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电穿云
昆仑之巅的雪，十年未化。
叶辰站在悬冰崖边，指尖抚过腰间的“裂穹”剑。剑身映着他眼底的寒芒，像淬了万年玄冰。三日前，魔域之门在幽州上空洞开，百万魔兵踏碎雁门关，屠城三日，血流成河。消息传到昆仑时，他正在闭关冲击“剑心通明”境，听闻恩师被魔主钉在城门上示众，剑匣中的裂穹剑突然悲鸣，震碎了他苦修三十年的冰莲座。
“师父……”他低声念着，声音比崖边的风还冷。裂穹剑似有感应，嗡鸣着挣脱剑鞘，悬浮在他身前，剑身流转的紫电撕开漫风雪，在铅灰色的幕上划出一道狰狞的裂痕。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昆仑七子中的老六，他肩上中了一箭，箭簇带着魔气，伤口已开始溃烂：“大师兄！魔主带着先锋营快到昆仑脚下了，掌门让您……快带秘籍走，留得青山……”
叶辰没回头，只是抬手按住裂穹剑的剑脊。紫电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臂，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几道电光纹路：“青山？”他轻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冰碴，“师父在雁门关的青山，已经被血染成了红土。”
老六急得吐血：“可昆仑不能亡啊！”
“亡不了。”叶辰握住剑柄，转身的刹那，紫电暴涨三丈，将漫风雪劈成齑粉，“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他人已化作一道紫虹，破云而去。裂穹剑的剑鸣穿透云层，在九万里高空炸响，像神的怒吼。昆仑七子望着那道越来越远的紫影，突然想起师父曾过的话：“叶辰这孩子，剑心太纯，纯到容不得半点污浊，他日若动杀心，恐有灭世之威。”
那时只当是戏言，此刻才懂，那不是戏言，是预警。
二、血染官道
魔域先锋营的魔骑，正踏着幽州到昆仑的官道前进。马蹄碾碎了结冰的血迹，骷髅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魔主坐在八匹骨马拉的战车中，怀里抱着雁门关守将的头颅——那是叶辰的恩师，头颅的双眼被强行撑开，望着昆仑方向，像是在求救。
“还有多久到昆仑？”魔主把玩着头颅，声音像砂砾摩擦，“本主听，昆仑有柄裂穹剑，能斩妖魔，倒是要看看，是它硬，还是本主的‘噬魂爪’硬。”
身边的魔将谄媚地笑：“不过是些躲在山里的修士，哪敢跟主上抗衡？等咱们踏平昆仑，抓了那些道姑……”
话没完，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剑鸣。魔骑们纷纷抬头，只见一道紫电从东方际坠下，落地时激起的气浪掀翻了前排的数十匹魔马。紫电中，一个白衣人持剑而立，雪花在他周身凝结又碎裂，正是叶辰。
“是昆仑的人！”魔将嘶吼着拔刀，“杀了他！”
叶辰没动，只是抬眼看向那辆战车。当看清魔主怀里的头颅时，他周身的紫电突然变成了血色，裂穹剑发出痛苦的哀鸣，剑身上的纹路亮起，像一条条血管在搏动。
“把它放下。”叶辰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魔兵都感到刺骨的寒意，仿佛这话不是从人口中出，而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诅咒。
魔主愣了一下，随即狂笑：“就凭你？”他将头颅扔在地上，用马蹄碾过，“修士，本主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战车周围的魔骑如潮水般涌上去，刀光组成一片黑色的铁网，要将叶辰绞成碎片。叶辰终于动了，裂穹剑划出道残影，第一剑，斩断了最前排魔骑的刀，第二剑，刺穿了三名魔将的咽喉，第三剑，紫电顺着地面蔓延，将成片的魔马电成焦炭。
他的动作快得不像凡人，白衣在血雾中翻飞，像一朵在尸山血海里绽放的雪莲。裂穹剑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震耳的雷鸣，紫电所过之处，魔兵的尸体都在瞬间化为灰烬，连魂魄都被剑气碾碎。
“疯子！他是个疯子！”有魔兵开始溃散。他们不怕死，但怕这种毫无道理的杀戮——叶辰的剑，不仅杀人，还诛心，每一道剑气都带着对妖魔的极致憎恨，仿佛要将万古以来的恩怨都倾泻在这一剑里。
三、剑破万魔
魔主终于坐不住了。他从战车上站起，十根手指化作乌黑的利爪，指甲上滴落的毒液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本主亲自会会你！”
