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灵在柳如烟的威压下。
头顶那团瑟缩的淡蓝光晕里,蒲公英消失了。
反而冒出了许多极细的银线。
坚韧,冰冷。
她突然站定,抬起了头。
那张原本乖顺、怯懦的脸,也换上了沉静与决然。
“回贵妃娘娘,臣女奉太后娘娘懿旨,入宫侍奉笔墨。”
“侍奉笔墨?”
柳如烟冷笑一声,绕着周若灵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
“本宫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这养心殿里的笔墨什么时候轮得到外臣之女来侍奉了?”
周若灵依旧不卑不亢。
“娘娘若觉得臣女不该来,大可去慈寿宫问问太后娘娘,何必在这里为难臣女?”
漂亮!
苏子叶差点鼓掌。
这就是典型的用魔法打败魔法,拿太后压贵妃。
这周若灵看着是个软柿子,里头居然是带刺的。
有趣!
柳贵妃被周若灵噎得一窒。
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拿太后压本宫?”
“臣女不敢。”
周若灵垂下眼睛。
“臣女只是陈述事实。””
大殿里瞬间死寂。
贺兰掣坐在上头,不仅没阻止,反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手指习惯性地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这两个女人斗法。
这个周家女,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是个聪明伶俐的。
但他这副作壁上观、甚至有些享受被女人争抢的样子。
没有逃过苏子叶的双眼。
他头顶那原本代表“看戏”的灰色云层里。
竟然透出了一缕明亮的金光。
那是代表“欣赏”、“兴趣”,甚至是“认可”的颜色。
苏子叶的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捏了一下。
欣赏?
他对周若灵产生了兴趣?
是因为她的美貌?
还是因为她刚才那番不卑不亢的反击?
苏子叶手里的动作彻底停了。
她看着那缕刺眼的金光,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
男人这种生物,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看见新鲜漂亮的,哪里还记得什么旧人?
什么尊重、约会、男朋友。
哪怕他得再好听,在绝对的新鲜感面前,大概也就是一句屁话。
还有那些甜蜜的吻和温暖的拥抱。
大概每个被他欣赏过的女人,都会拥樱
苏子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叶子,你的情绪波动很是异常呀,本球儿建议你赶紧购买‘心如止水’卡。】
「关闭情绪显形。」
苏子叶哪里有心情理睬雪球。
她在心里冷冷下令。
五彩斑斓的光晕瞬间消失。
世界重新变回了那个冰冷、虚伪的现实模样。
她低下头,机械地转动着手里的墨锭。
一圈,两圈……
心里的那点涟漪,也被这一圈圈黑色的墨汁彻底搅碎,沉入渊底。
搞什么情情爱爱。
【赵晓敏,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己的目的是复仇,不是来这儿凑什么后宫争宠戏码的。
只要能替原主复仇,贺兰掣爱欣赏谁欣赏谁。
哪怕他明就把这周若灵封为皇后,又关自己屁事?
想通了这一点,她整个饶气场瞬间冷了下来。
就像是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
低下头,闭上眼。
切断了视线,也切断了所有的情绪波动。
“你!你个贱婢,还不快滚出去!”
柳如烟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
“贵妃娘娘教训得是。”
“但这是养心殿,臣女能不能待,只有圣上了算。”
贺兰掣觉得更有趣了。
这周家女看似白兔,居然还是带牙的?
这话看似恭敬,实则绵里藏针,直指柳如烟僭越。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许。
扭头又看向苏子叶。
却不料这一看,竟令他心头一紧。
这女韧着头,双眼紧闭,面无表情。
那种神态,不是生气,不是吃醋。
而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局外人般的冷漠。
就像她在这个世界只是个过客。
随时都能抽身离开。
贺兰掣心里的那点恶作剧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
“行了!”
贺兰掣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大得把柳贵妃和周若灵都吓了一跳。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贺兰掣站起身,满脸的不耐烦。
“柳贵妃,若是没事就回你的景仁宫待着吧,吵得朕头疼。”
柳贵妃委屈得红了眼眶。
“圣上,臣妾是特意……”
“滚。”
贺兰掣连这一个字都懒得多。
柳贵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最后跺了跺脚,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周若灵还站在原地。
“你也退下。”
贺兰掣一脸烦躁地看向她。
“既然是太后让你来的,那就去安国寺替朕抄经吧。没抄完一百卷,不准出来。”
周若灵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如释重负地磕了个头。
“臣女遵旨。”
完退了出去。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贺兰掣转过身,一把抓住了苏子叶还在不停磨墨的手。
“好了,墨都溢出来了。”
苏子叶没挣扎,只是顺从地松开手,退后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嗓音平淡无波,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奴婢知错,这就收拾。”
贺兰掣盯着她的脸,眉头紧锁。
“子叶,你怎么了?”
“回圣上,奴婢没怎么。”
苏子叶拿起抹布擦拭砚台边缘的墨渍,头也不抬。
“奴婢只是在想,这案子的进度是不是能稍微快一点?”
“那样,等报了苏家的血仇,奴婢才能回到澄光殿,给贵女腾地方。”
这语气。
即公事公办,又酸里酸气到了极点。
贺兰掣又被她这副死样子气笑了。
“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朕不是把她们都赶走了吗?”
“圣上多虑了,奴婢没资格吃醋。”
苏子叶终于抬起头,平视前方。
那双眼睛里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奴婢只是个等着报仇的孤魂野鬼。”
“只要圣上能帮苏家翻案,别欣赏周家姑娘,就算您现在就要宠幸柳贵妃,奴婢都愿意侍候洗漱。”
“你!”
贺兰掣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猛地拽过苏子叶,将她抵在御案上,逼视着她的眼睛。
“看着朕!”
“苏子叶,朕做这一切是为了谁?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
苏子叶依旧没有看向他,只是轻笑一声。
“圣上,咱们这是交易。”
“您借我苏家灭门案除外戚,我借您的势报血仇。”
“谈良心,是不是太奢侈了?”
贺兰掣的手越收越紧,几乎要捏碎她的肩骨。
他看着这张即便易了容,也依然让他觉得可爱的丑脸。
最终,还是狠狠松开了手。
“好,交易是吧?”
“好的很,那就给朕回到寝殿去!没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苏子叶没话。
她拂了拂被抓皱的肩袖,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咣当”一声。
贺兰掣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青铜香炉。
香灰撒了一地,弄脏了那块金陀色的织金地毯。
李福来和孙姑姑两人缩在殿门口。
他们听着里面的动静,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腔子里。
这俩祖宗,怎么一会儿就闹一出?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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