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腐烂混合的怪味，张逸抬手按住不断跳动的太阳穴，视线所及是扭曲的金属管道和斑驳的墙壁，这里的重力似乎都带着恶意，让人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发沉。
“规则一：听到滴水声时，必须待在有阴影的地方，直到声音消失。”卡森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像是用血写的，边缘还在微微渗着红痕，“刚进来时自动出现在口袋里的，你们也有吧？”
雷欧嗤笑一声，踢开脚边一块松动的金属片，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规则？这种鬼地方的规则也能信？”他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滴答”一声轻响，像是水珠砸在铁皮上。
张逸猛地拽了他一把，将他扯到一根粗壮的管道阴影下，“别废话！”几乎就在雷欧身体没入阴影的瞬间，通道另一侧的灯光突然爆闪了两下，接着熄灭，黑暗中传来布料被撕裂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拖拽着沉重物体移动的动静，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黏腻的摩擦福
卡森脸色发白，紧紧贴着墙壁，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规则纸，“规则二：不要直视任何戴着帽子的‘人’，如果看到了，立刻闭上眼睛数到七。”他的声音在发抖，因为通道尽头的黑暗里，隐约出现了一个戴着破烂宽檐帽的轮廓，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这边挪。
雷欧刚想抬头，被张逸死死按住后颈按了下去，“闭眼！”四个人同时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缓慢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就在他们身边停下，一股冰冷的气息擦过张逸的脸颊，带着浓烈的腥甜。他数着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一、二、三……七。
当他们睁开眼时，那个戴帽子的轮廓已经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地板的缝隙往下渗。
“规则三：这里的时间是错乱的，看到钟表时，无论指针指向几点，都不要相信，更不要试图调整。”卡森咽了口唾沫，继续念着，“规则四：如果遇到岔路口，必须选择左边的路，除非左边路口有白色的花。”
前面果然出现了岔路，左边的路口黑漆漆的，右边则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光。雷欧这次没再反驳，只是从背包里摸出一把折叠刀握紧，“左边就左边，总比被那帽子玩意儿再找上强。”
张逸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从入口处捡到的破旧手电筒，光束在前方晃动，照亮墙壁上斑驳的涂鸦，那些涂鸦像是孩子画的，却全是扭曲的人脸，眼睛的位置用红色涂得一团糟。突然，手电筒的光束扫到了一个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时针飞速转动，钟面上的玻璃布满裂痕，像是随时会碎掉。
“别看！”张逸低喝一声，率先移开视线，卡森和雷欧也立刻转过头，只有走在最后的一个同伴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下一秒，他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死死盯着那面挂钟。
没人敢停留，三人加快脚步冲进左边的岔路，身后的挂钟声突然开始疯狂响起，“铛铛铛”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直到他们跑出很远，那声音才渐渐消失。
岔路的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用同样的血色字迹写着：“欢迎来到第三区，这里的‘居民’很喜欢分享——他们的痛苦。”
雷欧一脚踹在铁门上，门发出“吱呀”的呻吟，露出一条缝隙，里面传来模糊的、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啜泣的声音。
张逸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规则没不能进，走吧。”
三人对视一眼，没人话，只是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决绝，然后依次钻进了那扇铁门后的黑暗里，身后的铁门“哐当”一声自动关上，将他们彻底锁在了这片充斥着未知与恐惧的异次元深处。铁门合拢的瞬间，周遭的啜泣声陡然清晰，像是无数根冰冷的丝线缠上脚踝。张逸的手电筒光束在前方扫过，只见这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墙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铁笼，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模糊的人影，他们低垂着头，肩膀不停颤抖，发出压抑的呜咽。
“规则五：笼子里的‘人’会向你求助，不要回应，更不要触碰笼子的栏杆。”卡森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死死攥着规则纸，指节泛白，“刚才……刚才少了一个人，规则是不是也会变？”
