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荒朱瞳中满是震惊,在她印象里,明怨生不是如此模样的人。
为了姬怀,他竟能做到如簇步?
明怨生目光灼灼地望过来,凤凰轻咳两声,躲避眼神。
她原本是想捉弄这二人来着。
“咳,你先起来。”
“还请凤祖答应!”明怨生高声喊着,神色决绝。
见状,凤昔也连忙提起裙摆,扑通一声跪下。
“先祖!晚辈凤昔,也愿付出所有,望您能施以恩,救一救姬怀!”
两个人誓要把她架的下不来台。
凤凰坐立难安,恼羞成怒:“你俩有病吧?这是求饶态度么?你们明显就是逼迫!”
“我没有逼迫,若是您想要什么,愿以此为交换。刀山火海,我也下得!只要你能同意。”
“晚辈也是!”
凤凰不愿再与他们纠缠,扬声道:“凤游,送客!”
一直侍立在旁提灯的凤游轻声答应:“是。”
她单手提灯,另一只手轻抬一拂,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便将二人扇出了梧桐岛。
火色的风如无形枷锁,将他们稳稳裹住,不多时便把二人送回梁心湖的对岸。
一出去,满地的荆棘又寻上明怨生。
刹那,原本的痛楚,像蚁虫爬过,激灵全身。
身旁的凤昔尝试运转术法,想重新飞回岛上,却不出所料地被无形屏障阻隔,法术完全无法施展。
她看向明怨生:“看来,我们得再走一趟了。”
月光照耀,明怨生独望着那盘草丛生的梧桐岛。
“那就走,只要她答应。无论走多少次,都可以。”
罢,明怨生便不顾荆棘的刮毁,快步上前。
靠近湖泊时,千里石桥再度升起,一炷香前的痛楚仍历历在目。
凤昔尤为担忧,“明怨生,你可以嘛?桥不会阻碍我,不如我快步跑去,再求求祖先吧。”
“呃!”明怨生踩上石桥,熔岩与飞箭,瞬间扑来。
他咬着后槽牙,眉头拧在一块。
“你去……用处也不大。”
凤昔的面子,还没她的大。于情于理,她就算求千百次,恐怕都不如自己来的有诚意。
可凤昔见他如此痛苦,顾不得那么多。
“哪怕先祖不愿见我,我也得去!你等我,跑上千百次,我也会叫先祖答应的。”她丢下一句话,立即撒腿远去。
无拘无束的鸟儿,拔腿便跑。
火羽的纤纤身影,在眼中消失的极快。
受熔岩滚烫的明怨生,走动一步都刺骨万分。
他的冷汗如上次一般,快速浮上额头。
凤昔消失后,理智告诉他,她求不成,必会很快回到岸边。
但是,他们也必须如此做。
凤凰想要什么,是个谜团。
她资历很深,奇珍异宝大都见过。普通与新奇的事物,都没法打动她。
因此,明怨生唯能想到的,便是不停的祈求。
从她救下凤游来看,这位活了很久的始祖鸟,还未泯灭所谓的情福
或许内心深处,对那对恋侣的死,也有彷徨。
因此,日月斗转。明怨生都得踩着熔岩走,即便他的脚底烧不烂,可烤骨的痛亦很灼心。
他约莫走出五十步,凤昔便会从后头赶上。
她跑得快,来来回回的不费劲,却劳心劳力。
从早跑到晚,又从晚跑到早后,凤昔渐渐跑不动了。
她本就是个病秧子,若没有凤游的悉心照顾,舍己为人,她恐怕还是只不会飞、不会走的凤凰。
凤昔一来一回,明怨生则一趟走入底。
不知不觉间,亮了。
高顶的抚阳,好似不知饶困苦,辉散光芒灼烧人们。
不知不觉间,入日跌。
明怨生又一次爬到了梧桐岛,他来一趟足足得四个时辰,足以从白日走到昏黑。
因此,站在桥头负责扇饶凤游,总会破例放他一瞬。
这一瞬,让他恢复气力,亦让他些什么。
相同的是,每次的回话不是沉默,便是凤荒拒绝。
负责拦路的人无法,只得一次次的扇飞他。
飞的次数多了,他再爬到岛上时,凤游反倒不解。
“妖皇陛下,你这是何必呢?”
明怨生扑在草被上,这块的草植已被他压出一个坑。
妖力在缓慢去除痛苦与狼狈,他双臂撑着泥土,颤颤巍巍的一次次起身。
“为了他,没有何必。若不是,我与他非同源,不能以命相填。否则……否则、我早已渡他。”
谈论到心尖尖上的人,明怨生总是含着一抹薄雾。
起初,凤游如此禀告凤凰时,她很嗤笑,以为他在佯装悲苦。
可次次、日日夜夜,他都如此回答,做那愚蠢的痴心人。
久而久之,撑在窗棂处眺望的凤凰,逐渐改变想法。
“情爱。是世间最愚悲的东西。”
“我弃此物如敝屣,他却视若珍宝?并能为其拼命。”
“到底图什么……”
凤凰望着,朱瞳一眨一闭,装下每一次明怨生的到来。
在他跑了十几趟后,凤凰走出令宇,踏出杂草丛生的黑暗之地。
明怨生的第十一趟,凤凰出现在桥头。
他一如既往的扑在草植上,气力全无,凤昔也恰好抵达。
对于凤荒到来,他们几乎来不及欣喜,只顾着大口喘息,恢复生息。
凤凰坐在木椅上,她将茶桌搬来桥口,闲情雅致的品茗一二。
凤游则在一旁为她斟茶,烹水。
折下的绿叶扇动她的发丝,翘着二郎腿的凤凰,自带气势。
“坚持这么多趟,只为求一个恩典?”
明怨生连日转,抛却身躯地痛苦,精神地疲惫更是一日复加一日。
他已起不来身,这十一躺,耗费足足五个日月。
一侧的凤昔调整好气喘后,匆匆为他疗伤,将人架起。
明怨生的眼底尽是乌黑,发丝缭乱。
他无力地瘫软在凤昔肩头,面对凤荒凝视,只挤出一句话。
“嗯,望凤祖,答应。”
凤凰挪过朱瞳,泯上口茶。
“为什么呢?”
她腕间转动茶水,红叶躺在杯底,晕出浓浓的茶底。
“为什么,你明明如此受苦,却心甘情愿。”
那头,凤游帮衬着着妹妹,将明怨生拖到凤凰为他准备好的座椅上。
余后,凤游在背后又为他运气,调理身体。
连绵的疼痛,已让明怨生的腿脚,发麻发怵,失去不少感知。
他唯一感受到的,只有熔岩的赤温,在灼烧自己的心扉。
可形同那句话一样,万箭穿心终不悔。
他回道:“我爱他。所以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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