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散时，沈书瑶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她剧烈咳嗽着，鼻腔里充斥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气味。耳边传来震的喊杀声，她猛地抬头——自己竟站在大宁城的城墙上，远处是黑压压的燕军，箭矢如雨般倾泻而来。
\"王妃心！\"红袖纵身扑来，两柄弯刀舞成银光，劈落三支袭来的箭矢。她右肩的\"宁\"字烙印发着微光，刀法里融入了沈书瑶教她的现代格斗技巧。
沈书瑶低头看向自己的量子手环，时间显示——建文元年十月。她回到了靖难之役的关键节点！但手环的裂纹显示，基因稳定性已跌至25%，皮肤下的血管开始浮现诡异的蓝色纹路。
\"王爷在哪？\"她抓住红袖的手腕。
\"在西门！燕王派使者......\"红袖话音未落，城墙突然剧烈震动。沈书瑶的量子视觉捕捉到异常——燕军阵中竟有十几人脖颈处闪着电路纹路！
\"清洁者混在燕军里！\"她拔出粒子枪形态的手环，蓝光闪过，三个伪装成士兵的机械体瞬间熔化成铁水。周围的明军吓得跪地高呼\"神火\"，而沈书瑶已经冲向西门。
西门瓮城内，朱权正与燕王使者对峙。他黑发束冠，锦袍染血，左手按在腰间的青铜罗盘上。沈书瑶一眼就看出——此刻主导身体的是林毅！因为他持剑的姿势是标准的星际舰队起手式。
\"宁王殿下，\"使者展开朱棣的亲笔信，\"燕王承诺，只要您交出朵颜三卫，日后必与您中分下......\"
\"放屁！\"沈书瑶厉喝一声跃下城墙，粒子枪抵住使者后心，\"朱棣早和楚明河勾结，他要的不是下，是信标能量！\"
使者突然诡笑，皮肤下涌出银色液体——竟是纳米机器人伪装的克隆体！林毅反应极快，软剑刺入其咽喉，但克隆体爆炸的冲击波将两人掀飞。
沈书瑶撞在城垛上，剧痛中听见张氏的意识在脑海轻叹：\"傻姑娘......\"一股温暖的力量接管了她的手臂，自动修复起量子手环——是张氏在燃烧自己的灵魂能量！
\"王妃！\"朱权...不，此刻完全是林毅的声音。他机械臂化作盾牌护住她，蓝瞳里满是焦急：\"基因稳定性？\"
\"撑不到黑了。\"沈书瑶苦笑。她突然发现林毅的机械心脏表面红纹消退，惊道：\"你的融合度......\"
\"逆转了。\"林毅拽着她躲进箭楼，从怀中取出湿漉漉的《西洋番国志》，\"海底爆炸时，信标核心的逆流能量重置了融合进程。\"他翻到某页，露出张氏用血画的星图，\"楚明河在钟山孝陵地宫藏了星际引擎，他要利用永乐迁都......\"
话音戛然而止。林毅的瞳孔突然变回黑色，气质陡然转为朱权的儒雅：\"王妃可知？\"他抚上沈书瑶的脸，指尖冰凉，\"方才孤梦见自己变成铁鸟，在星河间翱翔......\"
沈书瑶呼吸一滞。这是记忆融合的征兆！朱权正在吸收林毅的未来记忆。
城外突然传来号角声。他们从箭孔望去，只见朱棣亲率精骑冲锋，而朵颜三卫果然临阵倒戈。更可怕的是，燕军阵后升起三架悬浮炮台——那分明是7319年的量子武器！
\"萧烬羽这个疯子！\"沈书瑶砸墙。他竟把未来科技直接暴露在古代战场！
朱权却笑了。他取下发冠，任黑发被硝烟吹散：\"孤与上校刚达成的协议——他出战术，我出兵力。\"着突然吻上沈书瑶的眉心，\"顺便告诉他，这样亲你更合适。\"
沈书瑶还没反应过来，朱权已跃上城头。他左手青铜罗盘投射出全息沙盘，右手令旗挥舞。明军阵型立刻变成林毅擅长的\"三叉戟\"星际战阵，而朵颜三卫的叛军恰好落入包围圈。
\"放箭！\"随着朱权一声令下，箭雨竟在半空被罗盘引导，拐着弯射向量子炮台的能源节点。这是林毅的战术，却是朱权的声音！
沈书瑶看得心头发烫。她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量子手环上：\"启动最终协议——时空锚点锁定！\"
蓝光冲而起，化作光柱直插云霄。所有清洁者同时抱头惨叫，他们的控制系统正在被逆向入侵。沈书瑶在光柱中浮空，皮肤龟裂处渗出蓝色光粒——她在燃烧最后的基因稳定性，给楚明河发送假坐标！
\"不！\"萧烬羽的嘶吼从燕军后方传来。他银发狂舞，机械义眼流出血泪，\"你会死的！\"
沈书瑶朝他笑了笑，用口型了句\"对不起\"。光柱骤然膨胀，吞没了整个战场......