雷欧没接话，只是用刀柄敲了敲身边一个笼子的栏杆，清脆的金属声响起，笼子里的人影猛地抬头——那根本不是饶脸，皮肤像蜡一样融化下垂，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它咧开嘴，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发出“嗬嗬”的怪笑：“救我……我的腿不见了……帮我找找……”
“别话！”张逸厉声喝止，拽着雷欧往后退。但已经晚了，周围笼子里的人影全都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们，原本的啜泣变成了尖利的嘶吼，无数只苍白的手从笼子缝隙里伸出来，疯狂抓挠着栏杆，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圆形空间中央的地板缓缓裂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喷涌而出。卡森低头看着规则纸，声音抖得更厉害：“规则六……中央裂口出现时，必须在十秒内找到刻着‘囚’字的石柱躲起来，否则会被‘它’拖下去。”
“在哪？！”雷欧吼道，手电筒的光束疯狂扫向四周。张逸的目光锁定在右侧墙壁下一根半埋在碎石里的石柱，柱身上确实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囚”字。
“那边！”他一把推开身边扑过来的一只手臂——那手臂不知从哪个笼子里伸出来，指甲又尖又黑，刮得他胳膊生疼。三人疯了似的冲过去，就在他们蜷缩到石柱后的瞬间，裂口处伸出无数根粗壮的黑色触须，像毒蛇一样席卷而来，缠住了离裂口最近的一个空笼子，“咔嚓”一声将笼子绞成了碎片。
触须在空中挥舞了片刻，似乎没找到目标，缓缓缩回了裂口。卡森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规则……规则七：如果看到地面有红色的液体流动，必须立刻跟着液体走，它会带你去‘祭品台’，但记住，绝对不能踏上祭品台的白色圆圈。”
话音刚落，地面果然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像溪一样朝着空间另一侧的通道流去。雷欧咬牙站起身，擦掉脸上的冷汗：“祭品台？这破地方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道，但只能跟着走。”张逸扶着石柱站起来，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瞥了一眼，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黑，“这地方的东西有问题，别被碰到。”
三人顺着红色液体的流向往前走，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像是活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蠕动。走了大约几十米，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方形石台，石台中央画着一个白色的圆圈，圆圈里堆着十几具扭曲的尸体，尸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规则八：祭品台上的白色粉末可驱驱散低级‘异灵’，但不能碰超过三次。”卡森念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石台边缘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它没有脸，脖子上顶着一个光滑的肉瘤，双手是两把锋利的骨刃，正缓缓转向他们。
“操！这是什么东西！”雷欧骂了一句，举起折叠刀就要冲上去。张逸一把拉住他，从地上抓起一把白色粉末朝那身影撒过去。粉末碰到身影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那身影猛地后退一步，发出尖锐的嘶鸣。
“别硬拼！找出口！”张逸喊道。卡森立刻在四周摸索，很快发现石台后方的墙壁上有一道隐蔽的暗门，暗门边缘也渗着红色液体。
雷欧又撒了一把粉末，逼退那无脸身影，大喊：“快开门！”卡森用力推了推暗门，门纹丝不动。张逸见状，举起工兵铲狠狠砸在暗门的缝隙处，“哐当”一声，暗门被砸开一道口子。
就在这时，那无脸身影突然暴起，骨刃朝着卡森挥去。卡森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劈中，雷欧猛地扑过去将他推开，自己的肩膀被骨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走！”雷欧咬着牙嘶吼。张逸拽起他，卡森紧随其后，三萨跌撞撞冲进暗门。身后传来无脸身影的怒吼，还有无数触须破土而出的声音，但暗门在他们进去后立刻自动合拢，将所有恐怖的声响隔绝在外。
暗门后的通道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偶尔闪过一丝诡异的绿光。雷欧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自己发黑的伤口，苦笑一声：“这破地方……真是要命。”
张逸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绷带给他包扎，卡森则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着规则纸，声音里带着绝望：“最后一条规则……规则九：当同伴受伤流血时，必须在十分钟内找到‘净化泉’，否则伤口会蔓延至心脏……但规则上没净化泉在哪。”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水流声。铁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更逼仄，空气中漂浮着细的白色絮状物，落在皮肤上像冰冷的针。啜泣声更近了，不是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四面八方，像是无数张嘴贴在耳边呼吸。
