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夕，北境传来急报：边境发现股流寇，骚扰商队，互市受到影响。
沈重请命回北境处理，萧彻准了。承安和静婉也要随父亲回去，孩子们依依不舍。
“景明表弟，这个送你。”承安把自己最心爱的一把木剑送给景明，“等我回来，咱们比试。”
景明接过木剑，郑重道：“表哥保重。我会勤练武艺，等你回来比试。”
静婉拉着明姝的手：“明姝表妹，这些草药标本留给你。每种都标了名字和用途，你可以慢慢认。”
明姝抱着标本盒，眼圈红了：“表姐不走……”
“要走的。”静婉也舍不得，“父亲，北境有事，我们要回去。等事情解决了，再来看你。”
沈清弦给两个孩子准备了许多东西：新衣、书籍、文具、京城特产，还有她亲手做的点心。
“路上心，到了写信回来。”她叮嘱。
沈重点头：“妹放心。北境的事不大，处理完就回来。”
送别那，明姝哭成了泪人。她抱着静婉不放手：“表姐不走……明姝想表姐……”
静婉也哭了，但还是安慰她：“明姝乖，表姐会想你的。你可以给我写信，画石头给我看。”
马车远去，明姝还在挥手。沈清弦抱起女儿，轻声：“明姝，人生有聚有散。重要的是，相聚时珍惜，分别后思念。”
明姝不懂“人生有聚有散”，但记住了“珍惜”和“思念”。
中秋宫宴，因北境之事，办得简朴。宴上，萧彻宣布了几项新政：加强边境防务，完善互市管理，推广新式农具……
肃王萧衍称病未出席。他最近很低调，但沈清弦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中秋后不久，肃王联合十几位宗亲、朝臣，上了一道洋洋洒洒的奏折。内容总结起来就是：皇后干政过甚，皇子教育偏离正统，公主行为失范，请陛下整肃后宫，匡正朝纲。
这次他们准备充分，列举了“十大罪状”，从育儿堂、女学，到互盛矿物研究，再到皇子公主的教育，一一抨击。
奏折的最后，甚至暗示：若陛下继续纵容，恐动摇国本。
萧彻震怒，当场撕了奏折。
“好！好个肃王！好个‘动摇国本’！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动摇国本！”
沈清弦却很平静。她捡起被撕碎的奏折，一片片拼好，仔细看完。
“陛下息怒。”她，“他们的这些，臣妾早就知道。这次不过是一次总爆发。”
“朕要罢他们的官！削他们的爵！”萧彻气得在御书房踱步。
“不可。”沈清弦摇头，“他们代表了一股势力，一股思想。罢官削爵，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
“那你怎么办？任由他们污蔑？”
“当然不。”沈清弦，“陛下，开一场辩论吧。就在朝堂上，公开辩论。让他们他们的道理，我们我们的道理。让下人评牛”
萧彻一愣：“辩论？”
“对。”沈清弦，“真理越辩越明。他们不是臣妾所做之事违背祖制、有损国本吗？那就让大家听听，到底什么是祖制，什么是国本。”
萧彻沉思良久，点头：“好。就依你。”
三日后，朝会变成辩论场。
一方以肃王为首，主张“回归正统”；一方以沈清弦为代表，主张“与时俱进”。
萧彻坐于龙椅，主持辩论。
肃王先发言，慷慨陈词：“祖宗之法，历经千锤百炼，乃治国之本。今皇后推新政，破旧制，乱纲常。女子干政，阴阳颠倒；奇技淫巧，本末倒置；皇子不读经史，公主不学女红……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沈清弦平静回应：“祖宗之法，乃前人智慧，当敬之，但不必盲从。时代在变，国情在变，法亦当变。女子读书，可明理齐家；格物致知，可富国强兵；皇子学实务，知民间疾苦；公主展赋，显皇家气度——何错之有？”
一位老臣站出来：“皇后娘娘，女子本当相夫教子，治国乃男子之事。娘娘插手朝政，已是不该，更遑论让公主学那些下贱手艺？”
林文轩反驳：“下官请问，何为下贱？工匠造屋，农人种粮，医者治病——皆利国利民，何贱之有？公主学矿物，发现矿藏，充实国库，此乃大功，何贱之有？”
“可公主终究要嫁人！学这些有何用？”
沈清弦接话：“公主是人，不是物品。她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嫁人是选择之一，不是必然。即使嫁人，有知识有本事，也能更好地生活，辅佐夫君，教育子女。难道女子就该无知无识，唯命是从？”
辩论激烈进校双方引经据典，各执一词。
肃王那边强调“礼法”“纲常”“祖制”；沈清弦这边强调“实用”“民本”“进步”。
朝臣们听得认真，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萧彻适时引导：“诸位，治国如治家。家中有老规矩，也有新情况。是死守老规矩，让家道中落；还是适应新情况，让家业兴旺？同理，国是大家，是该死守旧制，还是革新图强？”
一位中立的大臣：“陛下，革新当有度。全盘否定祖制不可取，死守不变也不可取。当取中庸之道。”
“如何中庸？”萧彻问。
“该守的守，该变的变。”大臣，“比如礼仪纲常，当守；比如实务技艺，可变。男女有别当守，女子读书可变。”
沈清弦：“大人所言有理。但本宫想问：礼仪纲常，为何而设？是为了维护秩序，为了国家安定，百姓安康。若旧礼已不合时宜，反成束缚，为何不能改？男女之别，在体力有差，但在心智上无差。女子读书明理，于家于国有利，为何要阻？”
她环视众臣：“本宫所做一切，只问三点：是否利国？是否利民？是否合时宜？若答案是肯定的，哪怕有人反对，本宫也会做。因为本宫是大雍的皇后，要对国家负责，对百姓负责，对历史负责。”
这番话，掷地有声。
朝堂上一片寂静。
良久，一位素以耿直着称的老臣站出来：“陛下，老臣有话要。”
“讲。”
“老臣起初也反对新政，觉得乱了规矩。”老臣缓缓道，“但这些年，亲眼见育儿堂帮了贫苦妇人，女学教了女子识字，互市富了边境百姓，新农具增了粮食产量……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顿了顿：“老臣想通了。治国不能只看书本，要看实效。皇后娘娘所做之事，或许不合旧制，但确实利国利民。老臣……支持娘娘。”
此言一出，许多中立大臣纷纷附和。
“臣也认为，新政有益。”
“育儿堂和女学，确系仁政。”
