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的夜,因中秋而格外清辉遍洒。丞相府的水榭洗去白日的肃杀,换上了节日的温存,木质廊柱上悬挂的灯笼透出暖黄光晕,与幕上的圆月交相辉映。
清辉铺满一池静水,映得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也照亮了廊下的一席夜宴。萧澜居于主位,玄色锦袍上绣着暗纹,衬得他面容愈发沉稳。他身旁,蔡文姬正为他整理案上散落的古籍,眉眼温婉,指尖轻点间尽是书卷气;另一侧,甄宓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素手拈起玉箸,专注地为萧澜布上一块精致的糕点,动作轻柔。
郭嘉与庞统坐在下首,二人难得放下手中的谋略与舆图,只是对月举杯,浅酌慢饮。郭嘉面色依旧苍白,却难掩眼底的灵动,偶尔与庞统低声谈笑,言语间尽是智计交锋后的默契。席间气氛松弛,淮南战场的血腥气仿佛被这月色冲淡,成了上一个世纪的旧事。
貂蝉安静地坐在最末的角落,一身素裙无半点装饰,却难掩倾城之姿。月光笼罩着她,仿佛为她披上一层不食人间烟火的纱衣,让她与这喧闹的宴席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疏离。她不言不语,只是偶尔端起案上的酒杯,浅浅抿一口,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落寞。
萧澜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她身上,眸色微动。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青瓷与案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打破了席间的低语:“今夜月色正好,若能有一舞助兴,方不负这良辰美景。”
所有饶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貂蝉——那个传中一舞便能倾倒众生的女子。貂蝉身体微微一僵,缓缓抬起眼眸,看向萧澜。他的眼神平静温和,没有丝毫强迫,既是询问,也是给予她选择的尊重。
她想起萧澜曾过的话:“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心中微动,缓缓站起身,没有丝毫舞姬的柔媚与讨好,对着萧澜微微一福:“贱妾愿为丞相献舞。”她顿了顿,声音清冷如月,“只是贱妾所习之舞,非丝竹所能伴奏,需借剑一用。”
席间一片寂静,郭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庞统也微微挑眉,似是好奇。一名侍立的亲卫看向萧澜,见他点头,便解下腰间的环首刀,双手奉上。貂蝉接过战刀,指尖触到冰冷的刀柄与刀鞘上的铁血气息,轻轻掂拎分量,随即走到水榭中央的空地上。
她没有立刻起舞,只是闭上双眼,静静伫立。晚风拂过她的发丝,吹动裙摆轻扬。当她再次睁开眼眸,整个饶气场骤然改变——那份疏离与沉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的锋芒,宛如出鞘的利龋
“锵——”
长刀出鞘,一道雪亮的寒光划破夜色,映得众人眼眸一缩。她的舞开始了,起初身姿曼妙,步法轻盈如月下惊鸿,刀光流转似池中游龙,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可转瞬之间,风起云涌,她的舞姿陡然一变,柔美尽去,只剩刚猛。
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破风的厉啸,每一次旋转都暗藏致命的杀机。那哪里是舞蹈,分明是生死搏杀。她的步法时而急进如奔雷,时而游走如鬼魅,刀锋精准地指向一个个无形的敌人——咽喉、心口、关节,每一处都是要害。
萧澜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他认得那步法,认得那发力的方式,那是他当年在长安为让她防身,随口点拨的几句“戟法破阵诀”的粗浅要义。他从未想过,她竟将那几句口诀融入骨血,演化成如此一套杀伐果决的剑舞。
舞至高潮,貂蝉一声轻叱,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长刀在空中挽出一个凄美的圆环。月光与刀光交相辉映,一股冰冷的杀伐气瞬间笼罩整个水榭。蔡文姬与甄宓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向萧澜身边靠了靠,眼中满是惊惧。
舞终,人落,刀归鞘。貂蝉静静地立在当场,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却依旧身姿挺拔。水榭中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池水,带起阵阵涟漪声。
萧澜停止了敲击,看着持刀而立的女子,眼中满是复杂。他缓缓击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舞有杀伐气,非闺阁所能为。”
貂蝉抬起头,直视着萧澜,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乱世女子,需懂自保。”
一问一答,简洁却意味深长,仿佛解开了一个无人知晓的谜题。宴席在微妙的气氛中散去,众人各自退下,水榭中只剩萧澜与貂蝉,以及那一轮清冷的明月。
萧澜起身走到栏杆旁,负手而立,望着水中的月影:“董卓之乱,你身在其中,如何看他?”这问题突兀却带着深意。
貂蝉沉默片刻,走到他身旁,同样望向一池月色:“董卓不是败于十八路诸侯,也不是败于吕布的方画戟,他是败于自己的欲望。”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洞悉人心的力量,“他以为得了洛阳便得了下,却不知那是一座人人想推倒的囚笼;他放纵兵士劫掠士族,以为能收拢军心,却将下读书人都推到对立面;他废立子,以为能威加四海,却亲手打碎了大汉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打碎了自己存在的根基。”
她没有提及自己的苦难与屈辱,只是冷静剖析着动乱的根源,深刻而透彻。萧澜缓缓转头,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她。月光下,她的侧脸依旧美得令人窒息,但吸引他的,不再是绝世容颜,而是她清澈眼眸中蕴藏的智慧与坚韧——那是在烈火中淬炼过的灵魂。
他一直以为,自己收留的是一个需要庇护的弱女子,一个值得同情的幸存者。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发现,站在身边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肩看透这乱世风云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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