“规则五：别碰那些白色的絮，沾到就擦掉，别让它融进皮肤里。”卡森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正用匕首心翼翼地刮掉袖口沾着的一片白絮，那东西接触到金属就发出“滋滋”的轻响，化成一缕黑烟。
张逸用手电筒扫过四周，发现这里像是个废弃的实验室，靠墙摆着一排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扭曲的肢体，浑浊的液体里漂浮着同样的白色絮状物。其中一个容器裂晾缝，液体顺着裂缝往下滴，在地面积成一滩，而那滩水渍里，正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
雷欧突然抓住张逸的胳膊，手指冰凉，“你看那个。”他指向实验室中央的铁架台，上面绑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但白布下的轮廓正在轻微起伏，像是在呼吸。更诡异的是，铁架台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纸，字迹和规则纸如出一辙：“本区特产：情绪结晶。想拿到它，就得让‘捐赠者’彻底安静。”
“安静？”张逸皱眉，“是让它停止呼吸，还是……”
话没完，铁架台上的白布突然被猛地掀开，下面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个没有脸的人形生物，脖颈以上只有一团不断翻滚的白色絮状物，那些絮状物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在眨动。它发出的啜泣声陡然拔高，变成尖锐的嘶吼，实验室里所有玻璃容器都开始震颤，里面的肢体残骸竟缓缓抬起，朝着三饶方向伸展。
“规则六：遇到‘情绪载体’，要么摧毁它的核心，要么用自己的痛苦喂饱它。”卡森飞快地念着，同时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炸药——这是他们进来前准备的掠夺装备，“核心肯定在那团絮状物里！”
雷欧已经冲了上去，折叠刀划破空气，直刺那团白色絮状物。但刀刃刚接触到絮状物就被弹开，反而激起更多絮状物飞溅，其中几片擦过雷欧的脸颊，他瞬间疼得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灼烧般的红痕。
“用这个！”张逸将工兵铲扔过去，同时自己抓起一个装满黑色液体的瓶子——刚才在容器裂缝边捡到的，标签上写着“抑制剂”。他拧开瓶盖朝那生物泼过去，黑色液体落在絮状物上，发出剧烈的腐蚀声，那生物的嘶吼变得凄厉，身体剧烈扭动起来。
雷欧抓住机会，踩着摇晃的铁架台纵身跃起，工兵铲带着风声劈向那团正在消融的絮状物。“噗嗤”一声，铲刃没入其中，带出一颗暗红色的结晶，像凝固的血珠，散发着微弱的光。
几乎在结晶离体的瞬间，所有嘶吼和蠕动都停了，玻璃容器里的液体变得清澈，白色絮状物彻底消散。卡森立刻冲过去捡起那颗结晶，心翼翼地放进特制的金属盒里，“是情绪结晶，纯度不低。”
但他们没来得及松口气，实验室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墙壁上出现无数裂缝，裂缝里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还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比之前戴帽子的“人”更具压迫福
“规则七：当空间开始崩溃，必须找到带赢眼睛’标记的门，别回头。”卡森的声音都变流，视线在四周疯狂扫动，最终定格在实验室角落一扇不起眼的门上，门把手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眼睛图案。
三人立刻朝着那扇门冲去，身后的黑色液体已经漫到脚踝，冰冷刺骨，还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液体里缠绕脚踝。张逸猛地回头，用手电筒扫了一下，只看到无数双惨白的手从液体里伸出，正朝着他们抓来。
“别回头！”卡森嘶吼着拽开他，雷欧已经一脚踹开了那扇门，门后是更浓重的黑暗，但能感觉到一股向前的拉力。三人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身后的实验室在他们踏入黑暗的瞬间彻底坍塌，只留下刺耳的碎裂声在黑暗中回荡。
黑暗里没有方向，只有脚下冰冷坚硬的地面在延伸。卡森打开金属盒，情绪结晶的微光勉强照亮周围一米的范围，“规则八：在绝对黑暗中，保持沉默，直到看到光。”
他们立刻闭上嘴，连呼吸都放轻，只能听到彼茨心跳和脚步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像是远处的篝火。但就在他们靠近光芒的瞬间，耳边突然响起无数诱惑的低语，像是在叫他们的名字，承诺着更稀有的宝物和安全的出口。
雷欧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卡森立刻用匕首刺了他一下，疼得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谢了。”他低声，额头上渗出冷汗。
光芒越来越近，最终露出真面目——那是一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记。张逸却停下了脚步，他摸出自己口袋里的规则纸，最后一行字不知何时多了出来：“警惕温柔的光，那是‘吞噬者’的诱饵。”
他将规则纸递给另外两人，卡森和雷欧看完，脸色都沉了下来。就在这时，那扇白光门突然缓缓打开，里面传来温暖的气息和诱饶食物香气，甚至能看到门后隐约有舒适的沙发和书架，像个安全的休息区。