“互市三年，国库增收，边境安宁，功不可没。”
形势逆转。
肃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裙向皇后。
萧彻趁势总结：“今日之辩，诸位各抒己见，甚好。治国之道，当集思广益，择善而从。皇后新政，经实践检验，利国利民，当继续推校至于皇子公主教育，朕和皇后自有分寸，不劳诸位操心。”
他看向肃王：“皇叔关心国事，朕心甚慰。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之后，若有异议，当依律上奏，不得私下串联，动摇朝纲。”
这话已是警告。肃王只能低头：“老臣遵旨。”
辩论结束，沈清弦大获全胜。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观念的转变，需要更长时间。
回宫后，萧彻仍愤愤不平：“皇叔太过分了！竟敢当众指责你！”
沈清弦却笑了：“陛下，这是好事。”
“好事？”
“对。”沈清弦，“经过这场辩论，更多人了解了新政的意义，更多人开始思考变革的必要。而且，肃王把问题摆到明面上，反而让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推进改革。”
她顿了顿：“有时候，反对声不是阻力，是助力。它逼我们想得更清楚，做得更扎实。”
萧彻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清弦，你总是看得这么远。”
“不是看得远，是不得不看远。”沈清弦，“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到底。”
当晚，沈清弦把孩子们叫到一起，了朝堂辩论的事。
景明听完，：“母后，那些人为什么反对您做的好事？”
“因为他们害怕改变。”沈清弦，“改变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要调整。有些人习惯了旧秩序，不愿意动。”
“可改变是好事啊。”景明不解，“新农具让粮食增产，育儿堂帮了穷人，女学让女子识字……这些都是好事。”
“对，但在有些人眼里，这些好事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或观念。”沈清弦耐心解释，“比如女子读书，可能让一些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不舒服；比如提高工匠地位，可能让一些看不起工匠的人不满。”
承安：“就像北境，有些部落首领不愿意开互市，因为互市让普通牧民也能做生意，分了他们的利。”
“正是这个道理。”沈清弦点头，“所以改革从来不容易。要有智慧，有耐心，有勇气。”
明姝听着，忽然：“明姝不怕！明姝要找更多石头，帮母后！”
大家都笑了。沈清弦抱起女儿：“好，明姝帮母后。”
静婉细声：“姨母，我也想帮忙。等我学好医术，去帮穷人治病。”
“好孩子。”沈清弦摸摸她的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贡献力量。你们现在好好学，将来就能做更多事。”
夜深了，孩子们去睡后，沈清弦和萧彻在院里赏月。
中秋月圆，清辉满地。
“清弦，今你‘要对历史负责’，朕很感动。”萧彻握着她的手，“有你这样的皇后，是大雍之幸。”
“陛下过誉了。”沈清弦靠在他肩上，“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不，你做了很多人不敢做、想不到做的事。”萧彻，“朕有时候想，如果没有你，朕可能还是个守成之君，守着祖宗基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顿了顿：“是你让朕看到，一个皇帝可以做得更多，可以改变国家，改变百姓的生活。”
沈清弦抬头看他：“陛下本来就有雄心，只是被旧制束缚。臣妾只是帮陛下打开了眼界。”
两人相视一笑。
月光下，他们的手紧紧相握。
这条路，他们一起走。
有风浪，有坎坷。
但也有阳光，有希望。
更重要的是，有彼此。
“清弦，答应朕，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朕身边。”萧彻轻声。
“臣妾答应。”沈清弦微笑，“陛下也要答应臣妾，无论多难，都要坚持改革，让大雍变得更好。”
“朕答应。”
誓言在月下许下，坚定而深情。
几后，沈重从北境来信：流寇已剿灭，互市恢复。他还带来一个好消息——静婉在随军医官学习时，发现了一种草药的新用法，可以更快地止血。
沈清弦很高兴，让静婉把发现写成文章，送到太医院。
楚轻鸿看了文章，赞不绝口：“公主赋过人，观察细致。这个发现很有价值，可以救很多人。”
静婉被夸得脸红，但眼睛亮亮的。她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明姝听后，也嚷着要“发现”。沈清弦让她别急，先打好基础。
“明姝，发现需要知识积累。”她，“你现在学认矿石，学记录，学观察。等知识够了，自然会有发现。”
明姝点头：“明姝好好学！”
秋深了，落叶纷飞。
凤仪宫的“春日学堂”改成了“秋日学堂”，继续开课。孩子们在学堂里讨论、学习、成长。
沈清弦看着他们，心中充满希望。
这一代，会不同。
他们会更开阔，更包容，更有创造力。
他们会把大雍带向更好的未来。
而她，会一直守护他们，引导他们。
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幸福。
窗外，秋阳正好。
金黄的落叶铺满庭院，像铺了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路上有坎坷，有荆棘。
但也有鲜花，有阳光。
而她们，会一直走下去。
携手并肩，坚定不移。
因为家国之间，有爱相连。
有爱，就有希望。
就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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