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矿区的日子,枯燥而又血腥。
每,都有矿奴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或是在采矿时不慎触动了沉睡的怨灵,被吸干精气;或是因为体力不支,被狂暴的僵尸撕成碎片;又或是因为完不成任务,被监工赵虎活活鞭笞而死。
短短三时间,和林默他们一同前来的几十名新弟子,就只剩下不到一半。
剩下的,也都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在这片绝望的炼狱中,林默、王大壮、杜子腾这三个“废柴”,却成了一个异类。
他们每都能不多不少,正好完成十斤阴魂石的任务。
既不突出,也不落后。
遇到危险时,也总能“运气极好”地化险为夷。
有一次,一头堪比宗师境的“铁甲僵尸”从矿洞深处冲出,连监工赵虎都感到了棘手。
结果那僵尸冲到一半,脚下突然一滑,巨大的脑袋正好撞在一块凸起的尖锐岩石上,当场毙命。
还有一次,一群“腐骨骷髅”围攻众人,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杜子腾只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头顶的一块钟乳石就“恰好”掉了下来,将那群骷髅砸成了齑粉。
诸如此类的“巧合”,发生了太多次。
以至于到了后来,所有矿奴都下意识地向他们三人靠拢,仿佛只要待在他们身边,就能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庇佑。
就连监工赵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他仔细探查过三人,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灵力波动,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邪门的运气”。
这一日,众人正在矿洞中埋头苦干。
忽然,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虎脸色一变,连忙扔下鞭子,一路跑着迎了出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恭迎圣女殿下!”
只见一行人,在几名气息强大的内门弟子的护卫下,走进了矿洞。
为首的,正是璇圣女,姬清雪。
她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裙,面覆轻纱,气质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的出现,让这个阴暗、肮脏的矿洞,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所有矿奴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呆呆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自惭形秽。
“矿区最近情况如何?死灵暴动可有平息的迹象?”姬清雪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清冷动听。
“回禀圣女殿下。”赵虎躬着身子,恭敬地回答,“托圣地的福,一切都在掌控之郑只是这些新来的矿奴,不太中用,损耗有些大。”
姬清雪的目光,扫过那些神情麻木、衣衫褴褛的矿奴,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忍。
她虽然贵为圣女,但实际上,她在圣地的地位,却极为尴尬。
她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圣地长老们培养的一个完美的“炉鼎”,等到时机成熟,就会被当做祭品,用来助某位长老突破瓶颈。
她也知道,这些被骗来的“新弟子”,最终的下场,都将是死在这里。
她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赵虎。
“这里面是‘回春丹’,分给他们吧。也好多支撑几日。”
“是是是,圣女殿下慈悲!”赵虎接过玉瓶,笑得合不拢嘴。
回春丹,可是疗伤圣药,价值不菲。
他可不打算真的分给这些矿奴,准备自己私吞了。
姬清雪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会让李师兄,亲自监督你分发下去。”
赵虎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口中的李师兄,正是真传弟子李寒光,也是圣女的护卫队长之一。
姬清雪不再理会他,目光在矿洞内缓缓移动,当她看到角落里的林默三人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三个人,她有印象。
就是那在山门考核时,闹出笑话的“废柴三人组”。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活着。
而且,与其他矿奴的麻木和绝望不同,这三个人,显得……太过平静了。
那个胖子,正盯着她身边的护卫腰间挂着的水囊,眼神发亮,似乎在思考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口味的饮料。
那个病恹恹的书生,靠在墙上,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那个黑衣青年,则倚着矿镐,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的面纱,洞悉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不知为何,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姬清雪的心,竟没来由地一跳,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福
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们走吧。”
她对身边的护卫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仿佛只是走个过场。
赵虎在李寒光的监视下,不情不愿地将回春丹分发了下去。
矿奴们拿到丹药,如获至宝,千恩万谢。
王大壮拿到丹药后,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地递给林默。
“林哥,这丹药里加了至少五种便夷辅料,药效被稀释了九成,口感肯定又苦又涩,狗都不吃。”
杜子腾也睁开了眼,看了一眼丹药,评价道:“炼丹手法粗糙,火候不足,杂质太多。吃了不但没好处,反而会在体内积累丹毒。典型的面子工程。”
林默接过丹药,却没有扔掉,而是在指尖把玩着。
“虽然是垃圾,但心意是好的。”他淡淡地道,“这姑娘,心肠不错。”
他能感觉到,在那圣女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善良但又无力的心。
“她帮不了我们,也救不了自己。”杜子腾摇着扇子,“不过是这黑暗圣地里,一点无用的萤火罢了。”
“萤火?”林默笑了,“有时候,一点萤火,也足以点燃整片草原。”
他将那枚粗制滥造的回春丹,收进了怀里。
“这枚丹药的因果,我接下了。”
他看向矿洞深处,那股古老而死寂的能量源,正在变得越来越活跃。
“差不多,该给这平静的矿区,添点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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