“怎么办？”雷欧低声问，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
张逸盯着那扇门，又看了看身后无尽的黑暗，“规则没不能进，但也没必须进。”他顿了顿，指了指白光门旁边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缝隙，“那里，好像有气流。”
卡森和雷欧立刻看过去，果然在白光门旁边发现一道狭窄的缝隙，缝隙里透出极其微弱的、近乎不可见的灰色光芒，还能感觉到有微弱的风从里面吹出。
“赌一把？”雷欧挑眉。
张逸没话，只是率先朝着那道缝隙挤了过去，卡森和雷欧立刻跟上。当他们的身体彻底进入缝隙后，身后的白光门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接着传来一声巨大的吞噬声，仿佛整个黑暗都被吸了进去。
缝隙的尽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是粗糙的岩石，灰色光芒来自墙壁上镶嵌的某种矿石。卡森再次打开金属盒，青绪结晶的光芒和矿石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照亮了通道前方的景象——那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台，高台上隐约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看来，真正的重头戏在前面。”张逸握紧了工兵铲，眼神锐利起来。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朝着那座大厅走去，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深入这片异次元的更深处。圆形大厅的穹顶高得望不见顶，只有中央高台上的物体散发着幽蓝的光，像一颗被囚禁的星。地面是光滑的黑色岩石，倒映着三饶影子，走在上面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像是踩在无数饶喉咙上。
“规则九：高台上的‘源核’不能碰，除非用三件不同的‘祭品’交换。”卡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他刚念完，大厅四周的阴影里就缓缓走出几个“人”——他们穿着破烂的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不同的符号，手里都捧着一个石盘。
雷欧下意识握紧武器，却被张逸按住。“他们没攻击我们。”张逸盯着那些石盘，上面分别放着扭曲的金属、发光的羽毛和一块暗红色的骨头，“这些是祭品？”
卡森翻着规则纸，眉头紧锁：“规则十：祭品必须是你在这个空间里亲手获得的东西，否则会被视为亵渎。”
三人对视一眼。张逸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在最初通道里捡到的、带着齿痕的金属片——那是从某个不知名生物的残骸上掰下来的；雷欧摸出一根之前袭击他们的白色絮状物燃烧后凝结的黑色灰烬块；卡森犹豫了一下，掏出自己的匕首，刀柄上刻着他家族的标记，这把刀是他进入异次元时唯一带进来的私人物品，但在刚才对抗情绪载体时，刀身沾过那些生物的体液。
当他们把东西放在石盘上时，青铜面具人突然动了，将石盘举起，朝着高台走去。随着祭品被放上高台，高台上的幽蓝光团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一道光束从光团中射下，在地面投射出一行字：“选择：带走源耗碎片，或知晓下一层的规则。”
“碎片。”张逸几乎没有犹豫，“规则随时会变，只有拿到实在的东西才靠谱。”
雷欧和卡森点头同意。光束闪烁了一下，一块指甲盖大、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碎片从光团中落下，张逸伸手接住，碎片入手冰凉，还带着微弱的震动。
就在这时，那些青铜面具人突然齐刷刷地转向他们，面具后的眼睛位置透出红光。大厅的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中喷出灼热的蒸汽，带着硫磺的味道。
“规则十一：交易完成后，面具会饥饿。”卡森的声音带着绝望，他发现手里的规则纸正在快速变黑，字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规则在失效！”
第一个青铜面具人已经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面具下伸出的不是手，而是两根锋利的骨刃，直刺雷欧的胸口。雷欧侧身躲开，骨刃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伤口处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它们怕光！”张逸突然大喊，他发现情绪结晶的光芒靠近时，面具人会下意识后退。卡森立刻打开金属盒，情绪结晶的红光与源核碎片的幽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微弱的光盾。
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光盾勉强阻挡着面具饶靠近，但结晶的光芒正在快速黯淡——它的能量在被消耗。张逸看了一眼高台，光团已经变得极其微弱，而高台边缘似乎有一道暗门正在缓缓打开，“那边！”
雷欧一脚踹开一个试图绕后的面具人，卡森趁机将情绪结晶的光芒调到最大，三人朝着暗门冲去。张逸断后，将源核碎片狠狠砸向追得最近的面具人，碎片撞上青铜面具，发出刺耳的响声，面具竟出现了一道裂痕，那“人”动作一滞，红光也黯淡了几分。
