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繁星学院校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洒下一片暖金色光斑。
琥璃刚从夜御家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早餐香气，
她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指尖在终端屏幕上轻轻点零，给灰渡发去消息，随后便靠在椅背上，等着对方到来。
没过多久，“哒哒” 的轻响从门外传来 —— 因为办公室做了隔音处理，敲门声显得格外轻微。
琥璃抬眼，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按下按钮，厚重的实木门便缓缓打开，露出站在门外、神色有些局促的灰渡。
灰渡穿着一身简洁的浅灰色武姬训练服，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只是往日里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弓着，
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琥璃，活像个做错事等待批评的学生。
琥璃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玩笑般的弧度，指了指办公桌旁的沙发：“坐吧，别站在门口当门神。”
她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唔唉～这是怎么了？
昨在接待室你时还好好的，今怎么一副不出话的样子？难道灰渡你又背着咱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咱抓包啊～”
着，她还故意眯起青与琥珀色的异瞳，眼底闪过一丝 “狡黠”，活像在逗弄紧张的动物。
“没有！我没有！” 灰渡连忙摆着手摇头，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我只是……”
话到一半，她又突然卡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训练服的衣角，头垂得更低了，
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对不起，琥璃，我…… 我不该因为江静，就来和你谈那么没道理的交易……”
昨从接待室出来后，灰渡一夜没睡。
她反复回想静在自己面前向着王辰的模样，心里满是悲伤 ——
明明琥璃在学院最艰难的时候帮过她，
明明两人在起源岛时就是朋友，
她却因为江静的恳求，做出伤害朋友的事。
看着灰渡垂头丧气、满心愧疚的模样，琥璃脸上的玩笑神色渐渐淡去，她轻轻叹了口气，
起身走到灰渡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咱又不是什么肚鸡肠的武姬，过去的事就别揪着不放了。
咱们毕竟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哪有不闹点误会的？”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惯有的懒散，却像温水浸过的棉絮，软乎乎地裹住了灰渡紧绷的心。
可灰渡听到这声安抚，还是有些不习惯，
三年前的琥璃，是何等心高气傲？那时她 S 级武姬【戾虎】的称号威名远扬，连话都带着股不容置疑的锐气。
若是换作从前，听到自己这般愧疚的道歉，琥璃定然会双手抱胸，眉梢挑得老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语气带着点 “嫌弃” ：
“道什么歉？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真觉得过意不去，
就跟我去训练场打一架，打赢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打不赢就闭嘴干活，别在这杵着碍眼。”
可现在呢？眼前的琥璃，会耐心地听她道歉，会温和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连眼神里都揉进了几分柔软。
灰渡心里猛地一酸 —— 她太清楚这份温柔背后藏着什么了。
想起那位浑身散发着槐花清香的女孩，灰渡心情也不免有些黯淡，
“灰渡？灰渡？”
琥璃见灰渡半没反应，只是睁着眼愣愣地看着自己，连肩膀都僵住了，不由得疑惑地皱了皱眉，抬手在她眼前轻轻挥了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魂都快飞出去了。”
指尖划过空气的轻响，终于将灰渡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猛地回神，看着眼前关切的目光，眼眶瞬间又热了几分，
连忙低下头，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没、没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以前在起源岛的时候，你总拉着我去训练场比试。”
琥璃捂着嘴巴，脸上依旧带着迷糊的样子，听着灰渡的回答，头顶的呆毛动了动，“那你的思维还真是活跃...总之回到这件事，咱不怪你。”
灰渡猛地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声音有些发颤：“真的…… 真的不怪我吗？我昨还差点……”
“别‘差点’了。” 琥璃打断她的话，语气认真了些，“你也是被江静和王辰蒙在鼓里，又念着和江静的契约情分，才会一时答应。
再，最后你不是也听了咱的建议吗？这就够了。”
她顿了顿，拉着灰渡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指尖轻轻敲了敲膝盖，语气带着几分考量：“对了，咱叫你过来，是有正事跟你。
昨咱回去后想了想，让你一个人同时面对王辰、江静还有军部，太棘手了，还有点危险 ——
王辰心思不正，江静被爱情迷了眼，军部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态度，你夹在中间太难做了。”
灰渡愣愣地看着她，没明白琥璃的意思。
“所以啊，军部和王辰那边，就直接交给咱来处理。”
琥璃着，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超 S 级武姬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有这个机会，咱也能跟他们好好‘聊聊’。”
她话锋一转，语气又松了下来，看着灰渡道：“至于江静…… 她是你的契约者，你们之间的问题，外人插手反而不好。
所以，怎么处理好你和江静的事，让她看清王辰的真面目，还是就此一刀两断，就交给你自己判断 —— 毕竟，你比咱更了解江静，对吧？”
听完这番话，灰渡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流涌过，眼眶瞬间更红了。
她猛地站起身，弯腰抱住琥璃，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琥璃，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我之前还那么糊涂，你却还愿意相信我，还愿意帮我……”
琥璃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僵硬了几秒后，才无奈地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多大的武姬了，还哭鼻子。”
.......
几分钟后，灰渡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原本泛红的眼眶渐渐恢复平静，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坚定。
她直起身，看着琥璃，声音清晰而沉稳：“我想好了，我要和江静解除契约。”
此时的琥璃正低头批阅着桌上的新生训练计划表，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突然顿住。
她抬起头，青与琥珀色的异瞳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调侃：“这么果断？
昨提起江静时，你还哭的稀里哗啦，舍不得多年的情分，怎么一夜之间就想通了？”
被琥璃戳中旧事，灰渡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束在脑后的灰色马尾，
指尖绕着发梢轻轻打转，声音却依旧坚定：“不是有句话叫做‘破镜难重圆’吗？以前我总觉得，
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困难，就算有误会，只要好好沟通就能解决。可这次……”
她顿了顿，想起昨江静为了王辰，哪怕知道对方在利用自己，依旧选择偏袒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彻底消散：“发生了现在这种事，我才明白，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补不好了。
她宁愿相信一个抛弃过她的王辰，也不愿意听我解释，甚至还帮着对方…… 就算我们这次不解除契约，以后也迟早会因为别的事闹到这一步。”
灰渡的声音渐渐低了些，却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反而多了几分释然：“我以前总觉得，契约者和武姬就该一辈子绑在一起，
可现在才明白，要是彼此不信任、不同心，勉强绑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
我不想再因为她的糊涂，让自己陷入两难，更不想因为这份勉强的契约，再给你添麻烦。”
琥璃看着她眼底的清醒，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认真了些：“你能想通就好，但你确定不会后悔？”
“不会了。” 灰渡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笃定，
“昨我跟她发信息王辰可能在利用她时，她不仅不信，还替王辰找借口…… 从她出那句话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可能了。”
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训练服衣领，像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继续道：“而且，解除契约对我们都好。
她要是真的喜欢王辰，解除契约后，就能毫无顾虑地跟他在一起；我也能卸下这份担子，专心留在学院，好好训练新生，不再被这些事分心。”
琥璃看着她这般通透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点零头：“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咱就支持你。”
“嗯！谢谢你，琥璃！” 灰渡用力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 那是卸下所有负担后，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像是拨开了连日的阴霾，终于看到了晴。
琥璃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模样，重新拿起钢笔，低头继续批阅文件，语气随意地道：“行了，既然决定了就别再纠结了。快点处理完，咱还等着你上岗呢~”
“好！我这就去！” 灰渡立刻应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背脊挺得笔直，像是终于摆脱了沉重的枷锁，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琥璃看着桌上的文件，嘴角轻轻上扬 —— 灰渡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她来，也是一种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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