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宁凡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好奇。
气氛瞬间凝固。
良久，一声轻笑响起，那笑声里带着几丝挑逗。
【凡凡，十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问本座的名字。】
【记好了，本座……名，叶傲雪！】
宁凡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叶傲雪。
一个名字罢了。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至于她的来历与过往，宁凡可以不在乎。
能给予他如此强力的功法，以及境界法门，其背景何其之大，宁凡不用想都知道。
他心念一动，掌心中那一块太初魂晶，便化作一道灰光，径直没入他的眉心。
【吸收魂晶时，本座会彻底沉睡。】叶傲雪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心满意足，【这些太初魂晶肯定是不够的，希望在本座沉睡的时候，你能多收集太初魂晶！】
【冲击凝气十二重的法门，已经传给你了。希望本座醒来时，你没有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一篇玄奥无比的法门，如九银河冲刷而下，没入宁凡的脑海。
那是一篇远比《凡薪九斩》更玄奥、更古朴的法门，字字珠玑，直指凝气境的最终极奥秘——神禁领域。
紧接着，就在叶傲雪的残魂气息彻底沉寂下去。那一刹那。
宁凡的意识最深处，蓦然浮现出了一道背影。
仅仅是一道曼妙的轮廓，却好似立于万古之巅，诸星辰环绕其裙摆明灭，时间长河在她脚下凝固。
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绝代风华，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让宁凡那坚如神铁的意志，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背影一闪而逝。
宁凡猛地回神。
他依旧站在剑冢中心，周围是插得乱七八糟的长剑。
脑海里，那道陪伴他十年的挑逗声音，第一次，彻底消失了。
整个世界，好像瞬间沉寂无声。
宁凡下意识地想在脑中问一句“你，沉睡要多久”，话到嘴边，却只面对一片空荡荡的死寂。
他眉头皱了一下。
一股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从心底悄然浮现。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道被自己烙下神魔印记，盘踞在神魂旁的不朽剑意。
他抬脚，一脚将脚边一柄上品灵剑的剑柄踩进霖里。
“咔嚓”一声脆响。
烦躁感似乎消散了些。
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这片所谓的禁地。
……
回到落魄峰。
院门外，一道熟悉的倩影早已等候多时。
苏清婉一袭淡青长裙，身姿窈窕。她似乎等了很久，眉宇间带着一丝焦急。
当看到宁凡的身影从山路尽头出现时，她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焦急迅速被恭敬所取代。
宁凡走近，身上那股还未完全收敛的，混杂着万千剑意与不朽锋芒的寂灭气息，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让苏清婉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她连忙躬身，盈盈一拜，声音都有些发紧。
“拜见宁魁首。”
宁凡脚步不停，径直从她身旁走过，推开院门。
“神药，有消息了？”
平淡如水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苏清婉娇躯一颤，连忙跟了进去，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歉意：“回禀宁魁首，九阳龙根草……依旧杳无音信。”
她看到宁凡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平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感觉一股更大的压力笼罩下来。
她不敢迟疑，连忙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瓶，双手捧着，心翼翼地递上前。
“但、但是，我们丹阳峰愿用一门珍藏的神丹，来换回赤心丹炉！”
“此为‘九转炼神丹’，虽非上古神药，但对神识增长有奇效，是北境都罕见的魂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宁凡的目光扫过那个玉瓶，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现在确实不需要九阳龙根草了，这增强神识的丹药，倒也勉强算个替代品。
但他没有话，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苏清婉捧着玉瓶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宁凡的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她恐惧。
她感觉自己不像是在面对一个同辈修士，而是在面对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
终于，宁凡伸出了手。
苏清婉心中一喜，刚要递上。
却见宁凡只是拿过了玉瓶，在手里随意抛了抛，像是掂量着一块不值钱的石头。
然后，他随手将玉瓶扔在了院里的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一颗，不够。”
他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再加些别的。”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宁魁首，这九转炼神丹已是我丹阳峰……”她试图争辩，想明这丹药的珍贵。
可她的话刚了一半，就被宁凡打断了。
“或者，我亲自去丹阳峰的库房拿，毕竟我得到宗主首肯，整个初火圣地的库房我都能随便进！。”
苏清婉剩下的话，全都堵死在了喉咙里。她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会这么做。
她咬着细润的嘴唇，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漫上一层水雾，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化为一片灰败。
“……我……我明白。”
她颤抖着手，从储物戒指中又取出了一个鼓囊囊的储物袋，还有一个巧精致的丹炉，一并放在了石桌上。
“这里面……是一百块极品灵石，还有一些峰内最好的疗嗓药，以及这尊中品法器的青玉炉……全部给您，只求……只求您归还赤心炉。”
宁凡的神念在储物袋上一扫而过，确认无误后，才淡漠地点零头。
他随手一挥。
那尊赤红色的，象征着丹阳峰核心传承的丹炉，便轻飘飘地飞到了苏清婉的面前。
苏清婉如获至宝，连忙紧紧抱住，神识探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当确认丹炉完好无损，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将丹炉珍重地收起，再次看向宁凡时，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复杂。
有畏惧，有屈辱，也有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一次对着宁凡深深一拜。
这一次，她的头埋得更低。
“宁魁首。”
“女子……还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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