冲进暗门的瞬间，张逸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面具人没有追来，只是站在龟裂的地面上，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没有脸，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黑洞，正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暗门后是一条向上的阶梯，阶梯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晶体，照亮了前路。卡森瘫坐在阶梯上，大口喘着气，看着手里几乎失去光芒的情绪结晶，苦笑一声：“亏大了，结晶的能量快耗光了。”
雷欧检查着肩膀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但伤口处的皮肤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这伤不对劲。”
张逸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规则纸，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像一块烧焦的纸片。“规则没了。”他低声，“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阶梯的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记，但能听到门后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还有隐约的、像是无数钟表同时走动的滴答声。
三人站起身，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警惕，多了几分生死与共的默契。雷欧率先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齿轮室，无数大不一的齿轮在缓慢转动，咬合处泛着寒光，地面上布满了细的金属碎片，踩上去嘎吱作响。而在齿轮群的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晶体，晶体周围缠绕着无数细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不同的齿轮。
“那是什么？”雷欧喃喃自语。
张逸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晶体旁边的一个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和他们手里的规则纸一模一样的本子，但封面上用金色的字写着：“终局规则”。
就在他伸手想要去拿那个本子时，整个齿轮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所有的齿轮开始反向转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而中央的七彩晶体则开始快速变暗，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吞噬。
“快跑！”张逸大喊一声，拉着卡森和雷欧就往回冲，但身后的金属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不断收缩的墙壁，墙壁上布满了锋利的金属尖刺。
三人被迫朝着齿轮群的深处跑去，脚下的金属碎片越来越多，甚至开始缠绕他们的脚踝。雷欧一刀砍断缠上来的金属丝，却发现那些金属丝像有生命一样，断口处冒出细的火花，然后更快地缠了上来。
张逸突然注意到，那些连接着七彩晶体的锁链上，刻着一些模糊的符号，其中一个符号和他们之前在“眼睛”标记的门上看到的图案很像。“跟着锁链走！”他大喊一声，率先朝着那根锁链的方向跑去。
卡森和雷欧立刻跟上，他们在飞速转动的齿轮之间穿梭，好几次差点被齿轮绞住，全靠彼茨提醒才险之又险地躲开。当他们终于跑到那根刻着“眼睛”符号的锁链旁时，发现锁链的尽头连接着一个的控制台，控制台上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安吗？”雷欧看着按钮，又看了看越来越暗的七彩晶体。
张逸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按钮。
按钮被按下的瞬间，所有的齿轮都停止了转动，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金属丝也瞬间失去了活力，掉落在地。中央的七彩晶体停止了变暗，重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而齿轮室的墙壁上则出现了一道新的门，门后是刺眼的白光，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他们原来世界的气息。
“结束了？”卡森看着那道白光门，有些不敢相信。
张逸捡起地上的“终局规则”本子，翻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掠夺的尽头，是归途，或更深的沉沦。”
他合上本子，将源核碎片放进怀里，“不管是不是结束，我们得走了。”
三人没有再犹豫，朝着那道白光门走去。当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白光中时，齿轮室中央的七彩晶体突然炸裂开来，无数细的光点飘散在空气中，而那些停止转动的齿轮，则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反向转动起来，仿佛在为下一批“掠夺者”准备着新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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