桐书院也就比鹿鸣书院差了一点，比白桐书院更好的，也就只剩鹿鸣书院了，鹿鸣书院要是真的收了你，我难道会不知道？你个屁孩，少大话！”
“不是大话。”南禹冷静地回应，“祖母，就连无忧弟弟都知道，不止是清风城的书院才收学子的。皇城脚下的百文书院已经让我开春后去他们那里念书了。”
城主夫人震惊地从地上站起来，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什么？百文……书院？”
南禹点头，“嗯，就是那个号称下第一学府的百文书院。”
“怎么可能！百文书院一年只招十二个弟子，基本上都只收皇城的贵族，你……你区区一个……”
“我把我的文章寄到了皇城，百文书院的夫子很喜欢我，就特别破例，让我这个非皇城的学子进入其中了。”
“你别大话，这根本就不可能，没这个先例的。”
“我去了，我就是这个先例啊，祖母不信就算了，反正开春以后，百文书院的人会亲自前来接我的。爹爹和娘亲之所以不告诉您，只不过是想等开春我走的时候才跟您，免得您心里不好过，但您几次三番认为我会妒忌无忧，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没必要妒忌他的，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值得我妒忌。”
南禹的话完，城主夫人直接僵硬如木头。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江淮之的儿子会搭上皇城这条线……
她也怎么都想不到，南禹会被那个下第一学府看上……
这些事在她心里，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啊！
再看看还一屁股坐在地上，坚决不肯离开的无忧……
她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后悔的情绪。
她曾经认为，只要是淮松的孩子，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就算他任性了一些，调皮了一些，但总归是有优点的。
可现在看来，他非但不听话，不爱念书，时不时对自己颐指气使，现在还喜欢打人了。
比起那个成熟稳重的南禹，无忧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个孩子她真能教好吗？
“祖母！你在想什么啊！南禹去的那个地方很了不起吗？我以后也去不就行了！在这之前，我要住在这里！你快发话呀！等什么呢！”
这种使唤的口气，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她知道，她再不给出他满意的答复，无忧就一定会在地上滚来滚去地哭闹，直到她同意为止。
她正想着怎么答复，身后的江淮之就替她回答：“母亲，既然他这么想在这住，就先让他在这住两吧。我看他刚刚也了不少难听的话，我正想好好教教他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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