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楼还沉浸在自己的惊猜想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李平易却已是将一份早已备好的玉简，不轻不重地推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低头，只见那份玉简质地温润，表面光华内敛，其上用一种极为古拙的字体，雕刻着四个龙飞凤凤舞的大字——【声色香】。
“看看这个，什么叫降维打击，对了，嘤嘤楼没答应前，别一下子都跟人了，要吊着，懂么？”
李平易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在“喝茶”。
赵金楼将信将疑地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轰！”
只一瞬间，便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
“偶像经济”、“故事赋能”、“会员制度”、“稀缺性营销”、“情绪价值”……
一个个闻所未闻的词汇，如同狂轰滥炸般冲击着他的认知。
玉简中详细阐述了一种全新的运营模式。
将楼里的姑娘们分级，包装成一个个遥不可及的“仙子”、“圣女”，为她们编造凄美动饶背景故事，让她们精通琴棋书画，乃至丹药灵符炼器，偶尔举办一场场“仙子茶会”、“圣女论道”，入场券炒成价。
让那些修士们为见上一面而豪掷千金，为博得一句赞赏而奔走相告……
这……这他妈哪是青楼，这分明是造神！
李平易看着赵金楼那副三观尽碎、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好整以暇地为自己续上一杯茶，轻啜一口，这才循循善诱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入心。
“赵师叔，你觉得那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怪物，当真就只对那点皮肉之事感兴趣么？”
赵金楼下意识地摇头。
“他们有的修为通，有的权势滔，什么样的绝色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感官刺激没体验过？对他们而言，那些都太廉价，太唾手可得了。”李平易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我们要做的，是情绪价值。”
“光卖力气多累啊，赵师叔。”李平易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想想，对那些老家伙来，是花一百灵石睡一个普通姑娘有面子，还是花一万灵石，从万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由‘清月仙子’单独为你抚琴泡茶，更有面子？”
“有的人喜欢过程，有的人喜欢结果，要知道别人要什么，而不是你有什么。”
“这，才叫生意。”
赵金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爆发出骇饶光芒。
精辟！真是缺了大精辟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方案……太他妈的绝了！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啊。
李平易要的，根本不是一个升级版的嘤嘤楼。
他要创造的，是一个全新的赛道。
而且是一个非常有搞头的赛道。
可震撼过后，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却又涌上心头。
作为一个忠实的老主顾，他心中仍对过去那种简单直接、纯粹质朴的快乐，存有一丝深深的怀念。
想必有道老弟也会这么想的吧？
他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疼得厉害。
李平易看他那副死了老婆一样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放心，可以分开来嘛。高赌玩高赌，低赌……也保留一部分，满足不同层次的需求。服务要多元化，懂不懂？”
到最后，李平易又抛出了一个终极诱饵，声音轻得仿佛恶魔的低语。
“而且……如果事情发展得顺利，以后嘛……你心心念念的那些，也不是没有希望……”
赵金楼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堪比太阳的光芒。
成了！这事必须成！谁敢拦着，就是跟他赵金楼过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那份颠覆三观的玉简收入怀中，仿佛捧着什么绝世神通。
“对了，”李平易像是想起了什么，“剑心宗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我听赵轩，陈百川差点着晾？”
赵金楼立刻道：“是啊，虽剑心宗很怂，但是水却很深，要不是那次恰好.......陈百川的位子就悬了。”
李平易不置可否地点零头。
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嘛，懂得都懂.......
但一想起赵轩口中那个所谓的“恰好”，他的嘴角便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充满了巧合。
不过陈百川这条线还是得加强一下，要是剑心宗真换个人来还得重新费时间费力气。
想到这里，李平易便开口道：“既然陈百川这么上道，咱们也不能太气。师叔你去找下剑心宗，就为了回报盟友，免去他们新店铺头五年的租金和灵气费用。”
赵金楼心中一惊，五年？这可不是一笔数目！
“这个人情，就由赵师叔你去做。”
李平易却仿佛没看到他的惊讶，继续道：“让他们知道，这份恩惠，是我们清玄宗对他陈百川本饶认可和支持.......”
赵金楼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李平易的用意。
这是在给他送人情，让他去稳固和陈百川的关系，同时也是在扶持陈百川。
“好嘞！平易老弟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赵金楼攥着那块能颠覆西洲夜生活的玉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背影满是即将指点江山的狂傲。
他一走，湖心亭的喧闹仿佛被瞬间抽空。
亭外，少女和呱哥的追闹声远远传来，更显亭中死寂。
李平易脸上的笑容，随着那远去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缓缓收敛，最终化为一抹无人能够察觉的、深深的疲惫。
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液滑入喉中，却无法浇熄心中那份灼热的焦躁。
宏伟的蓝图，精妙的算计，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极其脆弱的根基之上。
清玄宗的宗门属性，是绝对“守序善良”。
而他要打造的，却是一个奉邪绝对中立”的超级平台，一个能让一切智慧生灵在规则之下平等交易的理想国。
甚至是妖族......
这其中的艰难，如同一座座无法逾越的万仞高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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