他身形一晃，出现在叶辰身后，噬魂爪带着腥风抓向叶辰的后心。这一爪凝聚了他千年的魔力，连仙金都能捏碎。叶辰却像背后长了眼睛，裂穹剑反手划出一道圆弧，紫电与黑爪碰撞的瞬间，地仿佛都静止了。
“咔嚓——”
一声脆响，魔主的左臂齐肩而断，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叶辰的白衣上，像雪地里绽开的墨梅。魔主捂着伤口后退，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不可能！你的剑……怎么会有灭世之力？”
叶辰没回答，只是一步步逼近。裂穹剑上的紫电越来越盛，竟在他身后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剑影，剑影高达千丈，剑尖直刺苍穹，仿佛要将都捅个窟窿。官道两侧的山峦开始颤抖，岩石崩裂，积雪雪崩，整个地都在为这一剑的力量而战栗。
“那是……‘一剑东来’！”幸存的魔兵里，有活了千年的老魔认出了这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昆仑失传的禁术！传闻中，施展此术者，会以自身精血为引，换来瞬间的灭世威能，但事后……会油尽灯枯！”
叶辰听到了这句话，嘴角却勾起一抹决绝的笑。他想起师父教他练剑时的话：“剑者，当护佑苍生。但若苍生已遭屠戮，剑，便是复仇的火。”
“魔主，”叶辰的声音传遍战场，紫电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结界，“你屠我师门，踏我雁门，今日，我便用这裂穹剑，送你和你的百万魔兵，回九幽去！”
他举起裂穹剑，千丈剑影随之抬起，紫电如瀑布般冲刷下来，将空染成一片紫红。魔主感到了死亡的恐惧，转身就逃，却被剑影的威压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那些溃散的魔兵更是成片地跪倒，不是因为敬畏，而是被剑气压得骨骼寸断。
“一剑东来——”
叶辰的声音落下，千丈剑影猛地斩下。没有惊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极致的寂静。紫电如潮水般漫过整个战场，所过之处，魔兵、战车、骷髅旗，都在瞬间化为齑粉，连一丝魔气都没留下。魔主在剑影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躯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魂飞魄散前，只看到叶辰那双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
当紫电散去，官道上只剩下叶辰一人。他拄着裂穹剑，白衣被血染成暗红，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千丈剑影消失了，裂穹剑的剑身布满裂纹，像是随时会碎掉。
远处，昆仑七子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们的大师兄站在空荡荡的战场上，身后是绵延千里的焦土，身前，是被剑气劈成两半的山脉。地间的魔气被一扫而空，只有裂穹剑的悲鸣，在风中回荡。
“大师兄……”老六哽咽着上前，却被叶辰拦住。
叶辰看着昆仑的方向，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告诉掌门，魔域已平。”他抬手抚摸着裂穹剑的裂纹，“师父，弟子……为您报仇了。”
话音刚落，裂穹剑“哐当”一声碎成无数光点，叶辰的身体也随着光点一起，渐渐变得透明。他最后望了一眼雁门关的方向，那里，仿佛有师父的身影在对他笑。
“剑来……”他轻声。
散落的光点突然重新汇聚，化作一柄无形的剑，带着他的残魂，朝着雁门关的方向飞去。或许，他要去完成那个未竟的约定——当年师父，等他学成，就一起回雁门关，看那里的桃花。
昆仑七子跪在地上，看着那道飞向东方的光，泪流满面。他们知道，大师兄用自己的存在，换来了世间的安宁。那一日，所有幸存的人都看到，东方的际，有一柄无形的剑，划破云层，所过之处，桃花盛开，仿佛在迎接一个迟来的春。
而那“一剑东来”的灭世威，从此成为传。人们，那不是毁灭，是一个剑者，用生命书写的、对苍生最后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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