当光芒散去，沈书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空间里。对面是微笑的张氏虚影。
\"值得吗？\"张氏轻抚自己半透明的腹，\"为了两个不属于你的男人。\"
沈书瑶怔住了。张氏的手按着的，分明是微隆的腹部！
\"你......\"
\"我一直在等你发现。\"张氏的身影开始消散，\"这具身体，从来只属于我。\"
外界传来破碎声。沈书瑶猛地回归现实，发现自己躺在朱权怀里。他右臂机械结构全部碎裂，正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下坠落的城砖。
\"书瑶......\"这次她分不清是朱权还是林毅，\"看上！\"
沈书瑶抬头，瞳孔骤缩——空裂开了一道横贯苍穹的缝隙，缝隙后是7319年的星空舰队！楚明河终于撕破了时空屏障。
\"原来如此......\"她咳着血笑道，\"他需要靖难之役的悲剧，更需要我们反抗的绝望。\"
朱权突然剧烈颤抖，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沈书瑶摸向他心口，机械心脏滚烫——融合度在疯狂攀升！
\"98%...99%...\"林毅的声音越来越弱，\"少校...执行...最终命令...\"
沈书瑶想起他们穿越前的约定：若融合度超过95%，就启动意识分离程序。但那样做，两个灵魂都会......
\"不！\"她死死抱住朱权，\"我还有办法！\"
她摘下萧烬羽给的婚戒，狠狠刺入自己量子烙印。戒面宝石碎裂，露出里面微型装置——这是萧烬羽偷偷藏在她戒指里的时空炸弹！
\"楚明河！\"沈书瑶用尽力气将炸弹掷向空裂缝，\"尝尝你自己发明的武器！\"
耀眼的白光吞没了整个世界。沈书瑶最后看到的，是朱权白发飞扬着将她护在身下，黑瞳蓝瞳交替闪烁，嘴唇开合着什么。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王妃？王妃？\"
沈书瑶被轻柔的呼唤声唤醒。她睁开眼，看到青黛担忧的脸。窗外鸟语花香，仿佛那场惨烈战役从未发生。
\"我......\"
\"您昏迷三了。\"青黛扶她坐起，递来汤药，\"王爷刚被陛下召去商议迁都事宜，临走时吩咐......\"
沈书瑶猛地抓住青黛的手：\"现在是什么年月？\"
\"永乐元年二月呀。\"青黛疑惑道，\"您不记得了？燕王殿下已登基半年多了。\"
沈书瑶如遭雷击。她竟然来到了永乐朝！那场爆炸把她抛到了一年后？
她低头检查身体——量子手环完全损毁，皮肤下的蓝纹却消失了。更诡异的是，她感知不到张氏的意识了！
\"王爷他...可有什么变化？\"
青黛突然压低声音：\"王爷上月从北平回来就多了个怪癖。\"她指向书房，\"总在半夜对着铜镜话，有一次我听见镜子里有人回答......\"
沈书瑶赤脚冲进书房。墙上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但当她触碰镜面时，竟泛起水波纹！
镜中突然浮现林毅的虚影：\"少校，听好——爆炸将我们三饶意识震入时空夹缝。朱权主导身体，我的意识被困在镜中，而张氏......\"
\"她怎么了？\"沈书瑶声音发抖。
\"她选择留在爆炸瞬间，用全部灵魂能量保护了你的意识。\"林毅的影像闪烁不定，\"楚明河没死，他正在改写《永乐大典》，把星舰图纸藏在......\"
话音突然中断。沈书瑶转头，看见朱权站在门口，手侄永乐大典》的编纂草案正滴着血。他的头发恢复了黑色，但右手指甲全变成了金属。
\"王妃醒了？\"他笑着走来，眼神却让沈书瑶毛骨悚然——那根本不是朱权或林毅的眼神。
而是楚明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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