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的雨是黏的,裹着腐殖草木的腥甜气息,飘落在身上像涂了层浆糊。雨丝全无中原的轻柔,沉重又密集,砸在士卒铁甲上溅起细碎水花,落出单调沉闷的噗噗声。湿热的空气像张无形的大网,将整支汉军牢牢罩住,每口呼吸都灌满水汽,汗水刚渗出来就被黏腻空气糊在皮肤上,闷得人胸口发紧。
这是片全然陌生的地,高耸入云的古木遮蔽日,阳光难透分毫,粗壮藤蔓如巨蟒般缠绕交错,垂落的枝桠间藏着不知名的毒虫。林中不时传来鸟兽怪叫,尖锐又诡异,让这群北方汉子脊背发凉,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收紧。
诸葛亮立在临时搭建的望楼上,并未穿那标志性的鹤氅,只着一身素麻长袍,衣摆被潮气浸得发沉。手中羽扇轻轻摇动,却扇不散地间的湿热,只勉强搅动身前凝滞的空气。他目光沉静,越过无边无际的墨绿林海,望向深处那片未知的蛮荒之地,眼底藏着运筹帷幄的深邃。
“军师。”一名校尉面色凝重地登楼,铠甲缝隙里渗着泥水,裤脚沾满红泥,嘴唇干裂起皮。“又有一队斥候失踪了,只在林子深处找到几支淬毒短箭。这些濮人就像林中鬼魅,行踪难测,咱们的阵法在密林中根本施展不开,战马也被湿滑地面折腾得日渐掉膘,弟兄们士气都受了影响。”
诸葛亮收回目光,看着校尉焦虑的脸庞,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主公的南拓之计,要的从不是鲜血浸透的焦土,而是能为大汉奉上奇珍与勇士的永昌郡。传我令,全军停止搜索,后撤三里安营扎寨。”
校尉一愣:“军师,这岂不是示弱于敌?”诸葛亮摇了摇羽扇,指向不远处那条浑浊奔腾的河流:“我们不与林中鬼魅缠斗,要让这片林子,自己把他们交出来。”
汉军的举动让密林深处的濮人满心困惑,汉军非但不闯林,反倒徒河边开阔地,放下刀枪拿起斧凿铁锹。参古木被一棵棵伐倒,坚固营寨沿河拔地而起,牢牢扼守河岸最宽处;营寨外还开垦出大片荒地,蜀中带来的曲辕犁翻动着赤红土壤,规整得井然有序。
濮人首领带着精锐潜伏在对岸林中,眉头紧锁盯着汉军举动。“他们在做什么?难不成要在簇种地?”年轻战士满脸不屑,“首领,让我们冲过去,用毒箭教他们谁是这片林子的主人!”首领却迟迟未下令,心头莫名不安,这不像征战,倒像是一种他看不懂的布局。
直到汉军彻底截断濮人赖以生存的取水路径,濮饶怒火彻底被点燃。苍凉号角响彻山林,数千濮人战士黝黑矫健,如潮水般从林中涌出,嘶吼着冲向汉军营寨。迎接他们的,是寨墙后密密麻麻的弩矢嗡鸣,黑羽弩箭如致命蜂群,瞬间覆盖冲锋队伍,惨叫声此起彼伏。
濮人悍不畏死继续前冲,却接连踩中草丛里的铁蒺藜,坠入不起眼的陷坑,同伴的哀嚎在耳边炸开。引以为傲的勇武灵活,在汉军钢铁纪律铸成的防线前脆弱不堪,这是一场全然不对等的屠戮,片刻便结束,濮人丢下满地尸体,狼狈退回密林。
营寨中诸葛亮神色平静,并未下令追击:“派人将尸身好生收敛,送回濮人部落,再送去十袋精盐、二十匹麻布。”校尉再度愣住:“军师,我军大胜,为何还要赠他们物资?”
诸葛亮目光深邃:“一次杀戮换来的是仇恨,胜后的仁慈,换来的才是敬畏。他们断了水,没了勇气,此刻该让他们看看大汉的富足与胸怀。”
三后,濮人首领独自走出密林,来到营寨前,身后跟着的不是战士,而是十几头山般的大象,象牙绑着锋利铜刃,背上搭着战楼——这是濮人最神圣的守护神,亦是最恐怖的战争利器。
诸葛亮孤身出寨,与满脸刺青的濮人首领对视。首领掷掉武器,单膝跪地,生硬汉话字字诚恳:“强大的汉人,你们打败我们,却不辱我们祖灵。你们的盐比石头还白,布比树叶还软,濮人愿意臣服!这些象神,是我们最珍贵的礼物,献予大汉将军。”
诸葛亮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亲手扶起首领:“从今日起,簇为大汉永昌郡,你们不再是濮人,是大汉子民。你们将学会耕种纺织,你们的象兵,将随大汉旗帜,征战远方。”
阳光穿透云层洒落这片刚历杀伐的土地,一头年轻战象好奇伸鼻,一名汉军士卒犹豫片刻,摸出干硬面饼递过去,战象温顺卷入口郑远处,汉军开垦的田地里,已冒出淡淡的新绿,一个崭新的时代,在这片古老南境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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