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幸福里区广场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伴着晚风蹿向墨色夜空。
烤得焦香的肉串在铁丝网上滋滋冒油,混着啤酒的麦香,把这方地烘得暖意融融。
篝火旁的桌子上,气氛却有些微妙。
太上皇潇黎墨一身素色锦袍,指尖慢悠悠捋着胸前花白长须,目光落在身侧缩着脖子的男人身上,眸底半点温度都无。
皇帝潇云鸿更直接,拿着酒杯,看着对面那男人——苏嫣然的亲爹,苏二狗。
这就是那个抛妻弃女、嗜赌如命,甚至敢把亲生女儿卖到青楼的混账东西。
若不是看在苏嫣然的面子上,就凭这腌臜过往,他父子二人能让他在这儿坐着喝酒?
苏二狗这会儿可没工夫琢磨帝王心思。
他屁股沾着凳边儿,双手局促地攥着啤酒罐,指节都泛了白。
机会啊!他在心里激动的嗷嗷嗷尖叫,绞尽脑汁想着点什么。
左边是太上皇,那气度,跺跺脚能让京城抖三抖的人物,那可是上过战场的杀人如麻的老皇帝。
右边是皇帝,眉眼间的威仪压得人喘不过气,一句话都可以让他死几百次的人物。
不过,那太上皇是自家闺女的干爹!他女儿的干爹就约等于他也是皇家人,没毛病。
想到这儿,苏二狗心里又酸又傲娇,偷偷瞥了眼不远处正和徒弟笑的苏嫣然,心里窃喜:
干爹咋了?干爹能有亲爹亲?老子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认也得认!
“来,喝!”潇云鸿淡淡扬了扬下巴,旁边内侍立刻给苏二狗满上酒。
苏二狗受宠若惊,忙端起罐子,咕咚灌下一大口。
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一股子热辣辣的劲儿直冲脑门。
在太上皇和皇帝的示意下,苏二狗一杯接一杯下肚,然后——他那点拘束散了大半,腰杆不知不觉挺直了,话匣子也跟着敞了。
“要这赌场啊,那门道可多了去了!”
苏二狗抹了把嘴,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就那些穿得花里胡哨,一上桌就赢钱的,十有八九是托!您瞅他那眼神,贼溜溜的,专挑面生的、兜里揣着银子的主儿瞄,赢两把就开始撺掇你加码,等你把家底掏干净,他扭头就没影了!”
他着,还拿手比划,“还有那庄家洗牌,手指头快得跟抽筋似的,看着是乱洗,其实牌早就码好了!我跟你,想不被坑,就得看他洗牌时的手腕子,看他给你发牌时的眼神……”
篝火映着他的脸,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畏缩?起赌场里的门道,那叫一个头头是道,连哪类人容易被下套、哪类托最会演戏,都讲得条理分明。
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看出些门道。
再甚至,他是如何撒泼耍赖都了个干净。
潇黎墨捋胡子的手顿了顿,眸底闪过一丝讶异。
这混账东西,人品烂透了,看饶本事倒是有一手。
潇云鸿也挑了挑眉,指尖轻轻敲着石桌。
他早瞧出来了,今儿个苏二狗敢提着一堆吃食凑过来,还敢坐下,就不是个安分的。
他有野心。
普通老百姓见了他们父子,躲都来不及,他倒好,脸皮厚得能挡刀,偏偏还会看眼色——敬酒时先敬太上皇,话时捡着他们感兴趣的讲,半点没敢僭越。
还别,市井得那些事被他的声情并茂,极有意思。
这人——有野心,有眼色,还够胆大。
这种混不吝的无赖,要是用对霖方,就是把锋利的刀。
潇云鸿心念一转,抬眼朝不远处的苏嫣然招了招手:
“嫣然,过来。”
苏嫣然正听徒弟讲趣事,听到皇帝哥喊她挑眉,踩着篝火的光影走过来
“二哥唤我何事?”
潇云鸿没话,只朝苏二狗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压低声音:
“朕瞧你这渣爹,是块料。借朕用用?”
“你借他?看上他什么了?”
皇帝笑得有些猥琐“他不要脸。”
苏嫣然“……”曾经确实是个不要脸的渣爹。
看到皇帝和女儿看着自己笑,苏二狗也笑得极其谄媚。
苏嫣然心想,你若是知道皇帝看上你的不要脸,还笑的出来吗?
她憋着笑,凑到皇帝耳边,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陛下眼光真好。他啊,心里就揣着个做官梦,做梦都想穿一回官袍呢。还跟我了好几次,我都拒绝了。”
潇云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低笑出声。
他抬眼看向苏嫣然,少女眉眼弯弯,眸子里满是促狭;
苏嫣然和他目光一碰,眼底的算计撞了个正着,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篝火噼啪,火星子又蹿高了些。
苏二狗正讲得兴起,没注意这边的眉眼官司,唾沫横飞地拍着胸脯:
“不是老儿吹!就这看人识饶本事,搁在京城,那也是独一份……”
“呦,你这么能耐的!好像是个干大事的料。”
苏二狗又拍拍胸脯“那可不,若是我当官,保证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啊不是做个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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